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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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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和茜茜二人正式開始了休學冒險。

一直向西的路上他們見到了無數美麗的風景,得到了許多難忘的經歷。

這一天他們倆來到西部的一個邊陲小鎮。

“真是想不到連這裡也有‘Patisserie’!”茜茜驚呼。

“咋咋呼呼地說些什麼呢?”

“這可是大陸上最有名的連鎖甜品店‘Patisserie’!想不到都開到這種邊陲小鎮來了!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啊!”

“要我的話,如果這裡也有收音機就好了。還有你剛才在說什麼來著?Pa…Pa…”

不解釋,茜茜飛快拉扯著康氏甜品館內。

“來到Patisserie如果不來份Sacher蛋糕都對不起自己的人生啊!”

“什麼?…沙河…殺鶴蛋糕?”一連幾個陌生名詞令康氏一時摸不著頭腦。

“老闆!一份Sacher torte!”

“啊咧!?我的份呢?”

“你就吃卡蘇馬蘇乳酪好了!”

兩份甜品一下子就做好了。

為了不跟康氏這個點心白痴坐在一起,以免影響自己“鑑賞”寶貝的心情,茜茜一個人端著甜品坐到了另一個角落。

獨自坐在角落的康氏看著眼前滲出汁液和蟲子的怪異食物,感覺無從下嘴。

胃部真在翻滾的當兒,旁邊一個古怪的男子適時說道:“真是暴斂天物啊…如果你不想吃,可以跟我的‘光之乳酪’交換麼?”

看著男子盤子上面那個被新鮮水果包圍,彷彿釋放出誘人光線的乳酪包,康氏欣然答應。

“超爽!每一口都潤滑細膩,味道濃郁。”康氏讚不絕口,整個人都沉浸在包內謎之餡料帶來的狂歡之中。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味蕾。可是更令他覺得難以置信的是,剛剛跟他交換的那位饕客,滿嘴嚼著蟲子,一樣吃得幸福滿滿。

“…嗯…真是讓人垂涎欲滴…”茜茜動情地抒發對美味的讚歎。

對比活蟲乳酪,少女眼前則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嘖嘖、確實是極品。甜蜜無比、入口噴香的巧克力在齒中化開,滑嫩得超乎想像…實在是讓人慾罷不能,很想再吃啊!這款簡直能令店內其他所有蛋糕都俯首稱臣!”

“此言差矣!”聽到茜茜神往的自言自語,旁邊一位陌生女子突然轉過頭打斷了她。這個插話的異族女子身型強壯,也在享用一份大得誇張的蛋糕。

強壯女子:“薩赫蛋糕雖然是尊貴的王室級別享受,但是跟我這份‘黃金吉瓦娜’相比,就稍微遜色了……”

“怎麼會遜色?講道理,我也不是沒吃過黃金吉瓦娜,雖然味道過關,但是你別忘了甜品可是講究色香味俱全的藝術品!我的Sacher torte層次分明,入口即化,口感清新新穎。顏色也比你那黃色有品位多了!”

“看清楚了小妹妹!這可是金色!令人為之傾倒的金色!絕對令人一見難忘的金色!”

兩個女子爭論升級,越來越激烈。

“哼!真不是打擊你,拋開顏色不說,我的可是國寶級蛋糕!如果這款蛋糕搭配飲…”

“呵呵呵!居然還要靠其他東西來搭救!我的黃金吉瓦娜本身就色香味俱全,具有強烈的衝擊力,可用不著搭配什麼飲品!就算是薩赫,也根本無力抗衡呢!”

“Sacher torte可是採用經典的百年配方製成,歷史厚重,你這些新派產品怎麼能比!”

“算了吧!我嘗過薩赫蛋糕,明顯過譽!而且,這薩赫蛋糕最令你自豪的所謂祖傳配方,很多其他店跟著做出來的東西明顯就不對味。就單單說這上面的巧克力吧,有的店用料根本就不正宗。只有一些厚道的獸人甜品店加入的才是純正可可脂,而很多人類的甜點師傢伙們卻只懂往裡面加代可可脂!真是世風日下!”

茜茜馬上厲聲反駁道:“恕我直言,小姐儂的甜品道行真是淺著哩!咱老家的巧克力公會BERYLS用的可全都是純正地道的可可!”

