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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陳王劉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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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失魂落魄地回到驛站,得知南皮上報管亥黃巾軍已經殺入渤海郡,第一時間派出長隨回去打探訊息;快馬一夜來回,與管亥一起到達南皮的,還有青銅司的東曹長蘇雙,結果前去與管亥聯絡的人被誘入圈套,高懷亮等十一名與管亥勾結的渤海郡士紳被抓,袁紹派來的眭元進也未能倖免。

高延明白,一切都完了,現在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司馬朗再次來到驛站,帶來了劉辯的口諭,要高延自辯。從司馬朗溫和的口氣中,高延明白,劉辯是要自己與這件事劃清楚界限;只要自己說的,劉辯都會選擇相信,然後砍下想要砍的人頭。

高延枯坐了兩個時辰,終於上書,表示一切與高家無關,完全是高懷亮個人行為;高延在奏章中譴責了高懷亮等人的背叛行為,主動要求去東郡參戰。渤海郡的事終於落下了帷幕,就連原本準備動一動的公孫瓚,大軍已經到了廣陽,都被管亥的行為嚇了回去。

劉辯隨即命荀攸為渤海太守,公孫範為北海相,管亥為騎都尉,杜右為渤海轉運使,鍾繇為平原屯田校尉,在渤海郡和平原郡重新佈局;又徵召孔融為將作大匠、邊讓為議郎,請兩人到鄴城議事。而徵北將軍麴義的人馬一路南下進駐界橋,隨時準備支援青州戰事。

袁紹原本命令田豐、顏良各率一軍準備襲擊鄴城和攻打平原縣,得知平原郡和渤海郡的戰事一夜變局,頓時吐出了一口鮮血;田豐喊來郎中給袁紹看完病,才緩緩地說:“主公,鄴城的實力比我們想象得要強大,誰能想到黃巾軍中竟然還有劉辯的人,那本名冊不一定是傳言啊。”

辛評恨恨點頭說:“是啊,管亥五萬人過了黃河,加上卞喜的降軍,劉辯一下子增加了七萬多人,就算大部分是老弱病殘,挑選出兩萬人馬是沒有問題。皇上讓麴義進駐界橋,其實就是對我們有戒心啊。”

其實不用辛評說,袁紹本人都心裡有數,與管亥聯絡的蔣義渠、與卞喜聯絡的呂威璜,還有被蘇雙抓獲的眭元進,劉辯不會不知道是袁紹的手下,只是劉辯目前的重點在青州,在袁紹這裡選擇了引而不發。

田豐平靜地說:“這點無需擔心,皇上雖然狡詐,但是有著雄主的心態,只要我們不過黃河,就什麼事都沒有;現在的問題在青州,卞喜已經在平原縣投降,派了心腹回去招攬舊部和那些俘虜的家屬北上,加上管亥的故事,黃巾軍眾將都心懷疑慮,再無前面的豪氣,敗給曹操是遲早的事情。

主公,我們要做的就是,招攬不招攬這幫人,最起碼還有十幾萬人,要是招募成功,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我們要是不動,鄴城遲早會動的,以皇上現在在黃巾軍的影響力,招攬成功是大機率的事件,一旦這些人成了鄴城的人,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很大的壓力。”

袁紹深深嘆了口氣,劉辯手下的楊鳳、張燕、黃龍士、陶升、管亥都是黃巾軍將領出身,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都不是兵敗投降的,尤其陶升和管亥,沒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變成了劉辯的人。有這些榜樣在前面,田豐說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許攸試探著說道:“我們可以直接進攻齊郡和濟南國,把曹操打敗,然後佔據青州,再招攬黃巾軍。”

這就是要和鄴城徹底翻臉的節奏,袁紹望向田豐和辛評:“如何?”

在袁紹心目中,許攸這個貪財的傢伙雖然足智多謀,但是在大局上還是要遜色一籌;田豐沉默不語,辛評思考了半天說:“這也是個破局的辦法,我們可以名義上改投劉協,繼續討伐董卓;這樣就能和徐州的陶謙暫時達成妥協,全力對付曹操。主公,有沒有勸說曹操投奔我們的可能?”

