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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再派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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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求金旋出任五部督的奏章是以蓋勳名義上的,劉辯給何太后與何進都寫了一封私信,表示自己會盡快回洛陽,但是無論如何,要等幷州商號與盧植那邊的合作全部展開;劉辯開玩笑說,生意要是失敗了,自己賠不起。劉辯同時表示,自己將給上書的百官每人送一份禮物,算是道歉。

何太后倒沒什麼,何進是怒不可竭,在何進眼裡,自己和上百名官員是活生生被打了臉;袁隗看完信,問司隸校尉袁紹:“幷州是不是有商隊回來?”

袁紹苦笑著說:“是正式的官方隊伍,劉辯讓逢紀和一個叫牽招的將領帶著五百騎兵押送,今天到洛陽;荀或已經安排孟達等人前去迎接了。”

韓卓等一幫謀士總感覺不對,王允沒話找話說:“皇上讓牽招押送這批物資回來,是因為物資重要,還是因為牽招是樂隱的學生?”

這下連何顒都愣住了:“牽招是樂隱的學生?”

“肯定沒錯。”

原本百官都認為車騎將軍何苗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傢伙,為了一點小錢去巴結還沒親政的外甥,可是眼看著小錢變成大錢,何苗加入的幾個商號風生水起,很多人都轉變了看法。上次劉辯特地讓人送了一匹神駿的烏騅馬給何苗,何苗幾乎每天都騎著,逢人就說皇上的賞賜,讓何進鬱悶了好幾天。

現在因為牽招,一個個才想起來,何苗雖然吃了一部分空餉,車騎將軍府還是有一個小班底的,樂隱等人即便比不上這邊人才濟濟,要是遇到一些小事還是能處理的。

何顒琢磨著說:“難道皇上有什麼事安排給車騎將軍?”

何進一聽就生氣:“那個廢物能做什麼事?”

何苗今天就沒有來上朝,韓卓搖頭說:“何苗幫皇上做了不少事,有些荀或、崔烈不適合出面的事,都是何苗出面嚇唬那些商人,還有袁術,出面遊說商人,說皇上後面還有多大多大的生意;這些人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韓卓清楚,荀或現在都快撐不住了,隨著糧食、布匹從各地運來,荀或手中的資金已經不夠了,昨天還跟何太后借了兩千金;劉辯、荀或確實是奇才,只是幷州需要的數字確實大了點,兩人恐怕巧媳難為無米之炊。

大殿外一陣喧譁,王謙一頭撞了進來,臉色竟然有些發白,喘了口氣說:“幷州的隊伍到了,我檢查了牽招的車隊,你們猜猜,二十輛馬車十七輛騾車裝的是什麼?全部是香胰子,牽招說皇上命名肥皂,都是在晉陽生產的。”

三十七車香胰子,不,肥皂;韓卓心中計算著,眼神一閃:“荀或的錢夠了,甚至還有的多。”

王允苦笑道:“既然能生產,以後就會和紙張一樣,每個月都有。”

“不一樣。”韓卓認真地說:“紙張不是獨門生意,肥皂在中原,恐怕就是皇上的搖錢樹,西域的那些產品路途遙遠,而且貨源不可能充足,不出半年就會被逐出市場。”

何進驚呆了,過了片刻才問:“也就是說,皇上和幷州商號能支援後面的戰事?”

王允肯定地說:“足夠了,皇上設立汾陽、五原兩監,就是為了後面的榷場做準備,那也是一本十倍利的生意;逢紀先前來信說,鹽鐵方面他已經收了不少稅,沒辦法,皇上和盧植都堅持用郭圖換了逢紀,後面的訊息就不能確定了。”

逢紀和牽招還帶來了給何太后等人的禮物,良馬、裘皮、寶石等等,就連陳留王劉協和萬年公主劉棻都有禮物;何太后問逢紀:“你沒記錯?”

何太后是對給劉協禮物不滿意,逢紀一個激靈:“太后,皇上說了,家和萬事興。”

理是這麼一個理,可是放在劉協和劉辯身上那就是一個諷刺,何太后不相信劉辯會這麼傻,也不看好劉辯在這件事上的沽名釣譽,面色冷峻地望向牽招:“皇上是這麼說的嗎?”

“是的。”牽招躬身說:“皇上說,幷州才是一個開始,皇上讓小將給太后和大將軍各帶了一封信。另外皇上給每位上書的官員都帶了點小禮物,兩條肥皂和一件上好的皮袍,幷州商號的車隊已經送到了西園,到時候荀或安排人送到各位大人的府中。”

逢紀和牽招並沒有因為何太后的惱怒而退卻,讓袁隗等人暗中點贊,同時又有些擔憂;劉辯看人的眼光確實有獨到之處,這樣的帝王日後一定不會讓人省心。下面的官員更關心的是劉辯的禮物,這個皇帝大氣,會做人;不管劉辯的心誠不誠,禮物是實實在在的。

劉辯給何太后與何進都寫了一封私信,表示自己會盡快回洛陽,但是無論如何,要等幷州商號與盧植那邊的合作全部展開;劉辯開玩笑說,生意要是失敗了,自己賠不起。劉辯同時表示,自己將給上書的百官每人送一份禮物,算是道歉。

何太后雖然精明,但終究不是武則天那樣雄才大略的人才,要不然上次也不會差點上張讓的當,險些弄得何進身死;看劉辯在信上解釋,現在是維持與士族關係的緊要關頭,只能分化那些人,不能因為個人喜好而大家翻臉,只能嘆一口氣。

何太后可是曉得士族能量的,要沒有這些人的支援,何進和自己怎麼可能鬥過死去的二貨老公漢靈帝;劉辯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反正是樹上摘果子,一個個來吧。何太后突然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逢紀,皇上給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維護他?”

