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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屋內的花草上都是露水。
趙武的府邸中，他剛剛起身，看了一眼美好的天氣，舒了口氣。
昨夜忙到凌晨，前後不過睡了三個時辰，累是累了點，不過事情總算是幹完了。
他堂堂郡守，替王夜擦了好幾天的屁股，可算是擦完了。
不過想到王夜又去了鬼市，他心裡稍稍有些不安，於是對著一旁侍候的老僕說道：“你說，王夜會不會在鬼市中搞出什麼么蛾子？”
“應該不至於吧，鬼市可是那幾家的自留地！”
“範高陽也摻和進來了，王夜那混小子怕是要吃虧！”
“年輕人吃點虧好，起碼您這兩天也能輕鬆一些！”
“也是！”
趙武一想到鬼市的情況，再想到範高陽必然不可能全力幫助王夜，又放下心來。
範高陽不配合，誰也清剿不了鬼市。
就算是他趙武，也夠嗆！
正說著，他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只見一個衙門的小吏跑了進來。
“郡守大人，您……您快去看看吧！”
“啊？”
趙武很快就趕到了城門口。
洛陽的居民和周圍村鎮的居民，本來就有趕早市的習慣。
城門口向來是很熱鬧的地方，大量的百姓在其中穿梭。
但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所有的百姓都自覺地站在道路兩旁。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滿身傷的王夜。
“怎麼回事？他只是進個城而已，有必要這麼大陣仗嗎？”
趙郡守有些吃味。
他堂堂郡守，都沒有這個待遇。
想到這幾天忙裡忙外，他就一陣心塞。
不過瞧見王夜的慘狀，他也有一陣心疼。
於是飄然落下，走到王夜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人沒事就行，吃點虧就吃點虧！”
“您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範高陽能在世族林立的洛陽站穩腳跟，當然不簡單，怎麼可能跟你這個愣頭青一樣，想到什麼做什麼！鬼市的蠅營狗苟，我會著手解決。
雖然有些困難，但只要給我時間，斷掉那裡，只是時間問題！”
趙武板著臉，難得找到機會教育王夜，他擺足了架勢。
只是還不等他說完，便瞧見宋義和許先拖家帶口地走進城。
“咦？你們二人是？”
“見過郡守大人！”他們也是認識郡守的，急忙行禮，“我們是要加入大理寺！”
趙武心中一陣狐疑。
加入大理寺？
他們背後不是孫家嗎？
很快，他就知道原因是什麼了。
首先就是被捆成粽子的李躬，他儘量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好像他不是囚犯，而是客人。
緊接著，李躬身後就是孫家嫡子孫鶴，韓家韓偉。
再之後，趙武說不出話來。
他看到數千人排成長隊，整齊劃一地走入洛陽城。
裡面有些人他是有印象的。
通緝榜中，乙榜的名單他心裡都有數，其中有幾人便是乙榜上的犯人。
按照他對王夜的瞭解，這些人，九成九是犯人。
一口氣抓四五千的犯人。
這是在搞抄家滅祖嗎？
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鬼市完了！
當他看到押送的人全都是捉刀人的面孔的時候，他更加沉默了。
所以，王夜是真的一個人端了鬼市？
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趙武的臉有些發紅。
饒是他再有想象力也想象不到，王夜到底是怎麼抓住這些人的？
就算是有捉刀人助陣，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就算是上千只豬，一天一夜也抓不完吧？
再說還有那個三階，你就算打不贏，跑總跑得掉吧？
“趙大人，趙大人！”王夜輕推一下趙武。
趙武也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沒好氣地答道：“說！”
“是這樣的，這一次我端了嫣紅樓，其中有一些女子！”
“交給他們安排就好了！”
“女子數量有點多！”
“多少？”
“一千多吧！”
“……”趙武一下幹沉默了，“嫣紅樓有這麼多姑娘？”
等聽完王夜的解釋，他愣住了。
自己的治下居然發生瞭如此慘烈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幸好王夜端了鬼市。
“都是苦命人，人我會安排！”
他沒有推辭。
一口氣安排上千人的去留，累肯定是累的，但是這件事情，必須做好。
除了他，沒人有那個能力。
只是想到接下來的工作量，他的眼前就有點發黑。
季巖的表情也沒有多好，他是大理寺丞，負責的就是文書性質的工作。
幾千個犯人，光是入庫就是一件麻煩事情，加上核實他們的罪惡，該殺的殺，該關的關，又是一項極其恐怖的工作。
“不行，我必須拉幾個人！”
他往旁邊看去，卻發現機智的王夜早就跑路了。
只剩下他和趙武，在這裡四顧茫然。
“幹！”
兩位文化人齊齊爆了粗口！
此時的道路兩旁，有些人的表情已經不太對了。
只見一個身著樸素的老婦人，拉著一個年輕女子就哭了起來。
“我的女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女子也認出了老婦的身份，哭得泣不成聲。
“娘，我終於又見到您了，我好想您啊！”
他們的情緒很快就感染到周邊的人。
被拐賣的不止她一個，很快又有幾人當場認親。
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心生感觸。
範成文身旁的小姑娘，拉著妹妹的手，眼睛卻是酸酸的。
範成文下意識安慰道：“放心，我會幫你找到父母的！”
小姑娘卻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們已經餓死了！”
“餓死！”
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範成文沉默了。
餓？
他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餓了就吃很難嗎？
從小姑娘的表情中他看得出來，很難！
“這附近，似乎沒有發生饑荒？”
“我們是從東邊逃過來的，路上父母就餓死了，是姐姐用賣身的錢讓我們活了下來，可是姐姐也……”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何等的慘烈。
範成文強撐起笑臉：“別傷心，以後我就是你二哥，王夜是你大哥，你要是沒處去，就待在大理寺！”
“好！以後我也要成為一名捉刀人！女捉刀人！”
小姑娘的名字是靈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