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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皇子。
寧睦生高高在上，是大瓷皇帝，錦衣玉食好不快活。
寧盼就只能窩在這落敗的冷宮內，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
寧睦生心狠無情，他是知道的。
不然寧芊芊也不會中毒，落得個纏綿病榻的後果。
若是被寧睦生想起來，還有個親弟弟活著，他定不會留他們的命。
“我明日來，給你帶好吃的，”聞賦輕聲說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都能給你買，但是不能太多，怕被旁人發現。”
寧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地滿臉期盼地說：“你能...你能讓顧太師來看看我嗎？”
聞賦臉一沉，“他來看你你就有吃的了？有穿的了？手上凍瘡就能好了？”
寧盼：“我就想見見他！不行嗎！”
“他沒空！”聞賦倏地起身，“他和他愛人甜甜蜜蜜的，哪兒還記得你！”
“愛人？”寧盼伸手將頭髮甩回肩後，低喃道，“他有愛人了？”
“就算沒有，也輪不到你！”聞賦瞪他。
寧盼不服輸，也回瞪他，“我又沒那個意思！你有病啊！”
聞賦：“切。”
寧盼起身，從衣架上拿下一塊兒巾帕擦擦手，好半晌才開口說：“一個多月前，他派人來廣明殿，說願意扶持我，問我肯不肯追隨他，我答應了，他卻一直沒有來過。”
聞賦一怔。
“我想拜託他幫幫我，請個太醫醫治我母妃。”
寧盼聲音越來越低，“不然，母妃怕是挨不過這個月了。”
聞賦又一次被寧盼的話說的心內愧疚，小聲道：“太醫我也可以幫你請。”
寧盼一臉欣喜，“真的？真的？”
聞賦點頭，“真的。”
“謝謝你！”寧盼突然雙膝跪地，重重給聞賦磕了個頭，“多謝大人！”
“起來起來！”
被這小孩子跪拜，聞賦滿臉都是不自然，“我我我姓聞，你可以叫我聞大人。”
寧盼：“多謝聞大人！”
聞賦沒再多說什麼。
離開廣明殿後，他便繞路去了太醫署。
不過在太醫署門口，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若是隨意找個太醫去醫治謹太妃，怕是會傳到寧睦生耳中。
不行，他需要去找一個人。
於是，兩個時辰後，他出現在了顧府門口。
——彼時，顧成歡，秦雁，顧豫，秦雨星四個人坐在屋子裡，一個比一個神色複雜。
顧豫今日買了四隻鹽鴨子，兩隻烤鵝帶回來。
那烤鵝聞著特別香，看著也外酥裡嫩，顧成歡已經盯著看半柱香了。
秦雁皺著眉，也一直盯著顧成歡，以防他偷偷伸手上去拽烤鵝。
秦雨星則在一臉震驚地望著顧豫。
顧豫絲毫不在意周圍三個人若有所思的眼神，這會兒自己吃了三隻。
秦雨星抱著烤鵝紙包，人都看傻了。
“豫哥...你這也太能吃了吧...”
秦雁：“還好吧，你看他人高馬大的，飯量大也很正常。”
秦雨星呆呆點頭，“但是我們剛剛吃過飯啊...”
......秦雁難得沉默。
顧成歡四下掃了一眼，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一把拽住紙包下方烤鵝的腿，狠勁一拽！
秦雨星嚇一跳，下意識往後退。
顧成歡這就拽下來一直完整的烤鵝腿，眯起眼睛笑起來。
結果一扭頭，秦雁冷颼颼地望著他。
“顧郎，你真的這麼想吃？”
顧成歡點頭，“真的很想吃，聞著太香了，而且顧豫還在這裡不停饞我！”
“可是你不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你......”
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下人的稟告聲，“大人！大人！聞大人到訪！”
......
桌前坐著的人變成了五個。
和秦雨星一起啃烤鵝的人也變成了兩個。
聞賦倒是十分自然，一點兒沒覺得尷尬。
這可給顧成歡饞壞了。
他巴巴地望著紙包裡的烤鵝，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秦雁嘆口氣，面向聞賦開口說：“你有什麼事？”
聞賦邊吃邊說：“顧兄啊......廣明殿那個小皇子說想找個太醫醫治他母妃，但是你一直不去看他，他很...嗝...著急。”
“我怕被...被陛下想起來他，沒敢隨意找太醫去，你有沒有信得過的太醫啊？”
顧成歡收回目光，笑了笑，“聞兄為什麼不在宮外找個郎中帶進宮去？是怕被陛下發現？”
“嗯...”聞賦倒是直接，“寧盼那小孩子蠻可憐的，我不想看到他死。”
“我知道了，”顧成歡淡淡道，“顧豫，別吃了，去水袖坊，讓衛娘入宮。”
顧豫飛快放下正在啃的鴨子，又虔誠地用紙包全部包好，“是！那屬下先去了！”
“嗯。”
顧豫開門出去，正巧將門外守著的大黃放了進來。
一道進來的，還有那隻叫銀瓶的貓。
大黃搖著尾巴蹲在桌下，也抬頭直勾勾地盯著烤鵝。
銀瓶則熟練地跳上一個凳子，窩著身子打盹。
“顧兄，我近日來沒什麼事情做，但我相對來說自由一些，沒那麼多人盯著。”
聞賦打了個嗝，繼續道：“若你有什麼交代給寧盼，我可以幫你帶給他。”
秦雁忽然在桌下握住顧成歡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顧成歡笑著看他，也回捏一下，道：“我還真有話讓你帶給他。”
秦雁：“顧郎......”
顧成歡打斷了他的話，慢慢說：“告訴他，想要我扶持，就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我能扶持他，就能殺他。”
聞賦怔了怔，躊躇道：“顧兄，這話我說不合適吧...”
顧成歡：“沒關係。”
“哦...那我先走了，”
聞賦倒是不見外，臨走的時候還抱走了一整隻烤鵝。
“顧郎，你想扶持寧盼，不就等於和寧睦生作對嗎？你將這話告訴聞賦，豈不是...”
聽到秦雁的話，顧成歡緩緩笑開：“這件事瞞不住的。聞賦明顯已經知道了。”
“而他沒有去向寧睦生告發我，而是來找我救謹太妃，就說明他現在的心已經不純粹放在寧睦生身上了。”
“我以前同你說過，聞賦並不是個很聰明的人。相反，他其實有些傻，傻到能為寧睦生付出一切。”
秦雁點頭：“恰恰如此，我擔心他會再次站回寧睦生那邊。”
“那便看他如何選擇吧......”
顧成歡微微一笑，“這是他這輩子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