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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晨頹坐在地上，發白的校服沾上了灰塵，頭髮被扯的凌亂，臉上是顯眼的紅色巴掌印。
“我再問你一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黎晨聞言眼中的鬱色濃郁得好似化不開，而後她的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嗓音帶著些許輕快，“好啊。”
聽得她如此痛快的答應林燦也不疑有他，只道是被打怕了，很滿意地將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頭，哥倆好的模樣。
“知道一班的那個安然嗎？”
“知道一些。”
“她得罪我了，她不像你，是個倔性子，我準備用另一種方法來報復一下她。”
黎晨聽這話的時候不可否認她是欣喜的，她慶幸林燦終於有了新的獵物，往後她就能輕鬆一些。
其實深想卻只覺得諷刺，有些人生來就高高在上，不管是她還是安然或者是別的人都是她們無聊的時候逗弄的樂子。
安然，一個月前轉學來的，模樣生的好，脾氣也極好，聽說父母因車禍皆亡，就留下她和外婆相依為命。
一次偶然她碰上了林燦，只這一次就讓她成為了下一個取樂的獵物。
林燦的惡意誰都能看出來，安然自然而然就被所有人孤立了。
但安然卻毫不在意，這讓林燦很是不爽，所以她想了個更加有趣的方法，讓黎晨在所有人孤立她後不斷接近，成為她的好朋友，最後再狠狠的推她一把。
陰謀和不幸都在刻意的接近下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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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菸燃盡，黎晨關了窗戶坐回桌前。
桌上放置的依舊是那個滿是鏽跡的鐵盒，她將照片和一封已然泛黃的信封拿了出來。
信封並沒有被開啟過，黎晨有些顫抖的捏著，很多次她都會將之拿出來看，卻沒有開啟。
此刻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將信封拆開，裡面只有一張紙，單薄的紙張上是凌亂的字跡，這是安然留給她的。
她這些年一直帶著極端的恐懼，細數剩餘的日子，那時的一念之差將她一點點向無盡的深淵。
黎晨，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我堅持不下去了，那些痛苦根植於我的靈魂，只要我一閉上眼睛那些惡意就向我襲來。
其實當我知道你的欺騙的時候，我有過怨恨，有過憤怒，但其實仔細想想我們都是一樣的，都在這樣的泥潭中掙扎求生。
我也很想努力的活下來，我的外婆還在家裡等我，但我畏縮地恐懼著，那些謾罵和惡意將我掩埋。
那種難以傾訴的痛從心臟處蔓延開來，窒息感彷彿致命毒藥一般侵蝕我整個身體。
活著的每一刻對於我來說都是煎熬，我忘不了那樣的欺辱，但沒有人能給予我救贖，我只能在黑暗中不斷沉淪。
我和你像兩個黑暗中相互慰藉的人，我不怪你，不過若是你覺得愧疚，請你有時間的話去看看我的外婆，陪她說說話也好。
我其實多想去草原感受無邊的曠野，去海邊看落日餘暉，去一個有光的地方，但，我已經等不到了。
黎晨，祝你，一路向陽。
一字一句讀完，黎晨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般，身體軟倒下來。
她無法哭泣，無法喊叫，像是墜入無盡的深淵，沉默著，仿若萬劍穿心。
那些痛苦，是懺悔，是壓抑著內心的罪惡，加之恐懼於自我的殘忍，讓人生不如死。
在恍惚間她好似又看見了那個笑得燦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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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怎麼樣？我精心為你安排的這一切好玩嗎？”
林燦帶著人將安然堵在了校外的一個隱蔽的巷子角落裡。
安然被包圍著，無數雙手撕扯著她的衣裳，哭喊和掙扎並沒有用，林燦站在一側舉著手機將這一切都拍了下來。
屈辱的淚水不斷淌下，但安然無力掙扎，她努力蜷縮著，眼神空洞又麻木。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
林燦將手機收起，臉上帶著滿意又惡劣的笑，她抬手止住那些女孩繼續，而後帶著人離開。
第二天，學校的佈告欄上貼滿了照片。
黎晨也站在圍觀的人群中，看著那些照片，忽的心臟驟停，她立刻轉身離開。
最後在天台上找到了安然，她很是平靜，只是坐在那裡無力的垂著頭。
“安然，你......”
黎晨沒有靠的太近，只是緩緩開口，不過卻被安然打斷。
“不要說了，騙子，你看到我現在這樣很高興吧？”聲音帶著哭過很久的嘶啞。
“我......”
黎晨想要說些什麼，但開口的一瞬間卻又覺得喉嚨被哽住般無力辯解。
照片很快被撤了下去，但是人們的惡意卻不會消失。
安然在這樣的日子裡不斷陰鬱，直到一天在教室裡昏倒過去。
她之後就沒有再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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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黎晨買了回去的車票。
看著窗外的景色，她思緒難得平靜下來，手裡捏著那張照片，而後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在鎮上買了個房子，不大，兩室一廳，足夠外婆和護工住了。
“叮鈴鈴”
按響門鈴，門被緩緩開啟。
“你回來了啊。”
來開門的是劉姨，她笑著將黎晨迎進去。
“外婆最近怎麼樣？”
“手術後倒是恢復的不錯，只是每天都念叨著什麼。”
兩人邊說著邊走進去。
窗戶邊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頭髮銀白，骨瘦如柴，她靜靜的盯著窗外，黎晨走到她身邊她也沒發現。
“外婆，我回來了。”
外婆聽見聲音緩緩轉過身來，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眉頭微皺，“你是？”
“外婆，我是然然啊。”
“然、然然......”外婆忽的有些激動，她拉著黎晨的手笑起來，“然然，你回來了啊。”
“是啊，外婆，我想你了。”
外婆十分高興，拉著黎晨說了好一會兒話，雖然都是些陳年往事，但黎晨坐在她身旁耐心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