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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白色的餐布上擺放了一份一分熟的牛排。用刀切開,肉質鮮嫩猩紅,倒有些像血淋淋的生肉,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兒。
廚師長三步一回頭的退回到了廚房,這指揮長的女兒口味還挺奇特的,他還是頭一次遇到牛排只要一分熟的客人。
“姐姐。”
周景玉驚喜的看著她,從小他便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長大,父親對他是不管不顧。在父親的眼裡,他就像一個殘次品一樣,上不得什麼檯面,連進入陸家族譜的資格都沒有。
他知道她是父親親生女兒的那一刻,心裡高興得無以復加。
她是父親心中完美的繼承人,有她這樣光芒萬丈的姐姐陪伴在身邊,也許他也會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有著姐姐的關心和偏愛。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葉霜君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並不想與之有什麼牽扯。
周景玉食之無味的吃著飯,姐姐好像不喜歡他。也對,興許是因為他的母親,姐姐的母親才去世的,誰會喜歡後媽生的兒子呢。
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她優雅的用完牛排,原本偏白的唇色染上了一抹暗紅色。
“我的房間準備好了麼?”
“當然。”
不得不說,小君的性子很像他。
不甘於被任何人掌控,也永不屈居於人之下。
只是,這樣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
“我休息了,別打擾我。”
陸凌舟凝視著她淡漠的背影,她這次主動找他,想必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指尖輕叩著桌面,她到底想做什麼?
月夜降臨。
睡在床上的陸凌舟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鎖定著他。
睜開眼,黑色的影子透過月光落在了他的臉上。她靜靜的坐在視窗,似是恭候多時一般收起了手中的書,冰冷的臉上因為揹著光,全是陰影。
少女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你的警覺性還真差,我要殺你,你也只會在美夢中毫無痛苦的死去。只是這樣,太便宜你了。”
陸凌舟剛想起身,卻發現整個人動彈不得。他已經是七級異能強者,整個寧城無一人是他的對手。然而,小君身上的氣勢壓倒性的壓制住了他的力量。
他的瞳孔裡多了一絲驚懼。
此刻的她,眸光裡沒有一絲人性的色彩。
“想要控制我,做你的實驗品嗎?”
她走到床頭,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劃破了他的胸膛。
鮮血瞬間濺了她一臉,她抬起手,輕輕擦了擦。
“你,你想做什麼?我是你的父親!”
這一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她不是人類了。就算擁有智慧和記憶,她也只是一隻嗜血的喪屍,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我有一個朋友生病了,沒辦法,只好借父親的心臟一用。”
只有異能強者的心臟,才會讓沈清風少一點痛苦。
至於為什麼不用她自己的心臟,她表示她可沒那麼偉大。雖然在這個世界最終都會死的,但挖心之痛還是讓她的父親來承擔吧。
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
“逆女!”
“別叫那麼難聽,有我在,父親是不會死的。”
她白皙的手染滿了鮮血,白色的光芒包裹著那顆活蹦亂跳的心臟,她整個人宛若月下的大妖,殘忍得動魄驚心。
“你看,我已為父親準備好了一顆心臟。”
灰黑色的心臟上,瀰漫著絲絲縷縷的腐爛之氣。這可是她從喪屍樂園裡,被咬了變成喪屍的管理員的胸腔中親手取出來的,還熱乎乎的呢。
陸凌舟害怕極了,強烈的痛苦令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應該在她小的時候就殺了她的。
“父親,做人要表裡如一。你說,寧城的指揮長要是變異成了一隻喪屍,該是多麼有趣。”
她將那顆心臟壓進了他的胸膛,強大的力量直接在陸凌舟的腦中凝結出了一顆漂亮的晶核。想要研究成為喪屍的她,不如研究他自己更容易一些。
良久之後,陸凌舟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而胸口裡不屬於他的心臟在緩慢的跳動著,一道十多厘米長的傷疤血淋淋的,像一隻大蜈蚣趴在了他的心臟處,恐怖又駭人。
她就是一個惡魔。
“這個世界不需要救世主。”
她丟下這句話,身影完全籠罩在了一片陰霾之中。
天色已明,漫天飛舞的資料落在了寧城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人撿起資料看到上面的內容時,紛紛大驚失色。
這是真的嗎?
