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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醺，柔和的光亮照進裡屋前廳的地毯上，平添了幾分柔和的氣息。
她之前一直嫌棄蕭容璟這裡太過於死氣，毫無半點活力。
此刻踏在這一抹晨光中，倒是有了幾分別樣的韻致。
而蕭容璟此刻正端坐於平時小憩用的黃梨木雕花矮榻上，雙目微閉，雙手相交，雙腿散盤而坐，手心向下扣著。
他應該是在利用運氣之法，打坐練神吧？慕顏心想著，於是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而是靜靜地挑了一處不遠的地方輕輕的坐下了。
蕭容璟今日著了一套淺藍色雲紋的鑲邊長袍，如墨長髮只用一支慣用的玉簪束起一半髮髻，沐浴在淺淡的晨光中，整個人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不染凡塵的脫俗之感。
他的一雙眉生的可真好看，濃淡相宜，峰起眉骨，漸入鬢角。
眼眸不閉著的時候，瞳色就如同點了墨，光芒微斂，幽深似海。
他的鼻子也長得很好，鼻樑往下，一筆藏鋒，鼻頭圓潤有肉，顯然主大富大貴之相。而他的唇形就更加的完美了，儘管此刻微抿著，可唇線弧度優美，唇色光澤紅潤，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觸碰一下，卻又不敢心生褻瀆...
這樣的五官聚攏在一起，加上他細膩白皙的玉顏，簡直就是世間少有的天人之姿。
慕顏都有些想不明白了，這赤南那麼多的世家小姐，怎麼都這麼不願意嫁給這晉王為妃呢？
這樣上挑的相貌，放在整個赤南，應該都是難以尋其二的吧？
也不怪慕顏這般考量，之前她和孃親生活在煙花巷柳的時候，可沒少見過容貌堪稱一絕的相爺小倌，可哪有一個能及這晉王殿下的半分風姿？
哪怕如今他疾病纏身，可是依舊掩蓋不了這渾身上下絕美的風姿與容貌啊！只是因為長臥病榻，身形憑添了幾分清雋，更加顯得氣質清冷出塵罷了。
難不成是世人都眼瞎了嗎？
慕顏一手託著腮，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入定的男子瞧，彷彿在認真研究什麼稀奇的事物般若有所思。
“看夠了嗎？”
突然，靜坐的男子雙眸微抬，朝她這邊閃過一個凌厲的眼峰，嚇得慕顏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要不是她知道他的雙眸是真的不能視物，該以為他真的在盯著她。
想到這裡，她暗自喘了一口氣，然後調整了一下呼吸，便順勢嗓音嬌俏道：“王爺，妾身自然是還沒看夠！妾身剛才只是在想，王爺生的如此貌美出塵，想必當年一定迷倒過不少世家小姐吧...只是難得我們王爺能做到多年的潔身自好，不思男女情愛。不然，也輪不到妾身這小小的太醫之女，能有幸陪伴在王爺身側呢！妾身每次看著王爺的時候，都覺得是這般的不真實...不真實到讓妾身都有些惶恐呢！就怕王爺哪日若是不喜歡妾身了，妾身定要肝腸寸斷，傷心死的！唉...”
說著，她又自顧自的嘆了一口氣，彷彿是真的害怕失去夫君庇佑的尋常小娘子般無措。
蕭容璟：...
“王妃，您剛才還真是說對了，咱們家王爺啊，雖然如此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可還真的從沒心思去招惹那些無謂的桃花債。哪裡是那些世家小姐不想嫁呢？而是壓根就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我們王爺的相貌罷了！只知道咱們王爺的身子不好....”
離境剛好將早膳和侍從一起拿進來，聽見了慕顏的一番話，便忍不住接了幾句。
“啊？”
慕顏倒是來了興致。
她只在坊間聽過這晉王當年英明神武的戰績，卻甚少聽聞過他的私事。此刻離境提起，瞬間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離境剛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蕭容璟一個眼峰飛了過來，語氣稍顯冷意的警告道：“離境！”
離境立刻就閉了嘴，不敢再多言。
慕顏倒也不追問，而是繼續笑眯眯的湊到了蕭容璟的跟前，嗓音軟糯甜膩道：“王爺，您倒是打坐好了沒有呀？妾身餓的又要輕了幾兩呢！你捏一捏妾身這手腕，瘦得都快沒有肉了！”
說著，她還真的就拉起了蕭容璟正盤扣在腿上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蕭容璟這一次沒有防備，手心觸碰間，只覺一片柔膩軟滑。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女子甜軟的嗓音又響在耳側：“王爺，我們用早膳吧，好不好？”
那軟糯的嗓音，彷彿甜的人心都要化去了。
蕭容璟忍不住喉結滾動幾許，薄唇卻抿得更深了幾分。臉色似乎不虞，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不知那雙拉著他的柔嫩小手哪裡來的力道，就是握著不讓他抽開。
儘管他看不見，但是鼻息間那陣淡淡的熟悉的花草清香，似乎帶著晨光，在這個清晨裡，格外霸道的侵擾著他的五官神經，那是蕭容璟在之前二十八年的生涯中，從未有過的體會。
而慕顏離他不過一尺的距離，仰著一顆腦袋，眨巴著一雙渴望又清澈的眸子盯著他瞧，似乎就在等他說好。
傳菜的侍從們見狀，趕緊低頭，眼神相互交會一番，然後默默地退下去了。
而離境則笑的更是嘴角都要咧到了牙根，卻不敢發出聲音，只能默默地跟著侍從們離開了裡屋，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帶上了。
“離境，你笑什麼？”
玄墨看他從裡面出來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玄墨啊，你說這時間萬物，是不是都有一物降一物之說法呢？”離境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打起了啞謎。
“一物降一物？就像角鷹和大蛇的道理？”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角鷹看似厲害，可以制服巨蟒，可是，卻依舊會臣服於訓鷹人的腳下。這世間萬物，不管如何，總能有另外一種對應的東西克化。所以不才有了道家的八卦生萬物之說嗎？”
離境平時伺候蕭容璟書房公務之事更多，耳濡目染，倒是也受了不少薰陶，所以說起話來，頗有幾分深意。
但是玄墨卻顯然沒有這麼好的悟性，只是不解他今天怎的突然說這些？
“這和我剛才問你的話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覺得，咱們王爺是不是清冷太久了？要是有個人能天天哄著他說笑，說不定他的病也就好了...”離境感慨著。
“所以呢？”玄墨依舊不解。
“所以啊，以後要是王妃來了，你就睜隻眼閉隻眼，不僅不要攔著，還要歡迎，知道嗎？”離境耐心的教導道。
“可是，這是王爺下的命令，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王爺...王爺有的時候就是太講規矩了，可有些事情啊...咱們得幫幫他！”
“幫？王爺還能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們來幫忙的嗎？”
“嗯，比如說，以後王妃來了，你就好言悅色的領著她去找王爺就成！”離境今日倒是多了幾分耐心。
玄墨卻忍不住嘀咕：怎麼說來說去又說到王妃身上去了？這到底和離境今天這麼開心有什麼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