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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豫的臉色比衛娘難看許多。
他向下瞄一眼，又看顧成歡一眼，又看秦雁一眼，來回看了好幾次，實在忍不住問道：“大人！這這這......”
顧成歡無奈地一攤手，“明白了嗎？他就是這麼無禮的。”
顧豫恍然大悟。
原來大人剛才生氣，便是因為秦雁口無遮攔。
可秦雁怎麼...都把人惹生氣了還喊！還喊！真不怕大人發火嗎？
顧豫慫慫地向後靠了靠，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衛娘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畢竟見到顧成歡和秦雁一起來水袖坊的時候，她便已經足夠驚訝了。
現下......也就那樣。
“大人，隱閣的人怎麼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殺您？”衛娘想了想，決定先說正事，“隱閣聞名的是暗殺，大白天正面攻擊顯然不是他們的風格。”
顧成歡微微點頭，餘光瞟到秦雁順著樓梯快步往上爬，眸色黯了黯，“他們想殺的不是我，是秦少主。”
剛跑上來的秦雁便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他將長劍隨手擺在欄杆上，大步跨到顧成歡面前，先擔憂道：“顧郎，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顧成歡嘴角一抽，“秦少主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哦！”秦雁這才呲牙痛呼了一聲。
他肩上被殺手的銀索傷到了，不注意還好，這一注意，發現真的很疼。
“顧豫，去給秦少主包紮一番。”
聽到吩咐，顧豫伸手指引秦雁，“秦少主請吧，屬下為您包紮。”
秦雁再次哦了一聲，乖乖跟著顧豫向一旁的房間走。
待兩人離開，顧成歡才再次開口，“秦雁是北玄少主，第一次來大瓷，怎麼會在大瓷有仇家？”
衛娘也納悶道：“我也想不通，大人，會不會是？”
顧成歡臉色一沉。
衛孃的意思是——想殺秦雁的人，可能不是秦雁的仇家，而是...北玄的仇家。
“北玄已經安穩很多年了。在強大程度上，和大瓷也算是不相上下。”說著，顧成歡忽然想到一件事，試探性地壓低聲音說，“秦雁若在大瓷出了意外，誰會坐收漁翁之利？”
衛娘也反應過來，忍不住捂著嘴，“可是大人，安南國也安穩許久了啊？大瓷若和北玄起戰亂，安南也未必能置身事外，這件事這麼危險，安南應當不敢吧？”
“去查，”顧成歡低聲道，“無論是誰想殺秦雁，風流堂都必須查出來，之後將結果告知與我。”
衛娘點頭，“大人放心。”
“嗯，去吧，”
“是。”
衛娘行了個禮，轉身下樓招呼店小二們開始整理了。
顧成歡則皺著眉，走了幾步路，去了秦雁和顧豫在的房間。
見到他進來，秦雁急忙出聲喚他，“顧郎！你剛說有人想殺我，真的假的？”
顧成歡看了他一眼，沒理他，自顧自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
剛剛殺那個殺手的時候，血跡有一點濺到了他的外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兒蔓延在鼻腔，他有些不舒服。
秦雁倒是興高采烈的，一點兒也不像剛被刺殺的樣子，依舊歪頭看他笑，“隱閣的人給銀子就能殺人，那顧郎你知道隱閣殺人一般都要多少銀子嗎？”
顧成歡：“不知，似乎殺不同人，所收的銀兩都不一樣。”
“那像我這種，年輕英俊又武功高強，身份還高的人，沒個幾十萬兩，隱閣真會接嗎？顧郎你看到了吧，足足八個呢！”
顧成歡手中的茶盞忽然定在了嘴邊。
他猛地一扭頭，望向秦雁，成功與後者笑眯眯的目光對上。
靜靜看了他幾秒，顧成歡忍不住勾唇，“秦少主很聰明。”
秦雁一愣，“嗯？聰明？”
顧成歡也一愣，“秦少主的話，意思很明顯。若是一般人定是拿不出這幾十萬兩白銀的，想殺你的人，必定家世顯赫或者位高權重。”
秦雁：“啊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隨口一說......”
顧成歡“......”
他簡直又氣又笑。
還以為秦雁當真這麼聰明，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件事的破綻，沒想到他只是單純的自戀而已。
“噗哈哈...”顧豫沒忍住，偷笑出聲。
顧成歡則是哭笑不得。
早知秦雁這麼傻，他剛剛那句話都不該說。
“秦少主可曾得罪了什麼人？”顧成歡斂住眸色，再次問道，“從小到大得罪過的都可以算上。”
秦雁沉思了一會兒，忽地一本正經道：“我殺過很多流寇，山賊，河盜之類的，在戰場上也殺過很多敵兵。”
顧成歡：“略微近些的，能有這麼多銀兩的。”
秦雁：“沒有啊......”
他緩緩抬眼看顧成歡，“顧郎~”
顧成歡“！！！！”
他差點兒把牙咬碎，“秦少主！一來，我沒有那麼多銀子，二來，我不至於幹這種偷雞摸狗之事！”
秦雁嘿嘿笑道：“顧郎當然不會~我喊顧郎只是想說，想要顧郎幫我想想，因為我沒有顧郎聰明啊~”
“噗哈哈...”顧豫又在一旁偷笑。
顧成歡冷下臉，“你再喊一聲顧郎試試。”
秦雁乖得不行，“顧郎~”
顧成歡“......”
“哈哈哈哈！”顧豫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自己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不行不行。
他真的忍不住。
這個北玄少主怎麼又傻又莽啊！
竟然沒看出來大人已經要發火了嗎？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呢！
“秦雁！！”顧成歡忽然抬高聲調，“你最好別惹我。”
秦雁微微張口，呆呆地說：“這還是顧郎第一次喊我名字呢...”
顧豫不敢再笑了，憋得自己臉通紅。
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大人氣成這樣。
氣歸氣，卻也沒有辦法。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都答應了，自然不能反悔。
所以大人現在都不能和秦雁說重話，若是將人再次氣跑，昌和公主這件事恐怕就沒得談了。
顧豫知道這件事對自家大人的嚴重性，顧成歡自然也知道。
只見他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下心內的氣憤，硬邦邦地道：“秦少主，我......”
“顧郎，你不能喚我亦河嗎？”秦雁滿臉愚蠢，“在大瓷就沒必要喚少主了吧？又生分又怪異！”
還沒等顧成歡開口反駁，秦雁忽然一皺眉，“撕——怎麼這麼疼啊......”
顧成歡打眼望向秦雁肩上的傷口，驟然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