“就算用了純正的可可,薩赫蛋糕也未必能贏得了吉瓦娜恰到好處的黃金配比!這道黃金吉瓦娜從脆皮底到慕斯表皮,足足6層,用料到工序上絕對堪稱精細。要我說,黃金吉瓦娜這種美味只應天上有!如果真的有上帝,我覺得它就是一盤黃金吉瓦娜!”

兩個女人針鋒相對,兩雙眼睛之間像在打雷。

另一邊三下五除二吃飽了活蟲蛋糕的男子此時也走了過來。無視旁邊正在跟茜茜語言對決的強壯女子,用古怪的語言跟茜茜搭訕起來:

“別管上帝是吉瓦娜還是吉娃娃啦!目前值得討論的,只有您啊!這位擊中吾心室的美麗小姐!”

他吞了吞口水繼續講道:“噢!我和動人的您為何會在此相遇?這是緣分?我覺得不是。我覺得,我們二人在各種機緣巧合下的相遇,並不僅僅是波函式‘在此處崩塌’那麼簡單。“機率”是個玄妙的東西。人類鍊金術士等等科學家只懂得講此時此刻發生A事件的機率是多少,B事件的機率是多少等等等等,然而在我精靈族看來全都是無稽之談!腦子仔細地轉個彎,代入對機率論的哲學思考的話,可以發現人類的機率論點根本是在胡扯!他們對於事件‘為何這樣發生而不那樣發生’,僅僅是提供了令人模凌兩可的機率論解釋,卻完全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為何到了最終偏偏就是得出了小機率的結果’!人類的這個‘機率論’根本就沒有徹底地、真真正正地說清為何事實上最終發生了極小機率的B事件而沒有發生極大機率的A事件,‘機率論’、‘波函式’等等這些人造理論可說只是‘馬後炮’或者‘紙上談兵’。人類只是在口頭上看似提供了根據‘歷史求和’可以得出來的各種結果,但卻始終一直避免談論為何最終會出現人類意想不到的結果!一旦出現了‘意外’,他們就搬出玄妙的‘波函式’來搪塞過去!按照人類科學家的觀點,一件事可以變成A,也可以變成B,也可以變成C,然而最終會不會變成D?他們總是避而不談,更多時候是保持沉默不語,甚至還有的人還說‘對於不可說的東西,必須保持沉默’。簡直無聊!人類的‘機率論’,在我看來只是‘鏡中花,水中月’,都是些虛無縹緲、模凌兩可的空話,是很容易會被‘意外的事實’推翻的東西!我很有資格下結論,因為作為一個活了過久的精靈族,本人已經見識過很多這樣出人意料的事情了。而人類科學家每每只是等到意外發生之後才來‘計算機率’,‘給出解釋’,什麼都是事後用‘波函式崩塌’來給意外蓋棺定論。太馬虎了!其實‘波函式崩塌’那一套我精靈族根本不信!因為人類的‘數學大廈’根基根本就不穩固!”

儘管唾沫橫飛,但女人們根本沒有絲毫反應。可是男子仍鍥而不捨氣也不喘地接著說下去:“所以我們族人更傾向於用那套‘運動的唯心主義’來解釋世界。什麼事情都不是永遠不變的,並非是可以簡單地套用人類數學來預測的東西!我認為操控世界的不僅有波函式等等,肯定還有一隻無形的‘上帝之手’在左右著世界!既然人類的數學和魔理學看似能(不一定能)完美地解釋宇宙,那憑什麼精靈族或者獸人族推崇的‘神學’就不可以解釋宇宙?因為就連偉大的人類科學家也不得不出口承認,數學只是解釋世界的其中一個模型。那麼就是間接認可了‘神學論’也可以是解釋世界的另一個模型!數學只是人造物,不可能恰到好處地跟宇宙的一切事物都相互吻合!甚至也不應該完全吻合,一定存在某些‘奇點’……世上一定存在著連各種人造理論都無法吻合、無法理解、無法解釋的東西!因為同理套用人類的機率論來進行推論的話,人類完全成功掌握‘宇宙的真理’這個事件只是一種機率,人類也有很大機率會失敗,掌握偏離宇宙規律的‘看似正確實則謬誤的所謂真理’。而且人類數學也始終沒有解釋清楚一個問題。要是世界的‘熵’不斷增大,混沌到一定程度的話,會不會導致‘人類總結出來的定律’全數崩壞,從而發生‘意想不到’的意外?而且‘熵’這種和‘上帝概念’雷同的‘人腦臆造物’,到底可不可靠?的確仍有待商權。總之人類的機率說和波函式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強壯女子把擋在前面嘮嘮叨叨的男子一把推開,繼續女人之間氣勢如虹的“甜品戰爭”。

