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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28。”
衛輝突然叫住了我，我微微一怔，他似乎是第一次這樣稱呼我，在這之前他都是叫我“顧煒先生”。
我扭過頭去，電腦上不堪的畫面已經被他關掉了，他坐在板凳上，笑容玩味的看著我，我看著他，等待著下文。
他凹陷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芒，然後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微微笑著。
“做個交易吧。”他伸出了手，站直身子，十分正式，就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交易？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我不過是一個身無蔽履的D級人員，我有什麼籌碼能和他做交易？
“幫我做一件事。”
“為什麼是我？”
“只能是你。”
我自嘲一笑，沒想到我還是他眼中的“唯一”。
“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過回你自己的生活。”
……
“顧小子，你去哪了？”
我垂著頭，剛推開宿舍的鐵門魏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此時他從床上跳了下來，來到我身邊，抓著我肩膀上仔細的打量著我。
或許是看見我蒼白的臉色，他眯起眼，滿臉狐疑：“你臉色這麼難看，去打殭屍了？”
我怔了怔，當殭屍這兩個字落在我耳邊時，我不禁抬起頭看向他，但他一臉的疑惑讓我微微鬆了口氣，他不過是在和我開玩笑。
也對，他怎麼會知道我剛才經歷了什麼？
“睡不著，出去轉了轉。”我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然後走到床邊躺了下去，強大的睏意席捲著我，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我太累了。
他緩緩點了點頭，轉身回到床邊開始穿起了衣服。
“你知道血是什麼味道嗎？”他穿衣的間隙突然冷不丁的問道。
“嗯？”我瞥了他一眼，他此時正在套著毛衣，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領口太小，毛衣卡在了他的頭上，他使勁的拉扯，看起來有些滑稽。
我重新閉上了眼，隨口回答：“血液中的鐵離子以二價狀態存在，所以和鐵鏽味差不多。”
大學課堂上老師講過，所以我還算記得清楚。
“哦！不愧是高材生。”他驚呼一聲，但又壓低聲音幽幽的問道：“可是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他似乎穿好了衣服，此時正盯著我。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我猛然坐起身子，睡意全無，我心虛的看著他，他的目光如炬，似乎可以洞察我的內心。
“我……”我支支吾吾，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凝重沉寂的氛圍四散而開，讓整個宿舍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你當真了啊。”他突然大笑起來，被我如臨大敵的樣子逗的四仰八叉。
凝固的氣氛被打破，我鬆了一口氣，假裝抱怨著：“魏源，你要不要這麼無聊？”
儘管這樣說了，但我心中仍還是有些疑慮，他真的只是和我開個玩笑嗎？
“顧小子，我一會兒要去打掃衛生，你反正沒事兒，要和我一起嗎？”魏源問道。
“不去？”我翻了個身，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哪還有心情去打掃衛生？
“我們D級人員難得能在除了實驗之外的時間到宿舍之外的地方活動，你確定不去？”
宿舍之外麼……我睜開眼睛，腦海中閃過一些話，似乎這確實是難得的機會。
我翻起身，坐在床上，朝著魏源喊道：“那行吧，看在你年老體衰的份上，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魏源不懷好意的一笑，看得我渾身發毛，我總是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他的圈套中了。
“顧小子。”
“幹……幹嘛？”
“走咯！”
“！”
……
魏源走在前方悠哉悠哉，見到垃圾桶就兩眼放光，非要過去翻找翻找，我拿著掃帚跟在他身後，滿臉幽怨，nnd，果然上了他的當，說什麼難得的機會，分明就是讓我來當苦力！
這不，遠處的拐角又出現了一個垃圾桶，他驚呼一聲，手舞足蹈的朝著它奔去。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都能猜到他接下來的表情。
果然，沒過一會他就把自己的頭伸了出來，滿臉失望，嘴中喃喃自語，有時還要對著它吐幾口唾沫。
“我說魏源，你要是有勁兒沒地方使就來掃地，別總是翻垃圾桶好麼，你沒看到路過的人都以為你是傻子麼？”我沒好氣的說道。
“他們懂什麼，這垃圾桶裡才有好東西，如果再找到一根菸，那真是快活似神仙！”他伸出手在另一個垃圾桶裡使勁掏著，眼珠隨著手上的動作四處轉動。
我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也不太管他，繼續開始掃地。
“你在幹嘛？”突然，我的身後傳來一陣疑惑的女聲。
我扭過頭去，那是一名年輕的女子，身上披著白大褂，裡面穿著束身衣，她披散著頭髮，高挑的鼻樑之上架著一副黑色眼睛，正好奇的打量著我。
她的胸前掛著掛著一個工作牌，看不清名字，不過一個大大的B已經證明了她的身份。
“額，掃地。”我晃了晃手中的掃帚。
她看了看掃帚，緩緩點了點頭，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滿臉不解。
“那他又在幹什麼？”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魏源。
此時他正將頭埋在垃圾桶裡，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他在……檢查垃圾桶的……衛生情況！”我尷尬一笑，信口胡鄒。
“哦哦，辛苦了。”她突然對我笑了笑，然後對我……鞠了一躬？
這可讓我摸不著頭腦了，B級人員會對我說辛苦了這三個字嗎？
“我叫蘇芸芸，是新來的研究人員，很高興認識你。”她伸出了手，笑盈盈的看著我，這和衛輝那種職業的假笑不同，我能感覺到她是發自內心的。
原來是新來的嗎？怪不得和其他的研究人員看起來不太一樣，但是這樣一個女孩以後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冷酷無情嗎？
“嗯？”她輕輕的發出了聲音，有些疑惑。
“哦哦，不好意思。”我愣了愣，將掃帚放到一旁，在身上擦了擦手，伸了出去：“我叫顧煒，是剛來沒幾天的D級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