逢紀和何進同時變色,逢紀立即反應過來了,這樣重要的事,劉辯怎麼會不預先和何太后商議,或者奧秘就在那封信中?虧自己還以為是挑撥何太后與劉辯關係的機會,擺明了自己是中了計,被這對母子帶進溝裡了。

逢紀側臉看看何進面如寒霜的臉,小心翼翼地說:“回太后,臣只是就事論事,幫皇上帶句話。”

“是嗎?牽招。”

“是的,逢大人沒說錯,當時臣就在邊上。”

牽招可是貼著劉辯標籤的人,幫逢紀證明得這麼利落,怎麼都給人一種有假的錯覺;何太后嘆了口氣說:“是哀家錯怪逢紀了,大將軍,皇上說想在司隸七郡也設立鹽鐵司,逢紀是熟手,要不然司隸的鹽鐵監就是逢紀吧。”

啊,何進有著被坑了的惱怒,司隸下轄河南、河內、河東、弘農、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七郡,其實河南、河東、京兆尹三地都不亞於一個州,就是袁紹這個司隸校尉,真正能管到的,也只不過是河南、河內、弘農三地,逢紀卻要管七郡,這是陰謀。

只是這點小事不值得當場翻臉,何進咬著牙說:“謹遵太后旨意。”

逢紀還沒想好對策,何太后已經當場讓人擬詔書任命;等逢紀後面推辭的時候,都以為這傢伙得了便宜在賣乖,袁隗直接把逢紀轟到一邊說:“你要把在幷州的好經驗帶到七郡,就是不想幹,也要等有合適的人接手再說。”

袁隗還是想著劉辯趕緊回洛陽,否則這一出出的,讓人心裡不安;太常馬日磾似乎看出了袁隗心思,跟著出列說道:“太后,大將軍,眼看過年不到十天了,皇上在洛陽肯定也是思念家人,朝廷應該送點物品過去;臣願往晉陽,陪皇上過年,然後把皇上迎回洛陽。”

袁隗大喜,馬日磾的身份可是九卿之一,又是當代大儒,說的理由更是滴水不漏;何進回頭看看韓卓,又看看王允、王謙,見三個人都頷首示意,才放心地說:“太后,那就有勞馬大人走一趟。”

何太后自然願意劉辯與朝臣多交往,立刻答應;大年二十二,馬日磾風塵僕僕離開洛陽,二十五日中午到達晉陽。楊奇替劉辯迎接馬日磾:“馬大人,皇上去了懸甕山,要不然你先在驛館休息?”

“不用,我有急事見皇上。”

楊奇一怔:“太后的旨意?”

馬日磾搖頭說:“是何進快撐不住了,洛陽最近出了不少事,要不然我來晉陽做什麼,還不是希望皇上早點拿定主意。”

別看馬日磾平時不大管閒事,但是洛陽的很多事都沒有瞞過他,只說了袁紹在安排人遊說幾位長公主和何苗,楊奇就曉得馬日磾做足了功課,直接陪馬日磾出了晉陽城。

懸甕山莊裡,劉辯聽著馬日磾一個接著一個的爆料,得知何進任命了冀州刺史韓馥、兗州刺史劉岱、豫州刺史孔伷,心中也為何進捏一把汗,這幾個傢伙都是袁紹的鐵桿,袁家應該開始新的佈局了;馬日磾的猜測應該沒錯,袁紹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當然,馬日磾說的事還沒嚴重到劉辯替何進擔心的地步,但在劉辯的眼中,何進的前途顯得太過暗澹;何進不到四十歲就當上了大將軍,可是當了這麼多年,都熬死了漢靈帝,可看上去還是當得不穩當。即便如此,劉辯也希望何進能多頂住一些時間,至少在幷州這邊徹底穩定之前,洛陽的朝廷不能做鳥獸散。

董卓現在還在河東,在洛陽真的能和何進真刀真槍幹一場的只有袁紹,以何進的實力,應該可以做到兩敗俱傷。就算何進的手下有二五仔,可何進要想給袁紹造成一些麻煩,拖住袁紹的幾個月應該沒問題,而且是必須的。要不然,劉辯心裡也沒底起來,都在考慮要不要勸說盧植帶著幷州的人馬殺回去。

“皇上,你說,要不是背後有人在推大將軍他一把,他是否會和你較勁?”

