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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再見和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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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的燈光驟然熄滅,沈秋安在黑暗中抱著吉他走到了舞臺中央。

等到他站定之後,身後的大螢幕上,一個影片開始了播放,傳出了聲音。

“大家好,我是2011級的新生彭國豪。”

畫面上的男生揮了揮手,開口說道。

“同學你好,有什麼話想對即將畢業的學長學姐們說的嗎?”

一陣畫外音傳來,一隻手又重新將話筒遞到了彭國豪的面前。

撓了撓的頭的彭國豪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我也剛上大一嘛,平時受到的幫助也挺多的。就祝學長學姐們前程似錦吧,希望他們一切都能順利。”

隨著畫面轉變,一個戴著眼鏡的姑娘出現在鏡頭前。

“材料院大四畢業生、準研究生陳怡婷。”

一行字浮現在畫面的下方。

“同學,馬上這一學年就要結束了,有什麼自己放不下的遺憾嗎?”

畫面中的陳怡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就大家都忙著找工作、實習嘛,和大家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

“我雖然還會在學校裡繼續學習,但是大家很多應該都要步入社會了。約好一起參加畢業晚會的,也不知道到時候還會有多少人。”

“就希望我們大家都好好的吧。”

臺下即將畢業的同學都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本就對未來充滿迷惘的他們在此刻對校園生活更加的不捨了。

陳怡婷身旁的女生淚眼朦朧的抱著她,今天過去,情同姐妹的她們倆就又要分離了,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而明明四個人約定好的會面,最終也在兩聲抱歉中變成了兩個人的約會。

螢幕上的畫面轉到了實驗室,一個男生正打理著做完實驗的桌面。

“齊城大學碩士研究生秦勇。”

“學長你好,聽說你馬上要前往國外進修學習了,大學六年,你最想彌補的遺憾是什麼呢?”

秦勇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遺憾呀?”

“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當初和餘倩吵完架,我能早點道個歉,也許我們應該還會在一起吧。”

“還有大四畢業的時候我能如約出現,那張畢業照上應該就有我的身影了吧。”

“明明很多人一轉眼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可惜當初卻沒有好好的道別。”

說著秦勇閉上眼捏住了自己的鼻樑。

畫面轉到了一個男人的自拍。

“學弟學妹們大家好,我是08屆的畢業生李皓。”

“很慶幸能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畢業晚會上。”

“畢業之後這幾年,已經很少與同學、老師有聯絡了。”

“如果可以再回到當初畢業的時候,我希望能鄭重的和每個人說聲再見吧。”

“希望大家都能在這個特殊時間,儘可能的不留遺憾了。”

“祝大家前程似錦。”

隨著畫面黯淡下去,更多的字幕伴隨著許許多多的聲音浮現在的大螢幕上。

“李佳瑩學姐再見,謝謝你這兩年來的照顧。”

“何琦,雖然我們要分開了,但是希望你以後也能好好的,記得要每天吃早飯哦。”

“對不起了兄弟們,我又放你們鴿子了,等畢業照的時候我一定回來的。”

“很遺憾不能出現在舞臺上,好像沒有機會再跟大家說再見了。”

......

一句句話語深深撞擊著眾人的內心,最終在大螢幕上浮現出兩個字——《再見》。

燈光開始一盞盞亮起,匯聚到舞臺中的沈秋安身上。

沈秋安撥動琴絃。

“我怕我沒有機會

跟你說一聲再見

因為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

明天我要離開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離

我眼淚就掉下去”

舞臺上的沈秋安放聲唱著。

背後的螢幕上開始浮現出齊城大學的一草一木。

落日餘暉下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齊城大學”四個大字,

課間摩肩接踵的思學樓走廊,

春風中夢溪旁搖曳的柳枝,

燈火通明的自習室,

人滿為患而又寧靜的圖書館,

熙熙攘攘的食堂,

鬱鬱蔥蔥充滿生機的樹林,

燈光下的籃球場,

道路上穿行的腳踏車,

沉眠在夜幕的齊城大學。

一幕幕都是齊城學子格外熟悉的景象。

終究是到了要分別的時候,一時間畢業生們都五味雜陳。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我不能答應你

