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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過午飯，林淺走了將近兩小時才到了紡織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走兩小時的路程算是近的。
紡織廠的大門緊關著，這個時候裡面已經開始上班了，林淺到門口找大爺開門，大爺一看是個小丫頭片子，滿臉橫意的趕著林淺，
“喂，幹什麼的！從大門口鬼鬼祟祟的幹啥呢。”
林淺嘖了一聲，果然門口保安都是最橫的，將手裡的名片揚了揚道：“大爺好啊，你們廠長請我來的，這是名片你看下。”
大爺原本已經想好趕人了，但看著她手裡的名片猶豫了，畢竟廠長的名片可不是誰都有的，難道真的是廠長請來的？可是這人這麼年輕，不像是什麼厲害的人。
大爺還在揣摩那張名片，考慮要不要開門，就聽見另一聲音傳來，比剛剛的大爺還橫：“快點開門，遲到了。”
大爺抬頭一看，趕緊賠著笑臉上來開門，林淺順著聲音看過去，冷笑一聲，真是冤家路窄，這不就是那天因為任美麗和她穿了同一條裙子就在巷子裡非要扒了她衣服的人嗎。
前幾天的姜丹丹也是紡織廠的，敢情欺負任美麗的都是紡織廠的人唄。
林淺看見了她，她也順著看見了林淺，她慌慌張張的要進去上班，一會廠長就來了，看到林淺“切”了她一聲，白了她一眼踩著高跟鞋就往廠裡走。
林淺跟著這人進來，大爺趕緊上來攔著不讓她進，林淺從口袋抓了一把水果糖塞在大爺的口袋裡，笑著說：
“我不進去，我就從門口等，門房有電話嗎？我打個電話就行。”
大爺掂了掂有點重量的口袋，打電話能行，要是真是廠長的客人也不算虧待。
“行，你去裡面打吧。”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姜如芳趕忙讓小張下來接她，林淺就在大門口和大爺嘮嗑。
“大爺剛剛那人誰呀？”林淺抬起下巴朝裡面點了點。
“這可是我們的二把手。”大爺看四下沒人，悄悄的說著。
“二把手？這麼年輕？”這人看起來也不比林淺大幾歲，姜如芳最起碼快40歲了才坐到廠長的位置，這人也就20來歲，都已經成二把手了。
大爺用手捂著嘴的一邊和林淺說：“人家可厲害，是個海歸，聽說是廠長在海市挖過來的。”
“反正一來了廠裡誰都不敢惹，除了廠長和張助理能治住她，一般人都管不了她。”
“你看她這都幾點了才來上班，要不是今天廠長在，張助理通知她要她在崗，她肯定不會來上班，很囂張！”
“不過這女的脾氣很不好，最討厭別人在背後說她，上次當著所有人的面就把一女職工打了一頓，反正不好惹，你離她遠點就行了。”
林淺大致瞭解了，就是看著大爺的姿勢有點累，真的很想提醒大爺，您這麼大嗓門，就是用手擋住一邊，聲音也小不了呀。
林淺還在和大爺聊著，小張已經從遠處跑過來了，姜如芳專門提點過他，讓他對林淺客氣點，所以這次小張客客氣氣的過來道：
“林同志，廠長在來的路上，馬上就到，還請到辦公室等下。”
林淺還沒說話但是看門的大爺驚了一下，趕緊對張助理點頭哈腰的：“張助理來了，廠長是不是馬上就要到了，有什麼事情嗎？”
臉色變化的非常快，林淺一度以為這人會四川變臉。
張助理淡淡點頭，連個眼風都沒給他，繼續對林淺道：“林同志，這邊請。”
林淺微微頷首，跟著張助理的步子往裡走，留下在風中石化的看門大爺。
剛剛那人竟是張助理？張助理的傲氣更甚，連那海歸來的都不看在眼裡，對這小同志卻很尊敬有禮，天呀，他剛剛沒說錯話吧。
幸好剛剛讓她在門房打電話了，口袋裡的糖瞬間都變得燙手了，這人不會和廠長告狀吧。
張助理領著林淺穿過辦公區，在眾多人的注視下進入廠長辦公室，一下子整個紡織廠都炸鍋了。
“剛剛有人竟然被張助理請進去了。”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張助理竟然還親自給她開門，給她倒水，用的是廠長上次去海市買回來的明前龍井，巨貴巨貴的茶，天呀，這人什麼來頭。”
“能讓張助理這麼伺候的人可不多，可是看著是個小同志，年紀這麼小，肯定不會是什麼大人物。”
“肯定是家裡有關係，託人問進來工作的。”
“又是一海歸唄，有一個就夠難弄了，沒想到又來一個，真是！”
“咱們廠裡的大佛真是越來越多了，越來越得罪不起了。”
“有啥得罪不起的，再厲害她也是個新人，還不是得啥也求著我們教她。”
“就是，人家海歸傲氣有傲氣的資本，我佩服，沒點本事的人，就是再背景大也是個沒用的。”
“這話說的對，肯定是個沒大腦的。”
“看著就不咋聰明。”
眾人議論紛紛，林淺端著茶水坐在辦公室裡，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外面的風言風語林淺聽的一清二楚。
林淺看了眼張助理，放下杯子道：“張助理有什麼話自己跟我說就好了，何必用這種方式讓我知道。”
門是故意沒關的，雖然姜如芳讓他對林淺放尊重，但是她都沒有把廠長放在眼裡，憑什麼要尊重她。
張助理冷冷淡淡的站在一旁，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
“林同志想多了，我沒什麼想要和林同志說的。”
