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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太突然，溫嫿雖然沒有被嚇到，但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
“想好了再回答。”陸衍停頓了下，示意她往四周看，“要是說了什麼我不愛聽的話，這裡沒有監控也沒有人，你要是把我惹惱了，我就把你打一頓，然後裝麻袋裡。”
他明明是在開玩笑，語氣裡也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可四周又黑又靜，雖然還有小花在，溫嫿還是被嚇得心裡發毛。
她癟著嘴一抽一抽的，要不是強忍著，這會兒都被嚇得哭出來了。
這人一會兒一個樣，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又來嚇她。
溫嫿憋了許久，才在他危險的眼神下搖搖頭，“倒也不是。”
船而已嘛，坐誰的不是坐啊。
可是他看起來很兇，真的很兇很兇，好像蟄伏的巨獸，喜歡吃人玩兒那種兇。
她沒說不願意，陸衍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就沒有接著問下去，權當她就是這麼個意思。
兩人沉默著回到村口，不遠處明亮的光照亮了四通八達的小路，溫嫿站定。
“我到了，你回去吧。”
“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兩隻手抓著衣角不停絞著，臉上有些迫不及待，想來要不是東西還在他手裡，她這會兒已經撒丫子跑了。
可就算是再急，她語速還是慢吞吞的，一字一頓，咬字清晰，就算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也讓人生不起氣來。
陸衍往嘴裡放了支菸，咬了兩下，才啞著嗓子道：“我說，要不要和我談個戀愛？”
他沒有耐心，說話直耿耿的，把溫嫿嚇得一愣一愣的。
她眼睛瞪大，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許久都沒有動作。
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陸衍也就不著急了，就這麼靜靜等著她的回應。
原來他以為她會被嚇得跑回去，可卻沒想到她不僅沒有跑走，還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溫嫿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挪開視線，見他沒有動作又偷偷看了眼。
“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這個奇奇怪怪的樣子，陸衍知道今天自己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溫嫿咬咬牙，“那我可說啦？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啊！”
“說吧！”陸衍挑眉，難道還有比被拒絕更能讓他生氣的？
溫嫿深吸口氣，小聲道：“咱們才見了幾面呢，你就這麼問，也太奇怪了。”
“還是說，你這麼大年紀，還玩一見鍾情那一套？”
陸衍：……
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會讓自己不要生氣了。
他年輕力壯的，到她嘴裡就變成了“這麼大的年紀”？
“我可不搞一見鍾情那一套。”他嗤笑，拿開嘴裡的煙，低頭朝她貼近，“小姑娘，比起一見鍾情，我更喜歡見色起意。”
淡淡煙味和他自身的味道混合，靠得近了，那味道就傳了過來，並不難聞，卻讓人胸口有點悶。
溫嫿後退了兩步，臉頰發燙，被他的話激得都不知道該往哪兒落腳了。
她在跑與不跑間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做了決定，可才剛抬腳，就被人提溜著衣服拉了回來。
“急什麼，東西還沒有拿呢。”
陸衍把東西交給她，放開手後拍了拍她頭頂，示意她這回可以跑了。
他沒有非要自己給個回答，溫嫿倒是沒有那麼慌了，道了謝才帶著小花往家走。
那人的目光就好像帶著火，她後背彷彿著了火，燙得她腳步歪歪扭扭的，如果不是有小花在，她就真的忍不住跑起來了。
一直到進了拐角，隔離了那道視線，她提著的那口氣才終於鬆了下來。
小花早就想跑開了，見她沒有再理會，它試探性走了兩步，回頭見溫嫿沒有表示，嗷嗚一聲跳著跑了。
溫嫿邊吁氣邊回了院子，阿婆躺在躺椅上，聽到動靜睨了她一眼，又轉回去繼續刷手機了。
“阿婆，有豬肘，你要不要吃啊？”
阿婆剛剛又是排骨又是魚的，早就已經吃撐了，這會兒別說是豬肘了，就是龍肝鳳膽，她也吃不下一點了。
“不吃了，你放冰箱裡去，明兒咱們就不用煮菜了。”
排骨和魚還沒有吃完，加上拿回來的烤鴨和滷豬肘，明天一天的菜都有了。
溫嫿應了一聲進了廚房，一會兒後她出來，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阿婆旁邊，雙手扒著躺椅，半個腦袋靠在阿婆身上。
“阿婆，你跟阿公是怎麼在一起的？”
阿婆拍拍她的腦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嘛。”
“怎麼在一起的？”阿婆聲音很輕，臉上漾起了懷念，顯然是又想起了那個時候。
“你阿公是最後一批下鄉的知青，他剛來的時候很是年輕，長得白白淨淨的，又是個讀書人，別提有多受歡迎了。”
“他性子好，周圍的大娘們都想給他介紹物件，當時鎮上還有好幾個漂亮姑娘喜歡他呢，可他愣是一個都沒有看上。”
“拒絕的多了，就開始有些風言風語，說他瞧不起鄉下人什麼的，雖然熟識的那幾個都曉得他是什麼樣的人，可其他人不曉得啊。”
“後來他被村裡其他人針對，我有一回見了，就幫了他一把，沒想到就那一回，他就看上我了。”
“沒過多久，他就請了媒人上門說親，家裡本來是不同意的，都怕他回了城後就不回來了，可他也不知道和我爹媽說了啥，後來就給同意了。”
“成了親後，我問他為啥那麼多漂亮姑娘看不上，偏偏就喜歡上我了？”
“你猜他怎麼說？”阿婆停了下來，示意溫嫿猜猜看。
溫嫿搖頭，“我猜不出來，阿婆你快說。”
“笨死你算了。”阿婆嫌棄地戳戳她腦門，才又繼續：“他說我當時幫他忙時，小嘴吧吧的就跟機關槍似的，那一個個被我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那一刻他就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娶回去，不為別的，就為吵架時次次能贏。”
溫嫿：……
“阿婆，沒了？”
“沒了，你還想聽啥？”
溫嫿抹了把臉，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想了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子。
“阿婆，阿公這麼說，你不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