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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朝陽初升，宮殿內鳴鐘，宮女太監們早早便開始整理庭院，為皇帝上朝做好準備。
秦舜穿著龍袍，頭戴御冠，身披黃袍，步入寶座，朝堂內外齊聲行禮，高呼萬歲。
秦舜坐在大殿之上，目光凝重地掃視著大殿內的文武百官，等待百官們的進諫。
文官們穿著華麗的朝服，手持玉圭，按照官職等級的高低排列在大殿兩側。武官們身著鎧甲，手持兵器，威風凜凜的站在大殿門口，守衛著皇帝的安全。
御前總管福全立於皇帝身旁，高唱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隨著福全的唱聲落下，太和殿上奏表聲不斷。
鎮國公站了出來，“啟稟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准奏。”秦舜抬手示意。
鎮國公繼續道：“稟陛下，朱雀大街發生了一樁滅門慘案，張家十三口人全部死於家中，有傳聞，是燕黨遺逆做亂。既然事關燕黨，京兆尹為何不上報刑部？”
當年燕王之亂，昭懿太子戰死沙場的死訊又使先帝氣急攻心自此一蹶不振沒撐過兩年便西去，一直都是太胤百姓心中的痛。
這些年，秦舜也一直都在追查燕黨遺逆之事，就在京城裡，天子腳下，燕黨遺逆將張家滅門一事，京兆尹不僅沒有上報刑部，反而草草結案，秦舜聽了，瞬間震怒。
皇帝怒，眾臣亦是心中一緊。
“鎮國公，你所奏可是屬實？”秦舜沉冷道。
鎮國公立即跪地，“回陛下，微臣也只是聽到有此傳聞，是真是假，也未能得知，但微臣知曉，此案並非空穴來風，燕黨遺逆不得不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微臣懇請陛下下令徹查此案。”
“李榮文，你作何解釋？”秦舜的視線落在京兆尹李榮文身上。
被突然點名的李榮文連忙站出來跪在地上，額頭上佈滿薄汗，找藉口為自己脫罪，“稟陛下，張家滅門慘案，實乃趙崇所為，趙崇現已認罪畫押，鎮國公之言屬無稽之談，天子腳下，燕黨遺逆又怎會如此猖狂，還請陛下明鑑。”
李榮文說完之後，求救般的眼神看向百官之首的方向，那是衛太師的方向。
衛家不僅僅是太后的母家，更是衛貴妃的母家，而如今衛太后與衛貴妃把持著後宮，衛家極有可能還會再出一任皇后，再加上二皇子如今是儲君的不二人選，是以大部分的人都選擇投靠衛家。
這李文榮便是衛太師的門生。
兩鬢斑白的衛太師站出來，“陛下，張家滅門案老臣也有所耳聞，至於是否與逆黨有關，鎮國公也只是聽信謠言，並無真憑實據。”
鎮國公連忙道：“還請陛下三思啊，既是謠言，並非空穴來風，何不仔細查一查？若張家滅門一案與逆黨無關，也能放心些。”
“臣以為鎮國公言之有理，無風不起浪，還是仔細查一查才是。”
“是啊，那趙崇好端端的又怎會滅張家滿門？”
眾臣你一言我一語，有人贊成查下去，也有人不贊成查，可逆黨一案一直是秦舜的心腹大患，不管張家滅門案與逆黨有關與否，他已有定奪，無視了衛太師等人的諫言，著令刑部調查張家滅門案。
眼瞧著皇帝已下了旨，以衛太師為首的眾臣也只能選擇沉默。
只能高呼陛下英明。
這個早朝過後，上京城在未來的一段時日裡註定會有一番波雲詭譎。
早朝散後。
大臣們成群結隊走出太和殿。
顧紹正與永昌侯走在一起，“季淮兄，你覺得這張家滅門案真是逆黨所為？”
“林兄，說實話，我這心裡也沒底，只是今日衛太師等人的反應著實令人奇怪。”顧紹也是疑惑萬分。
“這京兆尹李榮文字就是衛太師的門生，衛太師為他說話實屬正常。”
聞言，顧紹嘆了口氣，道：“如今衛家倒是越發勢大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聽說你家那長女回京了，真的假的？”文昌侯也是個八卦之人，與顧紹交好，自然是知道顧家那些事的。
顧紹聞言，只是尷尬一笑，“沒想到林兄訊息到底靈通。”
“哪裡哪裡，我也是聽文君那丫頭提起。”
文昌侯府的七姑娘林文君與顧玉姣是手帕交，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二人剛走不遠，福全便追了上來，“顧大人還請留步。”
顧紹停住腳步，“福總管，可是陛下有事？”
“沒錯，顧大人請吧。”
“那季淮兄，林某先行一步。”文昌侯見狀，立馬告辭，他也害怕被陛下點名，得趕緊溜才是。
顧紹只能忐忑的跟著福全走入御書房。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顧紹跪地。
秦舜已經褪去了朝服，換上了一身常服，坐龍椅上批閱奏摺，抬眸看向他，“平身吧。”
“謝陛下。”顧紹心裡那個忐忑啊，他向來兢兢業業，平日裡存在感也極其低，陛下應該注意不到他才是，怎麼今日好端端的單獨召見他？
“顧愛卿無需拘謹，朕今日喚你前來，只是閒聊。”
“是。”聽見這話，顧紹這心裡更慌了，真的只是閒聊嗎？他不相信。
然而皇帝接下來的話，還真的只是在跟他閒聊，比如聊到了皇帝剛登基那會兒，無信任之人可用。
又聊到了那戰死的懷懿太子。
再接著又聊到了顧家的發家史，總之，越聊下去，顧紹這心裡越發慌了起來，他不明白，陛下好端端為何與他說起這些塵封已久的事。
按理說他在陛下面前已經沒啥存在感好幾年了，這些年政績也平平，陛下應該早就將他遺忘了才是。
“愛卿啊，朕賜你的那宅子可還夠住？”
“回陛下，顧家人丁單薄，夠住的。”顧紹忐忑的回答道。
“那每年所發俸祿可夠府中一切開支？”秦舜又問。
立於旁的福全也好奇的看著顧紹，他也很想知道此事，畢竟，那顧大姑娘可是都餓肚子了。
顧紹愣愣怔怔的回答道：“回陛下，自是足夠的。”陛下不會是要罰他俸祿吧？想到這裡，他在腦海裡飛快的回想最近自己辦差是不是犯了什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