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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前面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山洞上面的水利渠邊了，那裡很窄！只有十厘米！你能過去嗎？”我看向前面，過了這一段，再往前走就可以到鎮政府後面了。
“可以的！晨晨你能過去！我也能過去！”
“好吧！那我先過去了！”我手裡提著竹籃子，抬腳走上了上去。
走到了對面，麗麗也走了過來：“這路好窄啊！”麗麗往下看了一眼：“這裡有這麼高啊！”
“要不！麗麗！你別過來了！我走回去吧！我們去另一邊也有野菜的！你要去鎮政府後面，以後我帶你從鎮政府那裡上去！”
“晨晨！鎮政府那裡能上去嗎？青青姐姐說鎮政府都有圍牆的！”
“可以的，從政府裡後門上去，我跟著我爸爸經常去派出所的伯伯家！圍牆門在哪裡我知道！”
“以後再說吧！我現在過去了！晨晨你別說話！”
“好！你不要往下看！你就往裡邊的石壁上看，慢慢走過來就可以了！”
“好！”麗麗慢慢的走了過來。
我看向麗麗，她膽量還不錯，也不恐高。
“晨晨！走吧！下面那個足什麼呀！看到前面好多大石板！”
“我聽我奶奶說，那裡是個避難所，是一個很大的山洞，是人們在原有的山洞裡挖出來的，以前有土匪的時候，人們有時候就躲在下面這個山洞裡，我家後面那個山洞也是！”
“我沒有聽我奶奶講過這些！”
“你不問，你奶奶是不會說的！我奶奶也一樣！”
我們邊走邊說話邊看看兩邊的植物，也許是冬天的緣故吧，大多數植物都有些老，只有一些剛長的嫩莖嫩枝可以採摘。
我們走到鎮政府後面的時候，竹籃裡的野菜還沒有裝滿，站在水利渠邊上，望向山上，那裡埋著我未滿月的弟弟，想起自己那時候鬧著要母親把弟弟帶回家的情景，我眼睛裡就好像有一條河，我不只是想起了弟弟，也想起了自己對母親的無理取鬧，母親失去孩子已經很傷心了，我卻非鬧著母親把我帶到這裡看弟弟的埋身之處，還鬧著要母親把弟弟挖出來給我看，我才相信弟弟真的已經不在了，我那時候真的沒有想過母親的心情，我當時應該心疼母親才是的。
“晨晨！你在看什麼呢！？”麗麗看向我：“晨晨你眼睛紅紅的，是不是上面飛下來的沙子進眼睛裡了！”
“嗯！我們從這裡過去吧！”我指了指水利渠裡面的幾塊石頭：“這些石頭應該是別人放在這裡方便越過水去的！”
“好！我先過去！”麗麗把竹籃放下看向我：“等下你把竹籃遞給我！”
我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等下我把兩個竹籃遞給你，你放到對面！我再下去！”
“好！”麗麗脫下鞋子把鞋子放到竹籃裡，捲起褲腿爬下去。
……
我到水利渠對面的時候，麗麗已經穿好鞋子了，我穿好鞋子往左上邊看了看：我要不要爬上那裡去看看呢？大人們沒有給弟弟立墳，也從來沒有來祭拜過，上去的路雜草叢生，弟弟應該是和這座山溶為一體了吧！
“晨晨！你又在看什麼呀！”麗麗拉了拉我：“我們過去那邊吧！那邊都是牽牛花，牽牛花嫩葉也是可以餵豬的！”
“嗯！走吧！割滿竹籃就回家！”我抬手指向不遠處的石頭：“我去那裡割那些草！”
“好！”
我提著竹籃走過去，這一塊平地都是紅土地，植物長得並沒有黑土長得好。
“啊！晨晨！你過來看看！”
“什麼呀！”我提著竹籃跑過去：“又怎麼了？”
“晨晨！這棵樹下有一張小被子！”麗麗指向一棵小樹下面的牽牛花：“就在這些牽牛花下面！”
“啊！”這情景似曾相識的感覺，以前在後山，麗麗也是這個表情。
我拉起那一架子的牽牛花，樹根旁確實有一張小被子，麗麗拿起邊上的木棍挑開了小被子，一個嬰兒躺在被子裡，已經死了。
“晨晨！我們回家吧！”麗麗捉起竹籃就走。
