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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黑暗中猛地驚醒過來。
強烈的恍惚感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思考,只顧著捂著腦袋劇烈呼吸著。
過了許久,他才尋回了自己的意識,他記得他戰勝了魔王,拯救了世界,可在最後也被魔王的詛咒擊中,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此時已經入夜,周圍一片黑暗,但藉著月光,依稀能夠看出這裡是他和魔王最後的決戰之地,一個只餘下塵土的巨坑。
他抬眼看向不遠處,那裡本該倒著的魔王,還有紮在其心臟處的聖劍,此刻都不翼而飛了。
奇怪,是那三個隊友做的嗎,如果是他們的話,為什麼唯獨把我留在了這裡?
他們應該不像自己這般對其他人滿不在乎吧,好歹我也是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啊?
塞恩嘆了口氣,決定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等自己回到了法拉斯關隘,一切就會弄明白了。
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應該沒什麼大礙,就連之前受的傷都神奇的康復了,隨後塞恩用手支住地板,讓自己能站起身來。
在下一瞬間,他似乎理解了一切。
視野裡,自己的手,變成了綠色。
不僅顏色變了,手指也變粗變長了,數量還減少了一根,就更別說那又長又銳利,一看就很危險的青色指甲了。
塞恩用自己那怪異的手摸了摸臉。
短髮,長鼻,獠牙。
怎麼想都是巨魔啊……喂,雖然預想過中了魔王的詛咒不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是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
塞恩嘆了口氣,伸出手……還是說此時應該用“伸出爪子”更恰當?
拒絕,我內心姑且也還是一個人類來著,人類是用“手”的。
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空氣裡的魔力。
以往對他格外親熱的魔力完全不理會他的召喚。
他又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身體摸了一遍,沒有任何違和的感覺,彷彿他天生就是這幅模樣。
看來不是變身術或者幻術之類沒什麼水平的魔法……自己是徹徹底底從頭到腳變成了一隻巨魔啊。
塞恩第二次嘆氣。
難怪那三個傢伙不帶自己回去了,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地上躺著一隻不知生死的巨魔,肯定不會理會的吧。
也幸虧他們沒有補刀的習慣,不然自己可是連苟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這副姿態倒是未曾有過的體驗,之後的人生……巨魔生?就遵循內心自由的活下去,也未嘗不可呀。
沒心沒肺的塞恩很快調整好了心態,並且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首先人類那邊肯定是回不去了,以兩邊這麼多年積累下的仇恨來看,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開口,出現在人類視野裡的第一時間便會迎來無盡的追殺。
那要嘗試和巨魔一起生活?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那就當一個獨行俠吧,反正都變成巨魔了,也不用遵守人類那套道德準則,就盡情的釋放內心的邪惡好了!
開玩笑的,再次重申,我內心姑且也還是一個人類來著。
雖然之前在聯軍裡邊就不怎麼受歡迎。
大家表面上都對自己很尊敬的樣子,可我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和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感。
厄普斯教廷的那些個年輕修女是怎麼評價自己的來著?之前偶然聽到過。
噢噢,想起來了,我記得好像是“殘念”來著。
話說“殘念”是什麼意思?
能肯定的是這個詞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因為那幾個小姑娘發現我可能聽到了之後就擺出非常慌張的神色逃走了。
順帶一提,第二天我就和神父提了一嘴,給那幾個修女發配了清掃廁所的任務。
呵呵,得罪了勇者還想走?我塞恩的心眼可是容不下中傷與謠言的。
……
結束了胡思亂想,塞恩決定先離開這裡,到底要去哪裡他也不清楚,但是姑且先往北邊走吧,因為北邊基本都是魔族佔領區,幾乎不會遇到人類。
打定主意,他準備出發,可腳剛抬起來,動作又停頓住了。
北邊……是哪邊來著?
