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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安雅站在平房的門口。
敞開的房門,透出昏黃的燈光,將安雅在夜色中的影子中拉長,彷彿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她靜靜地立在那裡,望著眼前這個陌生家庭的支離破碎,不知此刻是應該走進去還是逃離。
但最終如同下定決心一般,安雅還是踏進屋子。
她默默地扶起了哭泣的母女倆,找到房間裡的掃帚,收拾起了破碎的花瓶以及碗碟。
“你個死小子!你還知道回家,跟你那個沒良心的爹一樣,一天到晚不著家,我是造了什麼孽呀,嫁了個狠毒男人,生出一個沒良心的兒子...”
女人將哭罵的矛頭轉移到了“龍大”身上,彷彿這樣才能夠完全發洩出自己內心的悲憤。
安雅並沒有出言反駁,只是默默地整理著屋內的狼藉,隨後用著不重不輕的聲音說道:“媽,對不起...”
屋內的哭泣聲瞬間靜止了。
女人緩緩地走上前來,將一隻手搭在了安雅的額頭上,“沒發燒啊,你,你剛才居然跟我說...對不起?”
安雅望著眼前女人一副震驚的模樣,有些奇怪,“對啊,怎麼了媽。”
女人的淚眼之中似乎有了一絲驚喜。
隨即用手擦掉了滿面的淚水,接過安雅手中的掃帚,說道:
“沒事兒,媽就是...唉不說了,你歇著吧,上了一天的學了,這邊就我來收拾吧。對了,兒,你這會兒餓不餓?要不媽給你煮麵去?”
還沒有等安雅回答,女人又放下手中的笤帚,急匆匆地走到了廚房,點開了火。
不到一會兒,一碗精緻的蔥花面就出現在了安雅的面前,上面還精細地鋪了一個剛煎好的荷包蛋。
坐在飯桌面前的安雅早已經飢腸轆轆。
笑眯眯地感謝了女人的款待,安雅拿起筷子準備開動,卻看到飯桌的一角,一個女孩兒坐在那裡,正眼巴巴地望著碗裡的雞蛋。
這應該就是龍大的妹妹了。
安雅笑盈盈地夾起荷包蛋遞到了女孩兒的嘴邊:“那荷包蛋給你吃吧。”
但女孩兒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母親,怯生生地搖了搖頭。
於是安雅也在一瞬間明白了這是怎樣的一個家庭。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安雅囫圇吞棗地吃下了碗裡的麵條,麵湯也喝了個精光,然後揉了揉肚子,假裝已經吃飽,說著:
“哎呀,這個荷包蛋實在是吃不下了,媽就給妹妹吃吧。”
在得到了母親的應允之後,女孩兒才興奮地端過碗,將荷包蛋一口吞進去,開心地咀嚼起來。
晚飯之後,安雅跟著母親和妹妹一起將滿是狼藉的屋子復原。
龍大母親的眉眼間滿是笑意,一邊收拾一邊誇讚著自己的兒子懂事了。
晚上臨睡之前,安雅走進了“龍大”的臥室。
正準備關閉臥室的房門,龍大妹妹卻突然出現在了她臥室門口,神神秘秘地對著安雅勾了勾手。
安雅滿懷笑意地俯下身,女孩兒竊聲竊語地在安雅耳邊說著:“哥哥,你今天真帥。”
看著妹妹甜甜的笑容,安雅的心裡瞬間騰生出一股暖流。
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乖,快去睡吧,晚安,好夢。”
隨後,關閉了臥室的房門,打算投入床溫暖的懷抱,但一轉身,床鋪透著油膩光澤的莫名的黃褐色,讓安雅定住了動作。
“這...是人能睡出來的床嗎?”
安雅頓時震驚不已,“算了,這會兒收拾已經來不及了,勉強在書桌上趴一晚上吧。”
隨即想著,安雅便來到了龍大書桌旁。剛準備趴下,書桌一角,半開的抽屜吸引了她的注意。
“咳咳,雖然窺探自別人的隱私是不正確的,但我現在是龍大,這些東西。不就應該我看嗎?”
這樣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安雅還是開啟了抽屜,而裡面只有幾張照片和幾封書信。
安雅拿起照片仔細觀察,每一張照片上拍攝的都是一個打扮時尚而又充滿魅惑力的女孩,角度都似乎是偷拍。
隨即安雅拆開了一封信,果然如她所料,正是情書,看樣子就是寫給照片這個女孩兒的。
“沒想到油膩男還有這樣的小心思。”
安雅瞬間一臉吃瓜相,饒有興致地開始讀起了情書,但那滿篇的錯別字穿插著拼音,以及歪七扭八的字型真的是讓安雅難以拜讀。
不過幾分鐘,安雅便放棄了讓這些文字強姦自己眼睛的行為。
將照片和書信原封不動地放好之後。安雅關上了燈,準備醞釀睡意,但臨睡之前還是鬼使神差地開啟了手機。
看著手機聯絡人裡的那三個字,“慕奕澤。”安雅默默地念著,隨即帶著笑容閉上了眼,進入了夢鄉。
“梁安雅!你在幹什麼?!”
不知多久,安雅感到自己被一陣熟悉的聲音叫醒,緩緩地睜開眼,發現站在眼前的竟是另一個自己。
安雅瞬間驚立起身。
“梁安雅,我問問你在幹什麼?!你現在是在跟這些壞人和平相處嗎?還幫他家人收拾屋子?你忘了到底是誰害你變成這樣的?要不是他們帶你去天台,找你麻煩,你會被雷劈中?然後變成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你別忘了你的父母可在為了你在病房裡面每天擔憂呢,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
被眼前另一個自己,正容亢色地指責著,安雅低垂下頭:“報仇?可是...”
“沒有可是!梁安雅,你可別再做什麼大聖母了,像這樣的社會混子只有把他們親手送進警察局,才真的解恨!而且...”
另一個自己慢慢地靠近,打量著正低頭沉思的安雅,說道:“你現在該不會...還喜歡上他們老大了吧?”
“我沒有!”安雅著急地抬頭辯解著,可羞紅的臉瞬間出賣了她,但她依然申辯著:“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我沒有!”安雅大聲地喊著,隨即驚坐起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書桌窗戶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是為什麼又那麼的真實?夢裡另一個自己的話語,讓她陷入長久沉思。
難道,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