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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第一人民醫院。
Vip病房內。
病床上躺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臉色蒼白，清秀的面龐上帶著些許嬰兒肥，睫毛輕顫，靜靜地鋪在眼底，鼻樑挺翹。
病房裡的窗戶旁，站著一箇中年男人，穿著著實讓人詫異，明明是近七月熱天，上身卻穿著黑色長袖，下身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
頭髮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了，一縷縷的貼在頭皮上，頭上的油估計能炒一盤菜。
頭髮垂下，遮住了眼睛下方重重的黑眼圈，小麥色的臉龐看上去頗有成熟的味道。
像是感應到什麼，林平安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
雲盡歡緩緩睜開眼，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衝進鼻子。
這是……哪？
“醒了。”病床冷不丁的旁邊響起一道聲音。
雲盡歡嚇了一跳，頓時精神起來，直接從病床上蹦了起來，不小心打翻床頭的水杯，水灑了一地。
“大叔，你誰啊，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林平安氣笑了，吐了一口菸圈，嫻熟的彈了彈菸灰。
“小子，你就這麼跟你的救命恩人這麼說話的？要是老子的崽，腿都給你打折。”
“你救了我？大叔，編瞎話也不帶這麼編的吧，我就出門買了瓶快樂水，你……”雲盡歡把嘴裡的話嚥了下去，看著病房裡的擺設，好像有點像醫院啊，隨即試探性問道。
“叔，這是醫院？我真……出事啦？”
林平安吧唧兩下嘴，有些嫌棄道，“看來腦子也出了點問題，連自己被車撞都不記得了，不會救了個神經病吧。”
“我被車撞了？”雲盡歡跳下病床，赤著腳站在地板上，打量著自己的胳膊腿，沒什麼大礙啊。
哪個被車撞的能一點事都沒有？自己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林平安在病床前隨手抽了一張單子，扔在病床上。
雲盡歡拿起來一看，報告單上赫然寫著下體嚴重受創需要切割。
雲盡歡心頭猛地一跳，扔下報告單，顫抖著手就往褲子裡摸去。
捏捏，是真的吧。
還好還好……
還有。
林平安抱著雙臂，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面前的一幕，嘴角微微揚起弧度。
林平安拿起報告單，粗略掃視一遍，若無其事道，“抱歉，拿錯了。”
雖是抱歉，語氣裡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帶著戲謔。
“你……”雲盡歡用手指指著他，又在林平安淡漠的目光中縮回了手指，底氣不足道。
“這……這次就算了，下次……”
林平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這小子……
雲盡歡四處掃視一遍，手機呢？
“找這個？”林平安從褲兜裡拿出一塊破舊的智慧手機扔向雲盡歡。
雲盡歡手忙腳亂的接過手機，嘗試手機開機。
螢幕上亮出通訊標誌，雲盡歡才鬆了口氣。
這可是他花了一千多塊錢買的手機，雖然是二手的，手機邊緣黑漆已經掉落不少，但效能什麼的都沒什麼問題，他平時都是小心翼翼的拿著，生怕哪磕著碰著了。
雲盡歡開啟微信，看了看四位數的餘額，咬了咬牙，試探性問道。
“叔，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
林平安沒說話，伸出兩根手指。
雲盡歡吐出一口氣，“兩百對吧，我現在轉給你。”
林平安笑罵道，“你被車撞了，醫藥費就只有兩百啊。”
“那兩千？”雲盡歡心一狠，兩千就兩千，大不了多吃兩個月泡麵。
林平安又搖了搖頭，又拿出一根牡丹煙，眼角帶著笑意，點燃火，抽了起來。