魔王的宮殿是人類曾經最大的帝國—貝里斯王國的王宮,被魔族攻陷之後淪為了魔王的寢宮,它建立在綿延不絕的德拉肯山脈最高的山峰上,只是原本宏偉的宮殿已經被塞恩和魔王的戰鬥波及到,變得千瘡百孔,而從山腳綿延至宮殿的九百九十九層階梯也被毀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塞恩對此倒是沒有一丁點愧疚的念頭,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身體狀態,從巨坑的底部躍到地面上,敏捷地攀上週圍最高的樹木遠眺四周,不得不說,變成巨魔之後,視覺似乎變得更敏銳了,在黑夜之中依舊能比較清晰地看到遠處。
在另外一座山頭上,他居然看到了火光和依稀在動的影子。
塞恩心念一動,按理說,如果魔王真的死了,那麼魔族也將不復存在。
反之亦然,如果還有魔族存在,就代表魔王還未死。
塞恩決定去觀察一下情況,從樹頂一躍到遠處的另一棵樹上,變成巨魔的他身材雖然高大,身手卻敏捷地像一隻靈活的野貓,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察覺不到有人在森林間飛躍,只會覺得是微風在吹動樹梢。
儘管距離很遠,但塞恩還是沒花多少時間便來到了火光處,此處看起來像個小軍營,外圍用削尖了的粗大原木圍成柵欄,還能看到裡面有人持著火把在巡邏。
是的,有人,是人類。在魔王的寢宮周遭,有著人類的軍隊駐紮,很明顯,這些人是和魔王軍一夥的。
塞恩確實聽說過有窮兇極惡之徒依附於魔王軍,幫助這些怪物屠戮自己的同類,是背叛了自己種族的傢伙,聯軍那邊的態度是直接當魔族處理,無需經過審判就地格殺。
觀察的當口,他聽到軍營裡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都給老子專注點!魔王大人的宮殿那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可能是有人來偷襲了,在確切的訊息傳來之前都他媽給老子認真巡邏!”
聲音頓了片刻,又響了起來:“那邊的!你,還有你,去把周圍都查一下!”
兩個聽起來不太情願的聲音先後應答,很快,軍營的大門被開啟,兩個大漢拿著火把走了出來。
他們似乎還不知道魔王已死的訊息?
塞恩悄悄跟在那兩個人身後,想了解一下目前的情況。
只聽見其中一個人走出去沒多遠便和同伴抱怨道:“又不讓老子上前線砍人,也不發女奴隸讓老子爽爽,現在還要熬夜巡邏,巡邏個錘子巡邏。”
另一個人答道:“沒辦法,今天魔王殿那邊發生了異動,老大那種性格肯定是安排連夜巡邏的啦,不過又不讓我們去前線擄掠,也不派發奴隸,看來戰況確實不太好啊。”
是“今天”啊,看來從和魔王決戰身中詛咒到醒來,只過去了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而已。
“去他孃的戰況吧,還不是那個沒腦子的貨色把最後一個奴隸弄死了,都說了要悠著點的,都怪他一興奮起來就管不住自己。”
“噓……被老大聽見他會宰了你的。”
“宰就宰,我還怕他不成?憋了這麼多天,我早就想打一架了。”
“還是算了吧,你打不過老大的……不過,不是還有一個女奴隸嗎?實在不行……”
“我靠,不是吧,那傢伙你都能有興致……?雖然據說是個雛,但是她那模樣我實在接受不了,隔壁那小子,昨天說是晚上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瞄到她一眼,結果回去就做噩夢了,哈哈哈哈……”
……
塞恩嘆了一口氣,果然,不能把這些人當做同類。
他大概能想到那些奴隸生前遭受了如何的折磨,雖然他無法感同身受地產生憐憫,甚至在內心中也沒有生出多少憤怒。
也許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就是那些修女所評價的“殘念”吧?
但有一件事,他是能瞭解的。
這些傢伙,不是人類,而是魔族。
對魔族,無需留情,反正,想要的情報已經到手。
於是,趁著黑暗,他出手了。
塞恩從二人上方悄無聲息的落下,巨大的手掌搭在二人腦袋上。
“誰?”
他們雖然是人渣,但也算有些戰鬥素養,發出呵斥的同時便已抽刀砍向塞恩。
咔!
骨骼與骨骼碰撞的聲音,塞恩雙手微微發力,將他們的腦袋相碰,隨後二人的腦袋便開了花,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甩掉手上的穢物,塞恩扭頭走向軍營。
軍營裡箭塔上的哨兵看到一個巨魔走來,發出警告:“那邊的巨魔,停下腳步,說明來意!”
塞恩沒有答話,繼續向前走。
“再不回話的話,我們要射擊了!”哨兵搭弓,銳利的箭頭瞄準了塞恩的腦袋。
塞恩前進,直到快觸碰到柵欄。
“最後通牒,後退!三、二……”弓弦被拉滿,空氣開始震顫。
塞恩的視線從縫隙處直直地射向營地裡的角落,直到哨兵們開始倒數,他才從柵欄當中隨手抽出一根銳利的尖頭木樁,被用作固定的粗大鋼絲好似麵條一般被扯斷。
隨後他抬起頭看向箭塔上的哨兵,輕輕說道:“你們作惡的時候,從來沒有考慮過後果,不是嗎?”
噌!
弓箭的破空聲,引爆了這一觸即發的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