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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總沒有想到王成會來這麼一句。
他心裡暗自道：不好，這小子從不按常理出牌，接不住他的話呀。
他現在是“答應不好，不答應也不好”。
原本他以為王成會客套一下，事實上他和所有的地方幹部說這些事的時候，對方都會先客套，哪怕就是當場表現出想認識這位這位首長的急切心情，但也會客套，這是禮儀啊！而且往往他便會藉著這個客套順坡下驢。
想不到王成剛剛還這麼強硬，這會兒突然來這麼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套路，完全是想到哪說哪？
這下他頭大了，如果答應了，萬一王成到帝都真給他打電話，他搞不定，那他就完蛋了；如果直接不答應，那說明他剛剛就在吹牛，那也完蛋了。
這是一道送命題，不管“答應與不答應”。最後的結果都是顯然的，他有些後悔後悔剛剛自己多嘴說了這些話。
“要不這樣吧，聞總？我雖然不直接認識這位首長，但我這有他的聯絡方式，我能找到和他認識的中間人來邀請他；下個月我回帝都後，我來聯絡他，然後您過來作陪，我和他不認識，但您和他有共同語言，您引薦一下，這個事兒就水到渠成了。”
說罷，王成裝作要拿出手機來安排的樣子。
聞總嚇到了，這會兒他可不敢再支支吾吾了，萬一王成真聯絡了，那有些事就不是那麼好說了，搞不好他的公司就會被盯上。
“唉，算了，他平時也很忙，這樣吧，您受累等我通知，反正我們已經有了聯絡方式！您這麼大的領導，認識這些首長肯定也是不在話下，我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我道歉。”
聞總帶過來的那些工作人員已經有些尷尬了。
他們知道，王成不管在智商、還是情商上，完全吊打他們老總。
他們有些怨恨自家老總，為什麼說這種話？難道他不曉得對方坐著的是道南省曾經最年輕的副省級幹部？現在海里的常務！
飯吃到這裡，也著實是沒有味道了。
這是師兄，海明哥，葉書記，葉浩在外應酬吃飯吃最飽的一次。
他們只顧埋頭吃飯。時不時出來打兩句圓場，王成火力十足的一頓輸出。就跟看相聲似的。
“要不我們今天先吃到這裡？”師兄問了一句，畢竟他是飯局的主持人。
“好好好，就到這兒吧？我看大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上午也辛苦大家了。”聞總再也沒有了剛剛趾高氣揚的態勢。語氣變得十分柔軟。
王成暗自發笑：還治不了你了。
回去的路上。
師兄說：“你剛剛表現太激烈了吧，人家畢竟是客人，雖然對方態度很囂張，但這樣做是不是有失風度？”
王成聽著師兄這些話，頓時感覺有些鬱悶，他反問師兄，“他都在這樣打我們臉了，還不反擊他？還真以為我們求著他過來投資呢！還真以為南州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呢？太侮辱人了。我估摸著他們從帝都出發的時候，就想著花一兩個億來買一個官方頭銜，侮辱誰呢？南州現在狀況再怎麼樣！這也是一個地級市政府，也不能被別人這樣侮辱！如果他真的不想來投資？可以在回帝都之後和我們說，讓我們心裡好受一些！他當場就打臉，這算什麼？我們一片真心，他呢？他認為他手上有資金，就高高在上地甩一兩個億給我們，讓我們求著他買一個官方頭銜，是這樣吧？那他想錯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我明白，但沒有必要和他這種人計較；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把生意做成這麼大的人竟然這麼小心眼，這隻能說明他以前的成功就是純純基於黨的好政策和時代的風口，不然著實很難相信這種人竟然能夠…”
葉書記這時慢悠悠的來了一句：“正因為他在時代風口上賺了錢，所以他認為這是他純個人努力的結果，所以，才會慢慢變狂，以前不是還有企業家威脅地方政府的事兒？他拿捏住了我們需要他的心態，所以想隨意的拿捏我們，好顯示他的身份！他也只有裝出這樣高高在上的態度，才能夠在談判中佔據主動地位！這是心理戰，他的確有過人之處的；但是沒有想到遇到了我們，我們這幾個都是不服輸的主！所以他對別人的那一套在我們這身上是壓根行不通的。”
“太狂妄了，但凡對我們正常一點，我都不會這樣的，不說了。說出來都生氣。”
…
而那頭，聞總一行也感覺到了恐懼。
聞總說：“沒有想到王主任這麼硬！看來是我估計錯了他的脾氣，這件事大家都爛肚子裡，不要到處亂說不要影響領導的形象。”
但誰不曉得他是怕影響自己的形象才如此。
外頭會怎麼傳呢？
“一個賺了一些錢的老闆想在“四五個正部級幹部、好幾個副部級幹部的飯局上”出風頭，結果被別人按在地上摩擦。”
下午的調研活動，王成帶著大家仍然誠意滿滿的陪著他轉了一圈；用王成的話來說：“別人怎麼幹是他的事，但我們得把我們的本職工作盡好至於對方怎麼去選擇？那都是後話。這就叫，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晚上的晚飯依舊是大家陪著，但只不過沒有了之前的熱鬧氣氛，這個飯吃的很“規矩”。
第二天一早，王成帶著大家又把對方送到了機場，隨後才離開。
聞總在飛機上感慨地說：“如果不論其他的，只論交朋友的話，王成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兄弟，但我們是商人，南州也不是不能投，而是有太多劣勢，如果他們給不了我們動心的砝碼，我們憑什麼投？所以，我原本是隻想花一兩個億給他們投個小專案，然後獲得這個官方身份。但他們看出來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交談下去了。行了，關於這次調研的所有成果都不能向外公佈。都得問過南州政府，別惹麻煩。”
聞總的秘書心想：您可是一次性耍了這麼多大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