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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要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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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向來入睡困難,夜裡聽到隔壁一直傳來哽咽聲以及境遷的夢囈,因而一夜無眠。

在他看來,境遷是可憐的,師父逝去,又遭敵國俘虜,一人在亂世孤苦伶仃,但處於戰亂中的百姓誰人不無辜,誰人不可憐。

燈火影影綽綽間,叢林的房中多了一個黑衣人,是當日扶叢林入山求救之人。

叢林雙眼微闔,不言自威。

“少主,兩儀宗宗主時華私下正四處搜尋闖入禁制之人。”

當日,叢林受命前去烏冉山尋找天藜草,被守護草藥的妖獸冽鳥追趕,跌入了兩儀宗在扈渡海中設立的禁制,恰逢遇到其宗主時華,被他所傷。

叢林輕輕捂住傷口,回想起來,式式皆為殺招,置叢林於死地,但這禁制裡面恐怕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無妨,時華劍上的鬼姑毒出自三稜宗,怕是兩宗私下有往來。”

叢林當日面具示人,並未暴露身份,何況世間有多少人躲得過三稜宗的鬼姑毒。

“屬下去查。”

“不用了,免得送死。”叢林深知如今自己羽翼未豐,哪裡敵得過老謀深算,何況經歷此事,兩宗必定戒備森嚴。

“是。”

“師妹如何?”

“雲喻小姐服用天藜草,金丹已經修復。”

影一想起那位嬌俏的大小姐就一陣惡寒,靠丹藥堆疊的修為明明不堪一擊,仗著她爹是一元宗的劍門長老,到處惹事生非,這下被人一掌打裂了金丹,可憐又可恨。

“嗯。”叢林揮手,示意影一退下,又見影一似有話要說,問道,“還有何事。”

“宗主催促少主返回宗門。”

“知道了。”

*

清晨,叢林看見境遷拿著小鐵鍬直奔後院,聽見她說,“我要挖墳”。

“先師日居大師至墓”,後院有個墓碑赫然寫著這幾個大字。

叢林看看境遷手中的鐵鍬,又看看墓碑,腦袋裡面只閃過“欺師滅祖,大逆不道”這八個字。

“你……這是要幹嘛?”

境遷看著叢林震驚的表情,明白他誤會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挖墳。”境遷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趕忙解釋道,“不對,我是挖墳,師父羽化,這是我紀念他立的衣冠冢。”

境遷也地給叢林一把小鐵鍬,示意他一起挖墳。

“我與你慢慢解釋。”

幸好這個小山頭破落不堪,只有境遷一戶人家,要是別人看到這幅奇異的景象,定會大喊沒有天理,兩個長得人模人樣的小年輕在挖人山墳,多沒有公德心呀。

“師父彌留之際,曾交給我一個盒子,讓我隨在他的墳墓裡。”

“裡面是何物?”叢林從善而流地問道。

“是溯洄丹。”

叢林心中震驚,注目境遷,語氣中有絲不可置信,“溯洄丹,那是助長靈根的逆天之物。”

溯洄丹的功效,他自然是知道的,暫且不論其材料成分的珍貴,加以煉製的藥引還有一個化神期修士大半生的修為,日居大師竟為她籌謀至此。

“我知道的。”

師父總是為她籌謀,讓她如何不掛念他,感激他,想到此,眼睛又有些酸了,儘管她口頭上對修仙之事不感興趣,但師父仍怕她後悔,怕她在人間過得不如意,即使逆天而為,也希望給予她多一個選擇。

“師父讓我滿十八再挖出來,決定自己的路。”

“今天是你生辰?”

“嗯。”

叢林看著境遷不以為然的表情,面對她,似乎無法坦率,祝賀的話語變得難以啟齒,“生辰…快樂。”

“多謝,不必在意,我不過生辰的。”

境遷微微頷首,笑中帶著一絲苦意。腦袋裡閃過久違的記憶警示著她,她的生辰從來不是慶賀她的誕生,而是歌頌母親的苦難。

棺材裡只有師父的常用衣物和一個盒子,境遷開啟盒子裡面除了黑乎乎的溯洄丹,還有封書信。

“原來這黑不溜秋就是溯洄丹呀。”兩個人都是第一見,實屬有些好奇。

境遷展信,看到了日居大師寫給自己的遺言。

徒兒,為師領你在人間避世,以為能躲過磨難,但人間只不過是另一個險境。

世事難料,修仙之路漫漫,先去後山歷練一趟,放下前塵往事,再去一元宗,尋吾妹月諸,拜她為師。師父願你日後有自保之力,為自己謀一方平安。

“月諸?”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境遷不免有點疑惑。

叢林咳嗽一聲,“是一元宗的宗主夫人,也是前三稜宗宗主的胞妹。”

“哇哦,原來師父的妹妹這麼厲害呀。”境遷又問道,“那我師父是?”

“前三稜宗宗主。”

答案呼之欲出。

一股氣流自天靈蓋直衝而上,振聾發聵,一時未反應過來,她深知師父並非一般修士,卻不曾想撫養她十幾年的小老頭竟是一代宗師。

如同有人在敲鑼打鼓,她卻蒙在鼓內充耳不聞。

突然想起叢林也是一元宗的人,境遷抱著僥倖的心態問道,“那你和月諸夫人是……”

“月諸夫人是我的……母親。”叢林頓了下,啟齒道。

“原來你和師父是舅甥關係,怪不得他讓你關照我。”

叢林聞沉默不語,是,也不是。

“這下我還真的要去一元宗了。”

境遷心中唏噓,到頭來,自己一介凡人,竟也踏上了修仙之道。

兩人收拾好,把日居大師的衣冠冢恢復原狀,就拿著木盒慢慢走回前院。

境遷對修仙之事一竅不通,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向叢林打聽。

“對啦,我現在修仙會不會太遲。”境遷聽聞修仙都是從娃娃做起,她現在是不是有點老了。

“也不會,有天賦的人從不會晚。”

“哦哦。”境遷估摸著自己應該是天賦差的那一類,又問:“那你現在什麼修為呀?”

“金丹後期。”

“那是不是很厲害?”境遷對修仙之事沒有太大的概念,好奇地問道。

叢林一時語塞,不知從何做答,“應該還算可以。”

遙想當年,叢林二十歲結丹,前無古人,當時可謂是震驚修真界,何況如今即將突破元嬰的叢林,這回答已經相當謙虛了。

“我覺得你一定很厲害。”

境遷雖不明白這一概念,但十分肯定叢林並非泛泛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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