上面揭露了陸氏集團所有見不得人的機密資料和勾當。
包括末世爆發都跟陸氏集團有關,而他們奉若神明的陸指揮長竟然也是喪屍?
可由不得他們不信,寧城的中央螢幕上,全是陸氏集團內部的研究影片。裡面一清二楚的播放著他們是如何發明了喪屍病毒,並將這種病毒擴散出來的。
他們竟被一個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偽君子耍得團團轉。
太諷刺了。
他們暴怒著衝進了寧城的指揮基地,翻遍了每一個角落,也沒有找到陸指揮長。
冷靜過後,他們突然冷汗直流。
陸指揮長,是七級異能者!
他們要殺他,比登天還難。
正在此時,一封來自南安市喪屍皇的戰書被送了過來。
封面上,印著幾個血色的大字。
人類滅亡計劃。
那位皇給了他們十天的時間,讓他們享受和家人最後的溫馨時光。十天過後,世界上將不會存在一個人類,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整片天空。
烏雲翻滾,大雨欲來。
“你們就這樣認命了嗎?”
清麗的聲音尤為突兀,許攸攸擦拭著手中的大刀,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認輸的。
此時此刻,班長在哪裡呢,她突然有點兒想她。
她成立了自己的組織,取名為破曉。
組織裡,大多都是和她一樣無家可歸,遭遇悽慘的女孩子。她們比她更優秀,為了和自己的命運對抗,沒日沒夜的訓練。
“許隊長。”
“召集破曉的成員,準備迎戰。”
“是。”
很多男人羞愧極了,他們還不如一個異能等級都比他們還低的女子。
她擁有的勇氣,似乎也感染了他們的心靈。
人類在歷史的長河中,面臨過無數次瀕臨滅絕的危險。這一次只要他們眾志成城,團結一致,也定能化解這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她回到了南安市基地,第一時間便找到了沈清風。拉著他的手腕,便進入了臥室。
葉雪瑤被口中的蛋糕一噎,青天白日的,小君這是在做什麼?
她就沒有什麼跟她這個做媽媽的交代一點兒嗎?
還有,她什麼時候又和那個叫沈清風的孩子攪合在一起了?
房中。
她冷厲而又粗暴的扯開了他的襯衣,將他按倒在了床上。
他猝不及防的看著她,白皙的臉頰泛起了一抹緋紅。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他不敢發出一點疑問,生怕打擾了她的興致。
眩暈襲來,他的意識漸漸朦朧。
她取出了那顆殘破的心臟,像一塊山野間無人問津的石頭,丟在街道上也無人在意。
換好心臟後,她用自身的能量幫他的身體適應著那顆心臟。薄薄的汗水掛滿了額頭,為了維持這顆心臟送到沈清風身邊時還能用,她消耗了太多能量。
沈清風睡得很安穩,沒有因為胸口的疼痛讓他在睡夢中都要蹙著眉頭。
如果沒有末世,如果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疼愛他的父母,也許他現在應該也是一個陽光開朗,文質彬彬的大學生吧。
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也是有些人羨慕的一生。
她躺在一旁的沙發上,眉目若寒星。
陸凌舟說得沒錯,初代病毒變異的速度極強,就算她完美的進化成高階喪屍,也無法避免那恐怖的後遺症。
但陸凌舟也說了謊,初代病毒壓根兒就沒有抑制藥劑。
她身上攜帶的病毒將會感染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花草會枯萎,動物會死去,所有活著的生物都會消失殆盡。而她,將會成為人世間唯一的行屍走肉。
在飢餓與破敗中發狂發癲,直至病毒將她徹底吞噬。
她垂下眼睫,還真麻煩。
陽光落在了他的側臉,讓他的臉十分的滾燙。沈清風坐起了身,被子滑落到了他的腰部,身上並無一點痕跡,心裡說不清的有些失落。
但胸口處的心臟,頭一次那麼強勁有力的跳動著,他將手放在了胸口,有些不敢置信。
目光輕移,他看見了她。
柔順的黑髮宛若綴滿繁星的銀河,光澤靚麗。長長的睫毛似一把小扇子一般,微微卷了起來,薄冷的唇色讓人忍不住遐想非非。有一種人就是天生麗質,生來便只能讓人仰望。
“阿君。”
無論她如何拒絕他,他都沒有辦法放棄。
她的睡眠很淺,一下子就被沈清風吵醒了。
黝黑的瞳孔深沉極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兒上,她心慈手軟一次。
(哼。)
宿主就是典型的雙標!