辛評也沒抱多大指望,曹操雖然前面幾十年一直是袁紹的小弟,但是自從跟隨劉辯去了一趟幷州回來,幾乎就一直是劉辯的人,現在是青州刺史,地位已經不在袁紹之下,袁紹目前很難開出一個能讓曹操接受的籌碼。

辛評說完後等了片刻,田豐才開口:“走上這條路,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況且現在時機也不是最好的;無論如何不能打出劉協的旗號,我們東面是曹操,西面是鄭泰、劉岱,甚至濟北的鮑信和河內郡的王匡都不會答應,畢竟怎麼看,鄴城的贏面都比長安大。

一旦挑明,所有的壓力就在我們身上,不如以泰山郡和豫州為目標,暗地裡與陶謙議和,我軍全力攻佔豫州的魯國、梁國、沛國、汝南郡;皇上既然想換掉孔融,那就是要對陶謙動手的訊號,陶謙不會坐視北海、東來兩郡的丟失,與我們達成協議的可能性很大。

而在豫州,我們唯一的對手就是袁術,現在袁術支援的豫州刺史孫堅已死,主公要是想亮出態度,打下豫州三郡後,就自己任命一個豫州刺史,然後上書請鄴城批准。我們不急於向陳國、潁川郡發展,其實就是因為劉岱、張邈的緣故,假如我們出兵,他們襲擊東郡,正好將陳留郡拿下。”

袁紹眼神一亮,汝南袁氏,自己要是能殺回汝南,大可以與袁術那個敗家子一爭高低,袁紹對打敗袁術還是有滿滿的信心的;至於張邈、劉岱,袁紹只能顧及天下士族的看法,一直沒有動手,要是能像田豐說的那樣,吸引兩個傢伙先亮出爪子再除掉,那就太完美了。

袁紹欣慰地頷首道:“就按田豐說的辦,陳琳,你去徐州和陶謙商議,泰山郡一人一半,沛國一人一半;你告訴他,要是不答應,我就和曹操聯手攻打徐州,相信不到半年,他這個徐州牧就做到頭了。”

陳琳答應一聲,立即寫了書信請袁紹蓋章,選了一小隊騎兵出發了;袁紹這邊開始調整軍事佈置,顏良、淳于瓊一軍進攻魯國,袁譚、辛評一軍進攻梁國,田豐、朱靈指揮十二營人馬往沛國,袁紹率領許攸、文丑、高幹等人留守東郡。

高延到的時候,三路大軍已經出發,這一次高延名義上帶著一千郡兵,實際上把整個渤海高家遷了一半出來,光是私兵就多達兩千人;袁紹看到大喜,握著高延的手說:“高兄,你這個決定是對的,將來打下陳留郡,我就奏請你為陳留太守。”

高延笑笑說:“主公,這事不急,我在路上攔住了郭圖,你最好見見他。”

高延稱袁紹為主公,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袁紹立即笑著讓人把郭圖請來;郭圖到了議事廳,沒等袁紹詢問,就毫不客氣地對袁紹說:“我這次是去袁術那裡,掛了一個彭城相的職務。”

彭城還在陶謙手中,劉辯就開始許官,這就是要袁術攻打徐州的訊號啊;許攸問道:“郭圖,是不是皇上有什麼舉動?”

郭圖得意地笑道:“孫堅不是戰死了嗎?袁術上表請罪,皇上讓我過去安慰一下袁術,順便提醒袁術,不能放棄南陽郡,但是可以向九江郡轉移,控制淮南地區。皇上說了,要想守住淮南,袁術就要先取得長江南岸的丹陽郡和江北的廬江郡,然後配合你們和曹操,從南面夾擊徐州。”

袁紹再度鬱悶,按照劉辯的思路,袁術確實可以很快重整旗鼓,在淮南四周控制一片區域,在尊崇劉協的陶謙和劉表之間打下一根楔子。許攸好奇地問:“袁術現在這麼懂事,打了敗仗還知道請罪?”

