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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分隊
東邊天色已亮起來了，起床去水房提一桶熱水，院子.還麻麻黑，今天是第三天了，一直沒有安排幹什麼活，上班時間到了，我們幾個來到大門口排程室，排程員點名我又是頭一人，就把他難住了，這個姓沒見過，應該咋念，（開拓的拓），然後領了我們四人到車隊一排、叫司機排長安排我們跟車、排長就交給四個班長，一人一個徒弟，當時就上車出發了，行駛了有六七公里，進了材料轉運廠，裝幾噸水泥再送到工地，一個班五輛老觧放車，全是裝的水泥，沒行有多遠，就到便道上了，一起一落左右不停的擺動，師傅叫小心風擋玻璃，幾下鬧的有些發嘔，真難受，再加上早上沒吃一口東西，空腹很難受。
親身體會道路地形，總感到有險情，很害怕，卸完水泥就在工地食堂吃飯，招待司機飯比別處優惠，我第一次跟車不知內情，掏出錢包準備付飯錢，師傅擺手說“你剛來學徒付啥飯錢”原來用車單位都管飯，又拉了一趟，太陽就不見了，山高溝深，路不平，行駛到好路上我給師傅點了一支菸，問我陝北榆林人？榆林子洲，聽說陝北老百姓吃飯都有問題，產糧少還是雜糧，師傅你想想，廣種薄收，靠天吃飯，山地上苦菜都找不到，說話中車進大門了，有規律的停靠很整齊院子路燈很亮，修理車間的響聲不斷，焊接修補噴濺的火花四射，看來活多很忙。
來到排程室簽字交貨單，回到宿舍少了一個鋪位，沒有去跟車的，有一個人分配到總務室了，還有五人都進了食堂了，食堂師傅講了、進了食堂隨便吃喝，想吃什麼都有，一個月交十元伙食費，我們幾個今吃的太美了、揪面片撈在涼水盆過了一下，生薑蔥花一熗鍋，過油肉挖了兩勺子，面片一下鍋調均後，每人兩大碗下肚了，出娘肚皮都沒見過，別說吃了，乾的活也不累，和老家農業社有天地之差，分工明確菜案面案各幹各的，忙了就相互幫，他們問我，跟車好嗎？哎，別提了，今差點嚇昏，沒幾步好路都是便道，去工地時推土機推開的，有些路是邊上你都不敢看一眼，不是高崖就是漢江，水潭，一不小心下去就沒命了，今早上沒吃飯快晌午了，到不了工地，也卸不了水泥，便道路很險，搖搖擺擺肚子也叫，吃飯沒有花自己的錢。下午又拉了一趟，我現在還暈頭腦脹，一下躺在鋪蓋上，就想好好的睡一覺。
這兩天怎又是陰天，早上一定要吃飯，不然不知午飯遲早才能進胃，食堂早飯很簡單，玉米糝稀飯白饃鹹菜，師傅來吃早飯，他把車鑰匙交給我，叫把熱水加上後擦車，師傅來了，叫我拿搖桿搖他發動車，我本身就勁小，一隻手搖不動，雙手才能搖動，他說“不哪那樣搖，太危險了。”
今天和昨天一樣，還是給那工地送水泥，駕駛室內師傅叫我把手伸過來，他一看就問，你在老家農村沒幹過出力活吧？上完學就當了幾年裁縫，不叫看你手上沒勁，當司機也不好、飽一頓飢一頓不說，就怕出事故，天天握著方向盤，你不碰他他碰你也是常有的事，只要出車就時刻要小心，很辛苦，哎，我以為開車司機是很牛的，好工作職位，方向盤一轉給個縣長也不換，沒有那麼好的事，就一樣好處，方便，以後你就知道明白了，倆人點上了香菸。
上了便道車速放慢了些，前方叫車擋住了，我和師傅倆都下了車、去看看需要幫忙不，都是一個班的，聽說要換輪胎，土地上放一個黑溜溜木頭墩墩，又放個小小鐵東西還有根鐵把，一壓一壓就把重車頂起來了。兩位師傅拿著小工具，我從來沒見過，也不知叫什麼工貝，站在邊上幫不手，後邊又來一輛水泥車，司機也趕來幫手，半小時才安裝好輪胎，他們三人都是師傅，一同去了工地，還是每車兩趟任務。
