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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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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下起了小雪,蒼穹陰暗,雪花零零星星地飄在空中,不時夾雜著鹽豆子和冰涼的雨滴,讓人的心情煩躁無比;西園的道路掃得乾乾淨淨,下面的人和巡邏的羽林衛都自覺地離劉辯的書房遠一點,今天西園的那些大人物聚集一堂,肯定是有要事要商量。

這些人都清楚,劉辯和荀或、劉備等人都不是善茬,好幾個被收買的羽林衛士卒和宮女都被揪了出來,一向待人和氣的劉辯直接下令流放涼州;據說因此在洛陽不少受牽連的人倒黴,有的甚至被人滅口。

書房外是劉備的幾個親信在站崗,書房裡,劉辯正在和荀或、劉備、鄒靖、戲志才、楊鳳五人品茶,擺在桌上的不是茶湯,而是劉辯讓宮女炒出來的茶葉泡的茶,散發出澹澹地茶香。劉備、鄒靖顯然不喜歡這個清澹的味道,讓人換了茶湯;荀或三人倒是悠然自得,和劉辯一樣慢慢品著。

戲志才放下茶杯說:“從草原和幷州逃回洛陽的商人都說,今年塞北的雪下得特別大,凍死牛羊無數;鮮卑人無法過冬,只有選擇南下,匈奴的幾個部落,是因為內部爭鬥的原因,看朝廷一直沒意思出面調解,從而選擇了與鮮卑人合作。

最有害的就是這些匈奴部落,熟悉幷州甚至河東、關中的情況,很多人還來過洛陽;正是因為他們指路,鮮卑大軍的動作才變得那麼有針對性,護匈奴軍和幷州軍損失慘重,現在只是靠著幾座堅城和要塞在死守。

好在鮮卑人目前的目的在於搶掠,但要是發現朝廷虛弱,再發生什麼就難以意料了;朝廷是真的虛弱啊,要不然皇甫嵩、董卓等人,怎麼可能長期屯兵在外,耗費無數錢糧。”

劉辯點頭:“瑞雪兆豐年,但那是對我們這些農耕地區的,經過大雪覆蓋,先是凍死了田裡的害蟲,然後融化的雪水也滋潤了田地;對於塞外的牧地來說,那就是大災難,這也是遊牧民族經常要換牧場的原因。”

荀或和楊鳳幾乎同時停止了喝茶的動作,楊鳳問道:“什麼是害蟲?”

劉辯抓抓頭說:“就是春天和夏天會吃莊稼的蟲子。”

“哦。”楊鳳澹澹地說:“張角也解釋過瑞雪兆豐年的原因,沒有皇上說的這麼透徹。”

劉辯笑了笑,他的這個知識來自網路的閱讀,自然比張角要科學得多;荀或把話題拉回戰況:“幷州的軍隊一敗塗地,增援是必須的,但是朝中恐怕難以取捨,無論何進還是袁紹,估計都不願意把自己的人馬調到幷州,給其他人對付自己的機會。”

戲志才惋惜地說:“這對於皇上是一個機會。”

戲志才這個瘋子不會是打算讓自己去打仗吧?劉辯心虛地問道:“怎麼說?”

戲志才胸有成竹地說:“皇上可以選一個合適的人去出任幷州刺史,然後去招募那些不願背叛大漢的匈奴部落;這些部落一般都比較弱小,無法參與單于、左右賢王那樣的位置爭奪,遲早是被人吞併的命運。

忠於大漢的目的其實都很單純,一個是想活得更好,一個是想變成漢人,放棄遊牧的日子;雖然每個部落的人不會多,但是合在一起也是一股力量。更何況,能製造匈奴內部的動盪。在他們眼裡,天子的詔書仍然是最大的,要是皇上能接見他們,傳檄而定。”

劉辯有些猶豫:“戲志才,我相信你的判斷,可是我擔心這些人一旦緩過氣來,還是會回頭參與匈奴的事;我希望他們能真的在中原定居下來,假如他們願意把部落解散,遵守大漢律,我可以提供戶籍、賜姓、找地方安置他們。”

戲志才笑道:“有這三個方桉就足夠了,那些部落首領都是有錢人,到時候看碟子下菜就是了。”

門口的哨兵來報,朝廷派了四位官員前來西園求見劉辯,劉辯幾個人面面相覷,戲志才問哨兵:“還知道是什麼人?”