此時康氏也吃飽了,走到茜茜這張桌子來看熱鬧。男子被推搡得踉踉蹌蹌,只好弱弱地對剛好出現在身旁的康氏說道:“女人們的戰爭真恐怖啊~看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收集肉骨茶店好了……”

康氏:“請問‘肉骨茶’又是什麼?”

男子:“嘖嘖,這個肉骨茶可厲害了。沒吃過肉骨茶的人類也難怪不懂。這可是風靡獸人界的美食!傳說整個大陸上有六百多家肉骨茶食店,都是獸人開的。而且每一家做的肉骨茶味道都各有千秋……我的人生目標之一就是,成為吃遍全天下的肉骨茶專家!為我的尊貴身份後面再增添一個漂亮的字尾。聽好了,我可不僅是個精靈,身份字尾還有‘斧頭男’、‘弓箭手’‘手辦收藏家’、‘肥婆鑑賞家’、‘肉骨茶美食家’……”

康氏:“不得了!一、二、三、四、五…足足有五個字尾,又是個精靈,真是難以置信!”

精靈男子:“哈!既然今天有緣就讓你認識一下!本精靈大爺就是威震四方,人稱‘惡龍斧’的滅龍專家——‘鋨龍芾’是也!”

康氏:“什麼?…‘餓狼夫’?…”

精靈男子:“不對,是‘惡龍斧’!”

康氏:“…‘惡劣腐’?…”

精靈男子:“…你耳朵到底有什麼問題啊!是‘惡——龍——斧’啦!”

康氏:“哦…難怪揹著大斧。可是…我聽說精靈們不都是喜歡擊劍跟射箭的麼?”

精靈男子:“都多少年前的傳聞了!現在誰還管那麼多啊!老子喜歡玩哪個就玩哪個!”

康氏:“說的也是…人就是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精靈男子:“不過擅長舞刀弄劍的傢伙也不是沒有——喏,那邊那個肥婆就是…”

此時正在一旁跟茜茜爭論得面紅耳赤的女劍士,突然毫無預兆地拔出劍,以誰也看不清的速度閃現在男子面前,劍尖抵著毫無戒備的男子喉嚨——起因大概又是“肥婆”兩字禁語。

“…呀,女俠手下留情…小心不要謀殺親夫啊!”看見女子目露兇光,男子緊張得直冒汗。

“誰是你妻子啊!”女劍士氣得手都在發抖。

“請問這位是…”突然面對如此的大迫力畫面,康氏小聲地問道。

女劍士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眾目睽睽下的失態,立刻收起細身劍,臉色由陰轉晴:“哦!忘了跟你們介紹了,實在太失禮了。本人名叫鐨爾蕊,是來自精靈國的女劍士…”

“順帶一提!這肥…這非—常—美—麗—的女子可是精靈國頂尖的女劍士呢!也是本大爺的御用保鏢哦!”男子顫抖著摸摸剛剛變得有點冰冷的喉嚨,仍不忘在一邊打岔。

“…迫於無奈地要擔當你這種傢伙的侍衛…簡直是我人生的一大汙點!”

“這算什麼汙點啊!如果真有汙點的話,本大爺又怎麼會想立你為妃呢!”

“誰要當你的妃子啊!”鐨爾蕊的手又伸向了劍柄。

“原來你還是個王子!?”康氏馬上張大了嘴問。

“當然!順帶一提!本大爺可是精靈國獨一無二、如假包換的正統王子喲!”

聽到這句無比肯定的回答,康氏和茜茜都感到十分意外。

鋨龍芾:“喂!你那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康氏:“啊…沒、沒什麼…我以為王子都是儀表堂堂的…”

鋨龍芾:“現在誰還管那麼多啊!老子是喜歡怎樣就怎樣!你腦子裡認為的那些貴族,不僅打扮媚俗,還要一直保持那副道貌岸然的衰相!那些裝模作樣的王侯將相們活得多麼累啊!”