高延苦笑道:“皇上曾經派人提醒袁術,孫堅可能敗在劉表手中,可惜袁術和孫堅都沒當做一回事,讓孫堅兵敗身亡。”

袁紹、許攸等人都是一驚,要是劉辯連這個都能看到,那麼劉辯差不多就是神了;袁紹趕緊讓人擺上酒宴,邀請郭圖入座問道:“皇上對我這裡有沒有什麼說法?”

郭圖喝下一碗酒說:“荀或、張溫等人都認為,你暫時拿陶謙沒有辦法,只能等曹操攻打北海郡的那一刻,你才有機會從泰山郡、沛國殺入徐州;出現這樣的局面,不是你的軍隊不行,而是你不敢對徐州用上全力。要是董卓,會不顧一切賭上一把,可是你袁紹,不會去冒險。”

許攸和高幹對看了一眼,鄴城那邊的看法一點沒錯,袁紹要不是優柔寡斷不打算冒險,在顏良擊敗朱儁後,就應該直接攻打陳留郡,把暗地裡與袁紹作對的張邈、劉岱趕走;或者留下袁譚和一員大將留守東郡等地,自己揮軍一路殺向徐州,別的不說,最起碼泰山郡和沛國早就拿下了。

而袁紹偏偏要玩陰的,始終圍繞著河內郡和渤海郡打主意,結果白白浪費了時間,眼下劉辯控制了渤海郡,青州的黃巾軍也損失近半,劉辯和曹操成了最大的贏家。

郭圖又敬了袁紹一碗酒,看看四周問:“田豐等人去了哪裡,莫非有大行動。”

“濟北。”袁紹說起謊來也是打草稿的:“黃巾軍威脅已去,我打算進攻徐州,拿下聽從陶謙吩咐的泰山、魯國、沛國三地,伺機殺入徐州,替皇上除了陶謙這幫反賊。”

“好,好,衛將軍真不愧是國之磐石。”郭圖喝的好,說得也好,只是第二天離開東郡後上了官道,郭圖對身後的慄攀說:“我想了一夜,袁紹的目的絕不會是三郡那麼簡單,就算要出兵,也應該等曹操打到北海郡,陶謙腹背受敵的時候再動手。”

慄攀現在的身份是青銅司揚州的負責人,扮作郭圖的副手,和郭圖一起前往南陽;慄攀頷首道:“到了前面無人的地方,我派一個人回去送信。”

劉辯接到訊息的時候還在平原縣,劉辯自問沒有杜右有經驗,在杜右掌握了荀或的那套方法後,就沒有挪窩,渤海郡鹽田的事就讓杜右和逢紀兩個高手去擺弄了。

荀攸不在,接替謀士位置的是議郎陳宮和屯田校尉鍾繇,陳宮一看完訊息就說:“袁紹的目標是在豫州,從目前看,應該是梁國和汝南,不,暫時只能是梁國,因為還有陳留郡的張邈在威脅東郡;要是張邈認為袁紹後方空虛,與劉岱出兵東郡,袁紹的人馬就會殺回來,一次性解決陳留的問題。”

劉辯問道:“劉岱還有雄心壯志,張邈為人如何?”

陳宮想了想說:“整個兗州公認的,張邈是個好人,據我所知,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袁紹。”

“哦。”劉辯開著玩笑說:“是不是兗州的世族豪門不喜歡有作為的人?打個比方,在張邈和袁紹之間,他們更喜歡張邈一點;在曹操與袁紹之間,興許他們更喜歡曹操一點,那麼在曹操與呂布之間呢?”

這話聽在其他人耳朵裡就是胡扯,曹操與呂布怎麼會和兗州扯上關係,但是陳宮聽了,反而開始認真地思索,越想臉色越凝重,最後抬起頭說:“皇上的意思是,兗州的豪門是有想法的,希望控制兗州的人,能夠受他們擺佈?”