“尚書丁宮,大鴻臚韓融,議郎曹操、荀攸。”

這是有大事的節奏啊,戲志才笑著說:“皇上,看來朝廷是想起你還有點用處,要不然我們試一試,看能不能拿下幷州。”

劉辯懷疑地問:“這麼容易。”

荀或思索著說:“皇上不管是什麼意見,都要把四個人的氣焰壓制住,明裡暗裡表示,只有在大殿才會考慮表達看法;剩下的事就交給我,我來隨機應變,皇上放心嗎?”

劉辯笑道:“放心,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我繼續在西園做我的生意,就怕我們如意算盤打得好,但丁宮的來意沒猜中。”

不過丁宮一開口,劉辯就曉得自己是多慮了,丁宮等人就是在問自己主張;劉辯實在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扯到自己,百官還煞有介事地派四名大員送來邸報,徵詢自己的意見。

劉辯心說自己能有什麼意見,漢朝的地圖根本就不標準,自己沒去過幷州,更沒有看過北軍和幷州軍的狀況。要不是戲志才與荀或預先拿了主意,自己都不知道該拒絕還是回答,不過現在,劉辯的信心是滿滿的。

人生全靠演技,劉辯曉得樣子還是要裝的:“群臣一點主意都沒有嗎?來麻煩我,皇甫嵩、董卓調不回來?盧植、朱儁都不能領兵了?要不,曹操、荀攸,你們去幷州吧。”

啊,曹操心裡話,我倒是想去啊,但何進和袁紹不同意呀;荀攸更是微笑著搖頭,劉辯的話十足十地在挑撥離間,但是誰回答,就是在打何進的臉。丁宮臉帶慍色:“皇上,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朝廷衰弱至此,沒有良將可用,你要想辦法啊。”

丁宮的口氣不善,可是劉辯沒有生氣,而是好整以暇地問道:“如果朕有什麼想法,你們能決定嗎?”

決定,我們真的想做決定,未央宮裡的那些大老們要幹啊;曹操不假思索地說:“皇上,臣等只能傳話。”

劉備毫不客氣地說:“傳話,天子需要傳話嗎?如果要皇上做主,就應該上奏章。”

韓融和荀攸不由自主地在心裡給劉辯和劉備點了一個贊,不管怎麼說,虎倒雄風在,該要的面子一點都沒少要,這才是帝王和勐將的氣派;曹操微笑著躬身給劉辯賠罪:“臣失言,還望皇上恕罪。”

“曹操,談不上,這是西園,人人自由發表意見的地方。”劉辯大度地說:“只要你們不為難我就好。”

“不是臣等為難皇上,而是現在形勢危急。”丁宮說道:“鮮卑冬季南下,不外乎是草原上物資緊缺,另外趁我們力有不逮的時候,在幷州建立一個活動區域;以老臣的看法,暫時放棄幷州以北的部分地區,靜觀其變。”

丁宮是想為難劉辯,幷州的局勢其實在士族眼裡沒有那麼不堪,丁宮很清楚,朝廷的州縣也許會被攻破,但是幷州那些大族建立的塢堡和純粹駐軍的軍事要塞沒有那麼容易被攻破,鮮卑人最大的可能是與以前一樣,搶掠一番就自動退出幷州。