我沒有說話，提起竹籃跟在麗麗後面，過了水利渠以後，我又向上看了一眼，這山裡，又多了一個嬰兒的靈魂，希望他們能找到自己幸福的生活。
……
回到家的時候，我沒有向母親提起今天看到的，我可不想讓母親想起過去的傷心事。
可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母親還是知道了，應該是麗麗昨天回到家就向她祖母和母親說了。
我吃了午飯後，坐在大門口看向小廟後面的那座山，我以前並不知道那座山腳下也會被大人們當成拋棄嬰兒的地方，後山靠近醫院還情有可源，可是那座山是鎮政府和派出所，是政府部門，怎麼還會有人把嬰幼兒丟在那裡呢！
“晨晨！昨天你和麗麗又看到死嬰了！？”母親從裡屋走出來看著我：“晨晨怎麼沒有向媽媽提起這個！”
“媽媽！她已經死了！也許是被她爸爸媽媽拋棄的，只是把她丟在那裡，沒有埋葬她！而且用被子包裹著，我不確定她是不是死了被她的爸爸媽媽丟在那裡！還是活著的時候被她的爸爸媽媽丟在那裡，她是怎麼死的，晚上那麼冷！她是被凍死在那裡的嗎？”
“晨晨！看著媽媽！”母親捉住我的手：“那個山上啊！經常有人丟死嬰的！後山也是這樣！”
“但他們為什麼不埋了她！”我看向母親：“至少讓她入土為安吧！丟在樹底下是什麼意思！人還不如動物嗎！”
“晨晨！大人的世界是複雜的！人性更是複雜的！那些被丟掉的嬰兒，有些是流產的，有些是夭折的，有些是未婚生的，所以丟掉的也有吧！有些人是經不起考驗的！”
“媽媽！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
“晨晨！其實這裡的規矩，夭折的嬰兒確實沒有人埋葬的！晨晨沒有受到驚嚇吧！”母親看著我，嘆了一口氣：“這個地方就是這個樣子的了，抓計劃生育的時候！也死了一些嬰兒！”
“媽媽！我沒有受到驚嚇！謝謝您！媽媽！”
“晨晨為什麼要謝謝媽媽！？”
我抱住了母親：“謝謝媽媽和爸爸還是有爺爺沒有放棄我！”
“媽媽和爸爸怎麼會放棄你呢！你和哥哥和妹妹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我伏在母親的腿上：“媽媽！是麗麗又受到驚嚇發燒了嗎？”
“是啊！麗麗昨天晚上又發燒了！在夢中大喊大叫！她奶奶今天早上才去喊的魂！看到媽媽就問了一下，晨晨昨天晚上你有做夢嗎？”
我坐起來看向母親：“別人都經常做夢的嗎？晨晨很少做夢，有時候做的夢就一直重複的做！總是自己會飛，但卻飛不高，而且總是夢見一陌生的山，和我們這邊的山不一樣，我總是從那座山上飛過，而那座山，總是會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我，讓我往下墜落！每次我都是很用力才能飛過那座山！”
“以後晨晨見到你三太祖爺爺！晨晨可以問問你三太祖爺爺！”
“知道了！媽媽！那我以後還可以和麗麗出去玩嗎？”
“當然可以！”母親摸了摸我的頭髮：“晨晨你看到這些應該向爸爸媽媽說一下的，如果受到了驚嚇可就不好了！”
“媽媽！如果有被嚇到！我會說的！”
“嗯！那就好！以後鎮政府後面的那座山，你們小孩子就不要自己去那裡了！”
“媽媽！好像爸爸每年清明節過後都去那裡！”
“你爸爸他們是去祭祖的！”
“那我以後也是要去的是不是！？”
“是啊！等你再長大點，應該就可以跟著大人們去拜山了”
“拜山！哥哥有去吧！？”
“對！拜山！你哥哥是可以去的！”
“哦！媽媽！我想去睡個午覺！”
“困了就去睡會！你哥哥和妹妹還在廚房那裡吃東西呢！媽媽進去收拾東西了！”母親站起來往裡屋走，大黃跟在母親後面。
我也跟著站起來走向母親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