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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視,顧錦宜睜大了眼睛,驚魂未定。凌劍澤伸手撫上顧錦宜的臉頰,指尖劃過之處,竟留有一絲涼意。
顧錦宜心跳加速,此時的凌劍澤並不清醒,他只覺此番景象,皆是臆想。雙眸漸近,凌劍澤緩緩靠近,只覺唇間一陣微涼,而後便是心靈的交織,一度陷入沉淪。
過了許久,顧錦宜微喘氣息,略帶憋紅的面龐,她試圖將凌劍澤推開,可奈何無論如何用力,他都紋絲不動。正當她接近放棄之時,凌劍澤竟一個翻身,順勢翻到了一旁,聽著他均勻的喘息聲,似是安穩的睡了。
顧錦宜深深嘆了口氣,撐著地面稍顯凌亂的爬起來,她靜靜立在那裡。看著地上已經不省人事的凌劍澤,頗顯無奈。
“顧姑娘,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這時,陳江遠帶著映兒像兩個救星一樣出現在顧錦宜面前,他們本就是要尋找顧錦宜的,沒想到她竟真的在此處。
“先別問了,快幫我把他扶進屋裡。”
經顧錦宜提醒,二人才發現躺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的凌劍澤,便趕緊過去幫忙。
屋中,凌劍澤安穩的躺在榻上,陳江遠也為其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看到你們無事便好,既然如此,這幾日,就麻煩顧姑娘照顧少莊主了。若有事吩咐,便燃此信煙,我與映兒看到便立刻會來找你。”
陳江遠說罷,將手中包裹交予顧錦宜,便帶著映兒離開了。
“水...”
顧錦宜剛關上門,便聽到凌劍澤有些沙啞的聲音。她倒了一杯熱水,慢慢扶起凌劍澤,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慢點喝。”
顧錦宜用帕子輕輕擦拭著凌劍澤眉間的汗珠,一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睫毛。
凌劍澤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側身一動,杯子從顧錦宜手中掉落,還好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
凌劍澤蹙眉,迷茫間他用雙臂緊緊將顧錦宜擁入懷中,而後竟沉沉的睡了。待顧錦宜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躺在床上,被凌劍澤制住了雙手,無法動彈。
窗外的光亮漸漸照進屋內,顧錦宜也不知是何時睡著的,一夜過後,只覺頭悶悶的,應是沒有睡好。側目,那是一張熟悉而又憔悴的面孔。
凌劍澤忽感一陣頭痛欲裂,他伸手撫過,卻覺察到身旁似有他人,赫然驚醒,正巧對上顧錦宜擔憂的目光。
“錦兒!”
如夢初醒般,凌劍澤忽而坐了起來,用手拍打著頭部,他努力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卻怎麼也記不清了。
“劍澤哥哥,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顧錦宜見狀,以為是昨夜天寒地凍,凌劍澤受了風寒,趕忙起身撫上他的額頭,緊張關切道。
“沒...沒事...就是宿醉而已。”
凌劍澤哪能讓顧錦宜看出他的心思,他有意躲避著顧錦宜直視過來的眼眸。
“那你先等一下,我去做醒酒湯。”
顧錦宜不顧凌劍澤阻攔,一個人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顧錦宜便端著醒酒湯回來了。只見凌劍澤坐在桌邊,一臉歉意的看著自己,頓時有些不知所以。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顧錦宜說著便要去照鏡子。
“咳...那個...錦兒,昨夜我...”
凌劍澤斟酌了一下,含糊的吐出這幾個字,眼睛一直不敢看她。
“昨夜?你醉酒了之後,我和陳江遠、映兒一起把你扶回了房中,他們就走了,只有我留下照顧你。怎麼了嗎?”
顧錦宜避重就輕,既然他想不起來了,那自己這樣說貌似也沒什麼問題。
“那為何你我在同一張榻上?”
凌劍澤還是決心要弄明白昨夜之事,生怕做出什麼越矩行為。
“還不是你抱住我不讓我走的。”
顧錦宜嘟起小嘴,一臉嬌羞卻又帶著些小脾氣的模樣。她知道如果不說點什麼,凌劍澤是不會信的,肯定會繼續追問。
“錦兒,我不是有意的...是我酒後失態,你別生氣。”
聽完此言,凌劍澤趕忙道歉,他總算是鬆了口氣,至少沒有釀成更大的錯誤。
“好了,原諒你了,醒酒湯快趁熱喝了。”
顧錦宜同樣暗暗放心,她知道如此一來,凌劍澤便不會再盤根問底了。
休憩過後。凌劍澤牽著顧錦宜的手,來到了一處祠堂。
走進去,供臺上擺著兩座牌位。其中一座便是凌劍澤母親凌夫人李氏,李霜凝的靈位。
“錦兒,我孃的靈位便是供於此處。今日是我的生辰,也是孃的忌辰...”
凌劍澤一邊說著,一邊俯身跪了下去,聲音中帶著哽咽。顧錦宜隨之屈膝,同樣虔誠的跪下。
“娘,十八年了...如今澤兒已尋得心愛之人,今日便帶來讓您見見。”
“凌夫人,小女顧錦宜,初次相見,卻不想是這般情景,不過請您安心,我一定會替您好好照顧他的。
顧錦宜其實原本想要說的並不只是這些,思量再三,那句以後會永遠陪著他,終是沒有說出口。
祭拜完凌夫人,顧錦宜神色遲疑的看著另一座無字靈位。
“這位是我師父,我娘走得早,是師父從小教我讀書寫字,君子大義,還有這一身的功夫,也是師父傳授的。若是沒有師父,恐這世上也不會有如今的我了。”
說罷,兩人再次一同跪拜。
“往年都是我一個人在此,一住便是一月,在這裡,我回想過往種種,整日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般的度過,就像是一種解脫,也算是一種逃避。不過這樣的日子總是一瞬即逝,短短几十日的放縱,其實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心中抹不平的東西太多,過後還是要做回那個平日裡的凌劍澤。”
兩人並肩坐在花園的石階上,凌劍澤像是在講一個很長的故事,平靜的訴說著。
“生辰?對我來說,是痛苦的,或許當年若是我跟著我娘一起去了,想來也是不錯的。錦兒,你可知有時候,我真的累了,想要放棄了。”
“我記得那應是一個寒冬的夜裡,我還是一個五歲的孩童,身上衣不果腹,偌大的凌溪山莊中,竟沒有一個是我可以去依靠的人,甚至信任的人。”
“飢寒交迫,我偷偷從後門的狗洞鑽了出去,我想去找我娘,深夜,街上已空無一人,我漫無目的的跑著,直到凍得全身抽搐,卻再也跑不動了。”
“說來或許是命,我真的昏在了距離凌家故居不足一里地的樹林裡,正好遇到同樣來此尋找我孃的師父,是她把我救了回去。而後我們便在這裡住下了。”
顧錦宜一時聽著,心中異常難過,她緊緊環住凌劍澤的胳膊,靜靜地靠在上面。
“多年間,凌莊主,也就是我的父親,從未過問過我的生死。直至...師父離世,我才再次回到了凌溪山莊。”
凌劍澤在說到師父離世的時候,不由停頓了一下,他的眼中忽現一絲深深的恨意,稍縱即逝,便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