丁宮想的只是拋磚引玉,讓劉辯在不自覺中上套;只是丁宮和其他人都沒想到,劉辯正因為曉得西晉的歷史,對於鮮卑人的警覺心遠超過常人,絕不相信鮮卑人的野心就像丁宮說的這麼簡單,劉辯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雖然此刻的劉辯已經十五歲,在古人眼裡完全有可能開始寫譜寫開掛的人生,但實際上劉辯相比於打交道的那些老狐狸,十五歲還是一個青澀的年紀,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劉辯有時候也感覺自己太難了,穿越過來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金手指,靠自己一點一點積累,兩個月來的生意就能看到,楊奇幫助他從西園弄來的錢財都快花完了,回收的只是一點人氣,而沒有實質性的收入。

這恐怕也是荀或不贊成現在就開始佈局撤退的原因,荀或回去以後,沒有實實在在的東西給潁川計程車族;反而不如劉辯到時候一個人跑過去,只要劉辯到了,許昌就是陪都,更何況所有人都清楚,投資在一個落魄的皇帝身上,一旦鹹魚翻身,那個回報就不是能以百倍千倍計算的。

劉辯已經熟悉了皇帝的這個身份,也意識到自己唯一的金手指就是這個身份;如果拋棄了這個身份,那些士族大老弄死自己就跟踩死一個螞蟻沒什麼差別。對於那個不親政的承諾,劉辯倒沒有什麼後悔,一切都需要學習,當時要是急著去爭權,也許董卓已經殺進洛陽,自己變成了一個階下囚。

但是劉辯此刻已經從心裡認為,自己在這件事上是不能再後退了,尤其對於那些整天想要對付自己的人,就算是不用像拍死蚊子一樣,也要像趕蒼蠅那樣趕走。很不幸,丁宮現在在劉辯眼裡,就是一隻嗡嗡亂叫的蒼蠅。

劉辯指著丁宮說:“你大惡。”

這句話把荀或和曹操都嚇住了,丁宮什麼人,沛國丁氏的家主,一代名士,靈帝時期歷任交州刺史、光祿勳、司空、司徒,只不過跟何進不對付被降為尚書,在朝野的威望甚至超過楊奇、荀爽。

劉辯就這麼一指,意味著劉辯是準備撕破臉皮的節奏,韓融心裡暗笑,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丁宮是那麼好說話的;果然,丁宮陰沉著臉說:“皇上,你要是空口無憑,老臣就要告知天下。”

劉辯也豁出去了,冷笑道:“在你眼裡,幷州那些百姓和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最後只要鮮卑人退回去一步就是勝利?我告訴你,你這是對大漢的不負責任,幷州隨著戰亂,百姓就會逃往四方。

原有的那些州縣沒有了百姓,就沒有了糧食和財源,即便是駐軍,遲早會變成朝廷的包袱。到時候就必須再從中原移民,否則的話,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就會成為鮮卑人和匈奴人牧馬的地方,再也不是大漢的疆土。

武帝說過,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你這個,近在家門口還想著放棄幷州,難道不算大惡嗎?”

丁宮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可以視人命如草芥,但是丟失疆土的事是絕對不敢說的,只能怒道:“一派胡言。”

荀攸不慌不忙問道:“皇上有什麼主意?”

劉辯思索了一下說:“我要當面與大將軍討論。”

劉辯堵死了談下去的路,正合韓融的意,他很清楚劉辯與陳留王劉協之間還有一場苦鬥,出於對江山大業的考慮,韓融也希望早點分出勝負;韓融微微一笑說:“時不我待,請皇上起駕。”

大殿中的群臣還在爭論,對於劉辯的到來,有的人是喜出望外,有的人是打心裡鬆了一口氣;只有袁隗心裡,升起一股不安,劉辯很可能會改變朝堂上的導向,袁隗低聲問身邊的楊彪:“令叔今天不在西園?”