林淺冷笑道：“你是在提醒我，我一沒背景，二沒學歷，還能這麼受到姜廠長的重視，我不配。”
“嗯，姜廠長有你這麼忠誠的，呃，寵物，她有福氣。”
“你！”她竟然罵他是狗！張助理被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怒瞪著林淺。
林淺靠在身後的椅子上淡淡道：“瞪我也沒用啊，你廠長讓你這麼招待我，說明太看重我了，不然你把我趕出去？”
“看我不爽？那你只能忍著！”
張助理快被氣炸了。
姜如芳剛剛專門提醒過他，對林淺放尊重，此刻想回嘴但又不敢，張助理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塞滿了小石頭，又硬又膈應人，偏偏還拿不出來，只能受盡折磨。
林淺看他憋著不敢反駁，漲的滿臉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嗤笑一聲，也沒多大的本事呀，還和她鬥。
沒等一會兒，姜如芳就出現了，風塵僕僕的進來辦公室，今天穿的是淡藍色襯衫配西裝褲，一副女強人的模樣。
“不好意思林淺，讓你久等了。”
寒暄幾句，姜如芳就徑直坐在辦公桌後，林淺的對面，將抽屜裡的合同拿出來遞給林淺道：“為了讓你放心和我們合作，這是合同你看下。”
林淺合同都沒拿起來，直接往姜如芳那邊推過去說：“合同只是用來約束有道德的人的，不道德的人就是腦袋上頂把槍，他該違約還是違約。”
“我相信姜廠長，所以我們之間不用這些。”
姜如芳太詫異了，林淺竟然連合同都不籤，這到底是年少輕狂還是有手段有魄力。
“姜廠長不用覺得我傻，如果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我會讓你的紡織廠直接陪葬的。”
林淺眉尾上挑，嘴角微勾，雙手撐在桌上，眼裡帶著凌厲的氣質，饒是姜如芳混跡生意場上多年，心裡還是忍不住的一咯噔。
這人根本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性格，談判老辣，話不多說，但每句都讓人跟著她的節奏走，難以掌控，更像是她才是那個掌控全域性的人。
姜如芳捏緊合同，目光對上林淺，合同不籤，就有很多不穩定的因素，同時也束縛不了林淺。
合同的受益方永遠都是甲方，這合同林淺都不用看，猜都猜得到，上輩子她就是甲方，難道還不懂這裡面的條條道道。
看出姜如芳的猶豫，林淺直接轉身走人，
“看來姜廠長還沒想好和我合作，那算了。”
還沒有出辦公室的門，姜如芳已經急了，立馬起身道：“好，這合同我們不籤。”
張助理詫異的看著姜如芳，立馬上去勸解：“廠長，不籤合同這不符合規矩，萬一她出爾反爾怎麼辦。”
“行了，我相信林淺不是這樣的人。”姜如芳心裡也沒底，但是她沒辦法，無論如何她不能放林淺走。
林淺露出勢在必得的笑，主動權永遠都要握在自己手裡，被人掐著喉嚨可不是她的作風。
和姜如芳達成協定後，張助理領著她到她的設計間，展銷會之前，紡織廠會給她提供創作條件，比如需要的布料，模特，以及獨立的設計間。
設計間不大，四四方方的是個正方形，靠近走廊的一面牆是用落地玻璃打造的，在這個時代算是超前衛的設計了，在她對面也是一間同樣的屋子。
“對面是周瀟瀟的設計間。”張助理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看著林淺不以為然又提醒了一句，
“周瀟瀟可是國外回來的海歸，也參加這次的展銷會，她有這種待遇不稀奇，但你，最好別讓廠長失望，廠長這麼讓步從來沒有過。”
林淺把張助理上下打量了一番，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你，是不是暗戀你廠長呀。”
張助理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臉一下子爆紅，趕緊轉頭看有沒有其他人，羞惱的說：“你胡說什麼！”
“你張口閉口就是你家廠長的，生怕你家廠長受委屈，難道這不是喜歡？”林淺聳聳肩。
張助理被燥的臉紅，“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張口閉口就是喜歡，你！”
“那你就別在我跟前張口閉口就是你家廠長，不知道得以為你有多麼深愛著對方。”
林淺翻了個白眼，姜如芳受她的氣還的憋著，憑什麼讓一個助理給她氣受，那根本不可能。
“你你你！”張助理氣的轉身就走，再從這兒多帶一秒他就會被氣爆炸。
張助理一走，林淺掏了掏耳根，終於覺得清靜多了。
林淺走到桌前，上面關於設計的物品應有盡有，隨手拿起紙筆就開始寫寫畫畫。
畫畫林淺專門去學過，當年她事業發展起來，由低端市場衝向高階市場，餐飲從平民化轉變為精緻高階化，需要設計樣子，她就專門去學了，回來搞創新菜品。
腦海裡回想著八零年代流行的衣服樣式，又將新時代的設計理念加進去，沒一會兩小時就過去了，馬上學校就要放學了，她還得趕著去賣刨冰。
收拾著桌子準備走，“砰”地一聲，門就被大力的推開。
看著來人，林淺皺眉，碰上這一個兩個的真是晦氣。
“聽說你就是廠長新招來的設計師？”周瀟瀟用力推開門，語氣非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