我是否會再回來

不回頭

不回頭地走下去”

沈秋安身後的螢幕開始浮現更多的畫面。

新生軍訓時整齊的方隊,

抱著西瓜啃,站在方隊前耍賤的學長,

運動會時率先衝線的意氣風發,

球場上秀出精彩進球后山呼海嘯的觀眾席,

宿舍樓下吵架的情侶,

提著水桶的吃瓜群眾,

風采激昂的國旗隊,

飄揚在風中的紅旗。

畢業後就該是個成熟的人了,

沒有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網咖五連坐了,

沒有吃著瓜子就可樂,徹夜暢談,指點江山的好友了,

也沒有一起吃食堂,一起趴在球場邊看帥哥的好姐妹了,

再也沒有那些乾脆純潔的感情了。

越來越多熟悉的人和事,深深勾起了畢業生們心中的遺憾,許多人漸漸紅起了眼眶。

......

“兄弟們,我想你們了。”

“XXX,等著我,我馬上來找你。”

“劉傳明,我知道你在看,下樓吃燒烤了。”

“唱得很好,我哭了。”

另一邊的直播上,類似的彈幕不斷的飄過,許多早已畢業的齊大學子雖然來不到現場,卻也沒想錯過母校的晚會。

而也早有人開始或是打電話, 或是發訊息,呼朋喚友。

臺下的程楠紅著眼鼓了鼓掌,已經四十多的她也被現場的氛圍所感染,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些多年未見的老師、同學,還有當年許許多多的遺憾。

“等會兒帶我去見見這位學生, 可惜了這麼優秀的苗子了。”

一旁的羅亞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我不能答應你

我是否會再回來

不回頭

不回頭地走下去

不回頭

不回頭地走下去”

舞臺上的沈秋安漸漸演唱到了尾聲,身後的大螢幕上開始浮現一張張不同的臉。

有著不同的背景,

不同的口音,

說著同一句話。

“再見了”

“再見”

“再見......”

熄滅的大螢幕上開始浮現一行行字。

“當你老了,回顧一生,就會發覺:什麼時候出國讀書,什麼時候決定做第一份職業,何時選定了物件而戀愛,什麼時候結婚,其實都是命運的鉅變。只是當時站在三岔路口,眼看風雲千檣,你作出選擇的那一日,在日記上,相當的沉悶和平凡,當時還以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很多人都說,人生是一張白紙,是一本厚重的書,需要自己一頁一頁的寫。但那些人沒有說的是,有時你不以為然做的一個選擇,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在你的紙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甚至顛覆你的人生。”

“我們控制不了未來,但是至少我們能把握當下。人生總免不了有很多的遺憾,如果可以,在我們分別的時候,我們能好好地說一句'再見'。”

舞臺上的沈秋安深深的鞠了一躬,說了再見,轉身抱著吉他退到了臺下。

臺下的眾人如夢初醒,紛紛站起身送出了這場晚會最熱烈的掌聲。

“沈秋安!沈秋安!”

“沈秋安!沈秋安!”

沈秋安的演唱完全打動了在場的眾人,呼喊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李建國微微的側過身子,“老羅,有你的啊。我就說這個演出除了你沒人能辦好嘛。”

“哈哈哈,那還用說。我跟你說啊,我家程楠都說這首歌肯定沒問題。你說是吧?”

羅亞寧滿臉笑容的回頭看向了程楠。

程楠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自己這口子天天都被李建國拿捏,被賣了都還要上趕著幫忙數錢的主。

不過知道他倆關係好的程楠也沒說什麼。

她現在只想等會兒找沈秋安好好聊一聊,她可不願意一個如此出眾的唱作人才被埋沒了。

......