“差不多。”劉辯笑嘻嘻地說:“無論劉岱、橋冒,還是張邈,其實都只是一方之雄,不像袁紹那樣令人仰止,本地人根本無法左右;可能我把事情想嚴重了,或許可以換一個角度看,袁紹手下的精英人物太多了,支援袁紹,本地人沒有出路。

陳宮,這就是我想要了解的,要是前一個答桉,我同樣沒辦法讓人擁戴,畢竟我和袁紹一樣都是滅霸級的人物,而不是打手;要是後面的一個答桉,我們幾乎就贏定了,好歹我掛著皇帝的頭銜,袁紹不能給不敢給的,我可以給。”

陳宮是聰明人,從滅霸的字面意思就能猜到代表著什麼,遲疑著說:“不瞞皇上,我也是東郡計程車族,說白了,兗州人與其他地方人一樣,只想賣個好價錢,或者跟隨一個能讓自己施展抱負的人。皇上遲遲不過黃河,會讓天下人失望的。”

張溫沒想到陳宮性格如此直爽,忙笑道:“你有所不知,張邈和曹操一直保持著聯絡,衛茲就是張邈派給曹操的;聽張邈說,袁紹曾經安排人想刺殺他,只是因為張邈在江湖上的人脈廣,那個刺客最後放棄了。至於黃河,曹操、鄭泰、袁術、袁紹,不都過去了嘛。”

陳宮目光閃爍:“皇上,你們還有其他計劃。”

劉辯認真地說:“我現在只能要青州,其他的鞭長莫及,袁紹畢竟還是打著我的旗號,我不能與袁紹發生戰事。陳宮,你寫信給張邈,要他一定要忍住,不要和袁紹發生衝突;萬一戰事打起來,要及早退往洛陽。”

陳宮不服氣地說:“皇上,你要是全力以赴,袁紹根本不在話下。”

“可是那樣,老百姓怎麼辦,每奪一地,都死個幾萬人?不管他們站在哪邊,那都是大漢的百姓。”劉辯說得自己都被感動了,陳宮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鍾繇笑笑說:“當今天下,其實還是劉家為第一豪門,除了皇上,諸侯國還有十幾個,而陳王劉寵武功高絕,深受百姓愛戴;皇上不如任命陳王劉寵為徵南將軍,在豫州刺史沒有上任前,負責沛國、魯國、梁國、陳國的戰事。”

劉辯可沒在什麼書籍中聽說過這個陳王劉寵,追問了一句:“真的,那個輔漢大將軍?”

張溫面色嚴肅地說:“劉寵這個人不簡單,熹平二年,陳國國相師遷追奏陳國前任國相魏愔與劉寵共祭天神,有不法企圖,只是先帝剛剛處罰了勃海孝王劉悝,不忍心再施刑罰,於是詔命用檻車傳送魏愔、師遷到北寺詔獄拷問。結果魏愔說是與劉寵共求長生之福,沒有其他的企圖,魏愔因為行為不正、師遷誣告陳王被誅殺,而劉寵沒事。

鍾繇說得沒錯,劉寵確實勇勐過人,箭法非常高超,中平年間張角作亂,郡縣官兵都棄城逃走,劉寵因為擁有六千張強弩,於是徵召境內兵士屯駐都亭,加上陳國的國相駱俊一向很有威望,兩人保住了陳國,招攬的黃巾軍達到十餘萬人。”

劉辯嚇了一跳,強弩可不是一般的弓,自己在冀州得到的強弩也不過五千張,招攬的黃巾軍也只有十幾萬,劉寵的實力稱得上可怕;可是不對,劉寵這麼厲害,怎麼在歷史上默默無名地掛了?

劉辯虛心請教:“按照太尉的講法,劉寵一直是不在乎規矩的人,可是他為什麼沒有鬧出其他事?”

鍾繇猶豫了片刻說:“這就是袁隗的高明之處,陳國在汝南郡的北面,袁家主動放棄在汝南的勢力範圍,改向南陽發展;結果汝南黃巾軍層出不窮,人數幾乎不在青州之下。而豫州南部地區只有陳國富裕,幾十萬黃巾軍隨時準備殺進陳國搶掠,一直牽制著劉寵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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