兩天後天下著毛毛雨，車上裝滿木料，這次工地很遠，一路上看見了不少情景，公路邊上站有搭便車的人很多，有些司機看見漂亮女人主動停車拉上了，老頭老婆理都不理，路邊上停了好多車，我們也跟著停下了，前邊兩車相撞了，交警正處理現場，一輛小車的駕駛室碰的走樣了，聽說把司機送進醫院了。耽誤近一個小時時間，回隊後已開過飯了，食堂有值班師傅準備好的炸醬，下了壓好的麵條。
回到宿舍後，想來想去我不能學開車了，一年學徒時間太長，一個月學徒工資十八元，我家裡人咋生活呀，萬一出了事故咋辦？半夜過了沒有睡意。
東方天色已亮，一出門天藍藍的，好爽的空氣，就是還有點冷，來到停車場，拿起棉紗就擦車加熱水，師傅來了.今早開始教我發動車，掛擋起步怎用聯合油門，反來複去好幾次，開出了大門行到公路上停下了，讓給師傅開，我心跳又怕。
裝好材料我坐在副駕駛位，靠著背就睡了，師傅也好，沒叫我。醒來一看車停著不見師傅，下車後見停了四五輛車，幾個師傅都在路畔畔上，有蹲的，有圪蹴的吸著煙聊天。說前面路垮塌了，叫推土機正推著，阻隔了近兩個小時，回到隊上晚九點多了，看見辦公室燈還亮著、提起精神敲門進去，主任正在寫什麼、看我進來你有事嗎？坐下說，哎，我跟車有兩月了，感覺自己不適合學開車，為啥？早上發動車連搖把也搖不動，膽小，公路上不敢動車，特別是太陽一落眼晴就不行了，看東西模糊，燈光都是長條條光，根本分不清有沒有路障，我真的很擔心，青年人都想學開車、你想好，給你調換職位也可以，那你想幹那部門？我想去料庫，那不行，人已滿，現在就修理工能安排，學個修理工也很好，我再好好想一想。那你這兩天就別跟車了，去各車間看看，再來定。
第二天一上班就進了車間，轉了好多部門，沒有好工種，都是油油的汙棉紗，穿著油汙的工作服，各種紮鐵敲打聲不斷，時間長了耳朵也會出問題，再去鍛工車間進去一看，我笑了，笑自己太沒知識了，鍛工就是老家人常說的鐵匠。賭博場裡少看，鐵匠爐邊少站，寡婦門前少串。
又來到修理車間，車頭上爬的，車底下敲的，哎，沒好工作，不看了，路過食堂視窗時，先進食堂幾個老鄉看見我在外面，就叫我，進來，進來，我進到食堂，眼前案板上放著一大盤滷好的帶把肘子，一下就想喝酒了，我們一起來的老王年齡最大，還是上了兩年大學的，他一來就要求進食堂上班，一下跟他進食堂上班有四個，老王問我？你咋今天沒出車？我不想學開車了，為啥？哎，近視散光眼，太陽一落看公路就模糊了。
那你準備幹啥呀，我剛去車間轉的看了，沒好工作，都是油乎乎的，我們幾個在食堂上班感覺很好，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想吃什麼很隨便。 快開飯了，我離開食堂。晚上幾個老鄉在一起閒聊，老王問我，你結婚了沒？結了，那你還不如進食堂學做飯，他指了一下小苗，你們倆一換，他還沒找到媳婦，開上車了，女娃娃搶的來，就好找媳婦，我知道你，在學校時就在鎮上開個裁縫部，好手藝，車間裡的工作不是鐵就是鋼，你當然不想幹，相對來講，在食堂上班每月伙食費才交十元，吃的喝的誰能比的上，又安全又無事。聽我給你倆安排，明早一上班就找主任去，就說倆人工作一換，一個去學開車，一個進食堂學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