康氏:“說得也有道理。整天不能做這樣不能做那樣也是煩透了。”

“看!我們多投契!”王子此時咧著嘴毫無顧忌地把手搭在康氏的肩膀上。

“要是妳也學學這男孩子就好啦!來!胖胖!妳也過來讓大爺摟摟嘛!”鋨龍芾絲毫不顧自己的臉皮。

“你的話也太多了!”鐨爾蕊的手指劈啪作響,看起來是要作勢弄碎王子的肩膀。

一言不合,兩人又開始在店裡頭打打鬧鬧了。

“這兩人今天又是這副親密的樣子呢。”一邊忙活的店長停下來支著胳膊看著這對有趣的搭檔。

“是,感情真好呢…”旁邊的康氏和茜茜一臉苦笑。

然後茜茜突然想起什麼:“哎!我想打擾兩位一下…請問你們族人的眼睛裡是不是有16種…哎呀…我想不起…什麼來著?”茜茜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康氏。

康氏:“我想想…你想說的是不是海印漢墓提到過的‘視錐細胞’來著?”

“哦!想起來了!是,是視錐細胞。傳說你們種族的眼睛有16種視錐細胞,是嗎?”

“視錐細胞?我不太清楚視錐細胞是什麼東西。” 鋨龍芾撓撓頭。

茜茜:“嗯…好像說的是,我們人類種族眼睛裡有3種視錐細胞,對3種原色特別敏感。而傳說中精靈族有16種視錐細胞,對16種以上的原色都敏感,是這樣的嗎?”

鋨龍芾:“我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強的辨色力。”

鐨爾蕊:“我也覺得自己看到的顏色跟人類應該沒什麼區別。”

茜茜:“…是嗎…終究只是傳聞而已啊。看來海印漢墓要失望了…”

鋨龍芾:“…不過…說不定我們的種族真有那樣的人哦。”

鐨爾蕊:“…這樣說的話…如果是它…的確有可能。”

“誰?”兩個人類都很好奇。

鐨爾蕊:“我們正在尋找的那位神奇的魔法豎琴手。說不定它有那種能力。”

康氏:“到底是個什麼人,這麼厲害?”

鐨爾蕊:“嗯!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很厲害。總之是很神奇也很神秘的一個人物啦!傳說級別的!不然也不值得我們踏遍天涯去尋它千百度。”

鋨龍芾:“喂,大家不鬧不相識,既然那麼‘有緣’,不如你們跟我們一起去找那個魔法豎琴手吧!”

康氏:“要到哪裡找呢?”

鋨龍芾:“我們暫時也不知道,只好到處接受別人的委託去碰碰運氣了。”

“怎麼樣?”康氏突然轉過頭問茜茜。

“什麼怎麼樣?”茜茜疑惑。

“肚子也吃飽了,反正走哪裡也可以,不如我們就跟著這兩個人一起上路吧。”康氏又心血來潮。

“你決定吧,我沒意見。”茜茜隨意答應道。

鐨爾蕊:“這邊的西面還有些小村小鎮,我們準備往那裡去找活兒哦。”

康氏興奮起來:“真巧,又是西邊,說走就走!”

*註釋:

,在這裡是指連鎖甜品店的名字。

torte,Sacher蛋糕,也就是薩赫蛋糕,參考自奧地利皇后Elisabeth Amalie Eugenie最愛的甜品之一。

3.卡蘇馬蘇乳酪,薩丁尼亞語為sasu marzu, casu modde, bsp;dhídu;義大利語為fio marcio,意為“腐臭的乳酪”。又稱活蛆乳酪,是薩丁尼亞傳統羊奶乳酪,以內含活的蒼蠅幼蟲著稱。參考自百科。

4.“光之乳酪”,參考自某家連鎖甜品店的名字。

5.“黃金吉瓦娜”是高階廚師鄧宏飛及團隊的作品。這款蛋糕在凱賓斯基120週年甜品比賽中,從全球75家酒店中脫穎而出,獲得第二名的榮譽。

6.巧克力公會BERYLS,名字參考自馬來西亞某個巧克力品牌。

7.男子斷言“人類的‘數學大廈’根基根本就不穩固!”多數是因為前有羅素悖論,後有哥德爾不完備定理。

8.男子口中那套“運動的唯心主義”可能跟黑格爾那套唯心主義有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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