馬日磾其實有點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盧植在晉陽留下了楊鳳的人馬,還把曹操派回來,再加上劉辯正在集中的汾陽邑和五原塞的人,實際上劉辯已經控制了晉陽,甚至是整個太原郡;這就意味著劉辯完全有能力做一點事的,包括馬日磾想要劉辯做的事。

劉辯倒是沒有懷疑,笑道:“馬大人,你想多了。我連洛陽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再說了,我大舅不過是喜歡顯擺,並不傻,我估計也就是想做做樣子。”

正說話間,楊亮敲門走進了書房,低聲說道:“皇上,張溫大人到了,戲志才問你過不過去?”

劉辯點頭道:“讓他們做主吧,我和馬大人還有很長時間要談。”

“好的,皇上。”

馬日磾一聽還有秘密,眼眶中透著一股子難言的欣喜道:“皇上啊!你不知道,張溫都甘心為你出力……這面子,和荀爽來洛陽的時候一樣……讓大將軍糾結了好幾天!”

劉辯深知馬日磾的意思,何進在對付張讓他們的時候不是沒徵召過張溫、荀爽這些人,可是人家不理他;但是以劉辯的名義,荀爽來了,張溫甚至追到晉陽,讓何進這個掌握實權的大將軍情何以堪。

楊亮離開之後,劉辯輕聲問道:“馬大人,你說大將軍會不會是清白的?”

馬日磾蹙眉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相信何進會是無辜的,是被人誘入局中,但何進絕對不會是清白的,沒有好處,他肯定會繼續忍著,不會不管何太后的態度暴跳起來。”

“哦!”馬日磾這個看法很有深度,何進與劉辯、何太后是利益綁在一起的,劉辯好歹是皇帝,何進應該繼續悶聲發大財才對;劉辯本能覺得對面前的馬日磾沒必要遮掩,笑道:“興許是因為何苗的原因,大將軍認為我們有了隔閡;不過你說得對,我也不相信大將軍是清白的。”

馬日磾注視著劉辯的眼睛,什麼也沒看到,劉辯清澈的眼神中有種不容置疑的肯定;馬日磾意識到哪裡不對,還沒有親政的劉辯在用一種輕慢的語氣,談論權勢滔天的大將軍何進,一點也不擔心何進會對劉辯的親政進行干擾。

馬日磾無法確定,劉辯是不在意何進的實力,還是壓根不在乎親政不親政;如果是前者,說明劉辯還有隱藏的實力,但要是後者,馬日磾估計劉辯幾年也不會回洛陽。是啊,只要劉辯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那些在洛陽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時間一長,還不知道被民間如何非議。

“皇上打算回洛陽嗎?”馬日磾笑得頗為不自然,看上去似乎是好奇的詢問,其實是在等待那個答桉;劉辯見馬日磾有點異常,故意放慢了語氣說:“自然是要回去,我不能讓我媽和我舅舅太過為難。”

劉辯一下子改了稱呼,充滿了人情味;馬日磾細細回味,心頭暗贊,繼續問道:“讓老臣交了差使?”

“不,等幷州商號的運轉正常了,要是快的話,正月十五差不多。”對於劉辯來說,大漢的官場混亂,商場更混亂,誰能保證幷州商號裡沒有歪瓜裂棗,沒有人對錢眼紅?官府出的事,幷州商號也會出,只要自己在這邊,多少可以震懾一些人。

“洛陽的事不用著急,袁紹是個聰明人,就算想把何進趕走,也是會選擇一點點滲透何進的嫡系部隊,最起碼要等袁紹控制住北軍,再也不用看何進的眼色了,才會找個機會讓何進自己離開。袁紹做事滴水不漏,如果因為野心動了貪念,那就有別的原因。”

“照你這麼說,袁紹也是棋子?”馬日磾聽出劉辯話外有話,猜到了劉辯想要說什麼;劉辯顯得凝重了很多,稍微停頓了片刻,才點頭道:“突發的情況只有一種,就是何進和何苗都死了,到時候即便袁紹是冤枉的,也沒人相信。馬大人,你說,袁紹是否願意背這個鍋?”

劉辯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馬日磾輕鬆一笑:“放心吧,皇上,袁紹肯定願意,歷史都是寫給成功者的;只不過那樣一來,袁紹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一定是你,陳留王在洛陽會變得奇貨可居。”

“哦,還有這事?”從話中,劉辯已經聽出了馬日磾的態度,讓他頗感安慰的是,至少馬日磾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馬日磾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天下,總有想挺而冒險的人。”

劉辯吃驚的看著馬日磾,他想不透,馬日磾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想演一出陳橋兵變,逼著袁紹黃袍加身?劉辯決定冒點險:“劉協未必會同意,或者袁紹會考慮其他一些宗室重臣。”

見馬日磾搖了搖手,開口道:“皇上擔心的是劉虞和劉焉吧,對於這兩個人我確實有些看法,兩人都有野心不假,但是兩人都是深謀遠慮的人,根本不會願意做個傀儡。聽說在益州劉焉與賈龍已經開戰,沒有一年半載分不出勝負;劉虞要是離開幽州,那就賀喜皇上,幽州傳檄而定。”

我去,這大漢到處都是有心人,劉辯心中頓時誠惶誠恐起來,謙遜地說道:“馬大人,你這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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