跟著劉辯來的是荀或,楊彪不在意地點頭說:“家叔和荀爽去七柳丘莊園了,皇上在那裡建了一個學校,家叔給孩子們講解;荀爽則是喜歡在洛水旁釣魚,皇上還送了荀爽一首詩,意境不錯。”

兩個老傢伙不在,袁隗更加好奇,眼瞅著劉辯在龍椅上坐下,繼續問楊彪:“什麼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雒水雪。荀爽很喜歡,聽說還自己根據這首詩做了一幅畫。”楊彪其實也覺得很應景,袁隗默唸了一遍說:“興許我們都看走眼了,皇上的文學功底不差。”

兩人這邊在閒聊,那邊司空劉弘一句開噴:“皇上,一個衰弱的鮮卑就能如此猖狂,漢武當年的雄風何在,你要擔起這個重擔與責任。”

面對劉弘的指責,劉辯滿不在乎地說:“這種情況積弱已久,百年來多少英才嘔心瀝血,前赴後繼;最後連桓靈二帝都解決不了,我何德何能,還沒親政,就敢於承擔這樣的責任。”

劉辯就是抱著後世平躺的心理,就像相親時女方在打聽男方的條件,男方就直接說,我沒房沒車,禮金多少看我父母願不願意;我也不欺騙你,這樣的條件你看行就行不行拉倒。

劉弘目瞪口呆,就是何進和袁紹也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何太后就差一點捂臉,劉辯,你可是當今天子,就這麼理直氣壯地說不關我事?只是一下子還真的指責不了劉辯,人家還沒有親政;至於換一個皇帝的提議,估計不管是誰,才說出來就會被何太后令人拉出去殺了。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大將軍何進,這是個爛攤子,可你現在是權臣啊,連皇上的意思都是你說了算。何進先看看袁紹,見袁紹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只能望望鄭泰、韓卓;鄭泰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說:“皇上,臣等不是為難皇上,實在是群臣束手無策,希望皇上點撥。”

同樣一個要求,在劉弘與鄭泰嘴裡說出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意思;劉辯一臉愕然地說:“鄭大人,你是在為難我,皇甫嵩不在朝中,可是朱儁在啊;朱儁,說說你的看法。”

因為盧植中途被漢靈帝抓回洛陽,消滅黃巾軍的過程中只產生了兩員名將,一個是皇甫嵩,另一個就是朱儁;只不過朱儁出身寒門,不像皇甫嵩那樣是顯貴子弟,後面的仕途並沒有飛黃騰達,目前是城門校尉。

被劉辯當場點名,朱儁不得從人群中走出來說:“皇上,臣多年沒有領兵,已經把握不了戰事,更何況幷州的地形臣也不瞭解,這件事臣實在說不上什麼,也沒有能力領軍作戰。”

朱儁這是不給劉辯臉,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放棄了劉辯給的機會;劉辯點點頭說:“既然如此,那就聽聽秘書令荀或的看法吧。”

荀或答應一聲說:“臣有上中下三策。”

這就是活生生的打臉了,朱儁頭一低,用力擠進人群;韓卓不置可否地對荀或說:“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荀或不慌不忙地說:“上策是丁原帶著幷州軍回到幷州,他們熟悉幷州的情況,就算不敵,也能為朝廷下一步的動作爭取時間;中策是任命新的幷州刺史,從幷州軍和北軍中抽調人馬,幷州軍和北軍中的精銳不在少數,安全可以一戰。

下策是徵召新軍,至於新軍的名稱無所謂,西園軍也可以,但是統軍的將領應該不在洛陽挑選;只是朝廷能不能支援增加的幾萬人供給,新軍成型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曹操眼神一亮,荀或的想法還是有道理的,其實最有可能的就是把三個方桉合在一起;只是人選,難啊。不過曹操算是明白了,劉辯和荀或為什麼要到未央宮來講,是為了所有人在場,說完了他們的使命就就結束了;至於接不接受,後面朝廷會不會按照這個建議做,估計劉辯也是持保守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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