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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那渾身浴血的王夜，諸多百姓並沒有絲毫畏懼，眼中反倒充滿敬畏。
“殺得好啊！王公”
“唯有王公才能如此一往直前！”
“王公千古！”
……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長跪不起，有人似喜似悲，還有人瘋狂地踩踏著罪人們的屍首，唯有這樣，才能將他們一直遭受的苦難發洩出來一點點。
直到看到王夜的那一瞬間，他們灰暗的人生才能看到一抹光亮。
所有人都在歡呼，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一瞬間的情感當中。
年輕書辦望著眼前震撼的一幕。
他從前所見的百姓，都是一群麻木的人，麻木到連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
有人明明身體強壯，卻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硬生生地逼到自殺。
年輕書辦很難想象，為什麼那個人會如此麻木。
往常他所學到的，有人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對一個女子尚且如此，那麼為何那人對自己的生命卻如此麻木呢。
他不理解！
所以年輕書辦對於眼前這群人充沛的情感感覺到疑惑。
這難道也是王夜所預料的嗎？
他回想起今天的一切發生的原因——一個江洋大盜在獄中被毒死？
所以，最後毒死他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麼？
他知道此人和那位大儒有所牽扯，可是具體有什麼牽扯，線索，斷了！
至於殺上頭這個選項，他覺得不可能。
縱觀全程，王夜的動作一步接一步，這必然是運籌帷幄，總不可能是殺上頭了，忘了這茬。
兩天就從普通捉刀人幹上銀刀，那不是沒腦子的人能幹出來的。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刑場上，一股陰暗的力量迅速強大起來。
“我不想死！”
“報仇！”
“我不甘！”
一道細微的聲音，逐漸在周圍響起。
很快，這道聲音隨著陰暗力量的強大，也逐漸響了起來。
“該死的王夜！”
“王夜！”
“王夜！”
彷彿有無數道不同的聲音喊著同一個名字。
這些不同的意識也快速統一起來。
王夜也注意到了這絲異變。
他的眼中迅速出現了一個純黑的身影，那黑色身影的臉尤其特殊，五官在不斷組合，彷彿千變萬化。
那道身影更是以極快的速度壯大起來。
更令他驚訝的是，他從那道不斷重組的臉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
劉洵，韓元明，沈富財……
不等王夜有所反應，大理寺丞便已經大驚失色。
“糟了，是厲鬼，怎麼可能，這些人的怨氣怎麼可能在刑場誕生如此強大的厲鬼？”
正說著，那厲鬼的身軀很快就膨脹了一丈之高。
他那銅鈴般大小的眼眸，死死地盯著王夜。
即便變成了鬼，它依然記得導致自己身死的罪魁禍首。
大理寺丞來不及多說，他急忙正了正衣冠。
“敬鬼神，而遠之！”
隨即，一股強大的浩然氣自他身體中爆發。
恐怖的力量，帶著強大的排斥之力。
好似一道暴風，試圖將那厲鬼身軀吹散。
那厲鬼膨脹的身軀，為之一阻。
還不等他鬆口氣，那厲鬼的氣息依然不受控制壯大。
周遭所有的怨氣，被他盡皆吸收。
核心處，那一道黑氣，更加快了這個進度。
大理寺丞的心沉到谷底。
他能明顯感覺到，這厲鬼有問題。
想要誕生一個厲鬼需要的條件何其苛刻，而且印象中的厲鬼，都是依一人的怨氣而生，很少存在許多人匯聚的情況。
若是如此，不夠精純的怨氣，是成不了厲鬼的。
可是，這隻厲鬼卻打破了這個常理。
更離譜的是這隻厲鬼的成長速度。
他剛剛發現時，這厲鬼只有一階。
可是短短數十息的時間，它的實力就已經突破二階。
更恐怖的是，它成長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放緩。
周遭的數百人的怨氣，儼然成了他的資糧。
若是尋常百人也就罷了。
這裡的百人，除了精壯的捉刀人，就是修為不凡的權貴。
就算是當柴火，這些人也是上好的材質。
王夜也不能觀察下去。
他能看出來了，大理寺丞的浩然氣，馬上就要壓制不住眼前的厲鬼。
衝上去就給厲鬼一刀。
那強橫的血氣，對於厲鬼也帶著明顯的侵蝕性。
厲鬼的身軀被這一刀輕易斬成兩半。
可惜不過半息時間，那兩半厲鬼卻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合，同時氣息還在近一步增強。
王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緊接著爆發強大的氣血，又是幾刀斬下。
毫不誇張的說，他這幾刀，每一刀都超過了普通二階的全力一擊。
每一刀都對厲鬼造成了極其明顯的戰果。
可是厲鬼的氣息卻沒有絲毫削弱。
即便身體被分成數段，它依然能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哈哈哈……”
那厲鬼見到王夜無法真正傷害到它，發出了一道人性化的笑聲。
那原本在不斷組合的五官，也固定了模樣。
不過那模樣卻極其扭曲。
彷彿是把所有人的臉摻雜在一起。
五雙眼睛，六雙耳朵，三個鼻子，甚至七張嘴巴。
格外扭曲的面孔，加上那陰森的笑容，帶給所有人強大的壓迫感。
“這厲鬼，怕是摻雜了其他東西！”
大理寺丞微眯著眼睛，這樣的怪物，已經超過了他能處理的極限。
儒家的浩然氣，對於妖魔，都有天生的壓制力。
雖然不見得完全剋制，但是總歸是有些優勢了。
連他也無法傷到厲鬼。
王夜身為武者，或許純粹的戰力比他更強，但面對厲鬼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眼下，唯一能處理這局面的，只有一個韓承德。
這位儒家不惑境的三階大儒，是唯一能制住厲鬼的人。
縱然他和王夜有衝突，但是遇到這種事，他相信以大儒的操守，能夠摒棄這一點衝突。
大儒！
可不單單指的是修行境界。
果然，韓承德果然動了，面對那巨大的厲鬼，他怒喝一聲：“厲鬼，敢傷我百姓！”
說著，他周身的浩然氣，沒有絲毫保留爆發，一股極其恐怖的威壓以他為中心擴散出去。
大理寺丞面色一喜，大儒確實沒有讓他失望，的確出手了。
說到底，韓承德和王夜的衝突，並不是什麼大事。
劉洵，說到底只是一個罪人！
就在準備看到厲鬼魂飛魄散時，卻聽到一道巨大的光環從天而降。
韓承德也在此刻緩緩的念出四個字：“畫地為牢！”
一道透明的牢籠，將厲鬼牢牢鎖住。
只是令大理寺丞渾身冰冷的是，王夜也被一併關在牢籠中。
他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韓承德，要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