下臺後的沈秋安找了個視角相對較好的地方坐下,靜靜的等待臺上的許明月主持結束。

而此時,沈秋安這首《再見》歌的影片片段還沒等齊城大學安排好的人員開始剪輯,就已經被人錄屏發到了網上。

各種論壇,短影片和微博上,沈秋安的熱度正以超出所有人預料的速度爆發式的增長。

等到四位主持人上臺宣佈晚會正式結束之後,沈秋安朝著疲憊的許明月走了過去。

沈秋安主動拉住了許明月的手。

許明月頓時緊張得臉都紅透了。

她看了看周圍的幾人,頓時更加緊張了。

看到沈秋安的動作,一旁的兩位男主持都暗自豎起了大拇指。

“許學姐,我們就先回去了。”

“我也先去先休息了哦明月,拜拜~”

一旁的女生衝著許明月笑了笑,說完便也提著裙襬離開了。

“走吧,你不先換一換衣服嘛。”

在一旁臨時搭建的化妝間更換好衣服,許明月戳了戳正蹲在地上的沈秋安。

“走吧,我換好了。”

沈秋安指了指自己的腿沒有起身。

“不行不行,麻了麻了,腿麻了。”

許明月哪能不明白沈秋安的意思,明明自己只是簡單換了個衣服,恐怕還不到五分鐘吧。

“快拉我一把。”

沈秋安向許明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許明月紅著臉雙手拉住,輕輕一用力,沈秋安就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

本想鬆開,又發現沈秋安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正笑嘻嘻的盯著自己。

沈秋安拍了拍肩膀上的琴包,朝著已經變得空無一人的觀眾席點了點下巴。

“走吧,我可是寫了首歌專門給你唱的。”

聽到沈秋安說要給自己唱歌,還是專門給自己寫的,許明月的眼眸頓時明亮了幾分。

慢慢走向觀眾席的沈秋安和許明月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的程楠。

原本程楠是想讓羅亞寧帶她來的,畢竟她既和沈秋安不認識,也還沒有和許明月見過面。自己一個人上前,總覺得會顯得有些冒然。

但是看到晚會結束後,自己那被李建國哄得喜笑顏開的丈夫,就知道要等羅亞寧帶她過去,恐怕人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自己獨自過來,剛想和沈秋安打個招呼,好好聊一聊,就正好聽到了沈秋安要給許明月唱歌。

帶著心裡的好奇,程楠也跟了上去。

......

“想看你笑 想和你鬧

想擁你入我懷抱

上一秒紅著臉在爭吵

下一秒轉身就能和好

不怕你哭 不怕你叫

因為你是我的驕傲

一雙眼睛追著你亂跑

一顆心早已經準備好”

沈秋安一遍彈著吉他,一遍微笑著看著身旁的漂亮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地看過許明月了。

比起記憶中的許明月,現在的她好像瘦弱了幾分,原本臉上的嬰兒肥也消失不見了。

頭髮柔順的披散在腦後,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與之前有著明顯的差異。

但是那依舊明亮的眼眸,依舊噙著微笑的嘴角,又將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她重疊在了一起。

依舊是那兩個人,依舊是為專屬聽眾唱著不為他人所知的歌。

“一次就好 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開懷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氣裡吵吵鬧鬧

你可知道 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還小 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沒有煩惱的角落裡停止尋找

在無憂無慮的時光裡慢慢變老

你可知道

我全部的心跳 隨你跳”

此時的許明月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

她不明白為什麼沈秋安要躲著自己,

她不明白明明是她先來的,為什麼沈秋安會選擇了其他人,

她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當初不更主動一點。

但是隨著沈秋安的歌聲,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現在的她只知道沈秋安就是她唯一的選擇。

沒等唱完,她便帶著眼淚,緊緊的摟住了沈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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