雲盡歡牙齒直打顫，兩千還不夠？這是準備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總不能是兩萬吧，要是兩萬，也不用還了，直接從窗戶跳下去一了百了。
“叔……叔，你說個數，讓我心裡有個底。”
“兩萬。”
雲盡歡怒目而視道，“大叔，我知道你救了我，但也不能這樣獅子大開口吧，做人要憑良心，兩萬，你把我賣了我都還不起。”
林平安沒有說話，把床頭櫃上的一沓厚厚的賬單扔到床上。
“看看。”
雲盡歡狐疑的拿起賬單，快速翻了翻，上面白紙黑字，用的什麼藥，打的什麼點滴，醫院的蓋章很是醒目。
林林總總，各類專案加起來兩萬零二十八塊。
“還給你抹了個零。”林平安唇角一勾，翹起二郎腿。
雲盡歡眼前一黑，直直的栽倒在床上，失神般看著病房的天花板。
兩萬塊，兩萬塊，他上哪弄兩萬塊還給人家啊。
“還不起？”林平安從懷裡掏出煙和打火機，輕聲詢問，似乎一切都在把握中。
雲盡歡有些難為情道，“叔，實不相瞞，我是個孤兒，從小沒爹沒媽，上學的學費都是我打零工賺來的，這兩萬塊我是真拿不出來。”
“要不然這樣，我給你打工還債，家裡的累活髒活，拖地洗衣，切菜做飯我都能做，保證讓您滿意。”
林平安吐出一口菸圈，香菸模糊了林平安的嘴角的苦澀。
沉默片刻，開玩笑道，“我看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不少啊，能賣不少錢呢。”
雲九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藍白色條紋的病服，也沒什麼……
突然間，雲盡歡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蜷縮著身子縮到牆角，哭喪著臉。
“大叔，別噶我腰子，我還錢，我還錢。”
難道這大叔就是傳說中的噶腰子狂魔？
林平安惡劣的一笑，用手做出切割狀，讓牆角的雲盡歡面色慘白，小腿亂抖。
“行了，小屁孩，誰稀罕你那雞腰子？”林平安隨手從桌子上抽出一張深灰色的羊皮紙，遞給雲盡歡。
“這是什麼？”雲盡歡接過羊皮紙，按耐不住好奇心道。
羊皮紙整體呈現深灰色，透過光，還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張開翅膀的妖怪圖案。
羊皮紙上印著鮮紅色的字跡，宛如鮮血在紙上綻放，看上去格外妖異。
“神農院？這是什麼地方？”雲盡歡撫摸著羊皮紙上“神農院”三個顯眼的字，不由得問道。
“你可以理解為一所學校，只是教的內容與平常的不太一樣。”
“學校？”
雲盡歡小腦瓜子飛速運轉，好像……沒聽過這所學校啊。
“是的，一所學校，一所承載了龍國數千年安穩的學校。”
林平安微微頷首，波瀾不驚的眼神裡帶著奇異的光。
似乎是……尊敬。
雲盡歡撇了撇嘴，還數千年安穩，你還真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啊。
看來這大叔不僅是黑社會，腦子估計也不太好使。
“簽了，兩萬塊錢就能抵消？”雲盡歡遲疑的問道。
反正就是一張破羊皮紙，籤個名字而已，抵消兩萬塊錢呢。
何樂而不為？
林平安贊同的點了點頭，補了一句，“按照紙上的條約執行。”
“給我拿支筆，我籤。”
“手指咬破，塗抹上一滴血液就行了。”
“真是個怪大叔。”雲盡歡雖是滿臉不願，但想到兩萬塊錢的重擔，一狠心還是在食指上咬了一口，擠了半天才擠下來一滴鮮血滴落在羊皮紙上。
鮮血觸碰到羊皮紙的一瞬間，直接沒入羊皮紙，羊皮紙上浮現出一道道白金色的紋路，慢慢的佈滿整張羊皮紙。
最終，羊皮紙化成一團白金色的光球，“嗖”的一下沒入雲盡歡額頭中。
“這……這是什麼東西？”雲盡歡面露驚恐，用力的摳著額頭，試圖將羊皮紙從身體裡剝離出去。
“你給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眼見摳不出來，雲盡歡滿臉驚恐，怒吼道。
林平安靜靜的看著他，眼神無波無瀾，不悲不喜，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給你半天時間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