她對目標人物比對它可耐心多了。
有時候,它要是吵醒了宿主,她能連著看一天一夜的恐怖片,還逼著它看,不看就投訴的那種。更絕的是,她竟親自扮鬼來嚇它。
簡直可惡!
“你的那顆心臟我已經換掉了,你會長命百歲的。”
這應該是她對他最好的祝福了。
“阿君。”
他紅了眼眶,眼淚似珍珠一般掉了下來。
他以為,她不會管他了。
像他這樣不在祝福中生下來的孩子,一直以來倒都不敢倒下。因為身後空無一人,倒在地上的話,只會像泥土一樣被萬人踐踏。
可是有一天,有一個人知道了他的黑暗,卻沒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他,嫌棄他,辱罵他,溫暖得不可思議。
這一刻,他不希望他心中的太陽墜入深淵。他希望她永遠照耀在天際,這樣,他以後生活的每一個日子都是晴天。
“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略微有些頭疼,他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活像她已經死了,他在給她哭喪呢。
“沒,沒有。”
他擦了擦眼淚,心中埋藏已久的陰霾一掃而空,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開朗與溫柔。
二人一同走出了房間。
葉雪瑤不自覺的摸了摸肚子,她方才在外面豎著耳朵聽了很久,裡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房間的門隔音效果極好?
她睜大了眼睛,沈清風那孩子的眼睛紅紅的,跟個小兔子一樣,女兒是不是將人欺負得太狠了?
趁女兒出去的功夫,她義正言辭的看著沈清風,緩緩道:“你這孩子,有些事情我得先給你講清楚。我家小君天生要強,她是不可能嫁人的。你若是想與我女兒在一起,那就得做上門女婿,孩子以後也得跟小君姓。”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應該會知難而退了吧。
“只要她願意,我什麼都可以。”
她說的那些,他連做夢都不敢想啊。
“我們家可不會給你一分彩禮。”
“沒關係的。”
“家裡的家務你也要照單全做,一旦離婚了,你就淨身出戶,一樣東西也不許帶走。”
“不會離婚的。”
他的眼神堅定執著,如果她能和他結婚,他願意奉獻他的一切。如果哪一天她厭倦了他,他可以讓她找別的男人,只求她不要趕走他。
他可以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也可以照顧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漫長的歲月裡,她一定能偶爾回頭看他一眼。
葉雪瑤徹底沒話說了。
她從來沒有在哪一個人的眼中看到這麼真摯的感情,對於他來說,小君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吧,她又何苦去把這孩子的光給熄滅了。
順其自然吧,以小君那清冷木頭的性子,估計沒個十年二十年,是打動不了她的。
“謝謝葉阿姨的成全。”
他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如果他之前有罪,他願意去贖罪。
因為,他不想因為他的罪,而給她帶來麻煩。
葉雪瑤有些不知所措的扶起他,這孩子卑微得讓人心疼啊。
“夫人,該吃藥了。”
“哦,好。”
葉雪瑤面色一紅,有些不敢看流川的眼睛。他就是一個斯文敗類,每次美其名曰為她檢查身體,結果那過程讓她羞恥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好想讓女兒給她找個女醫生。
真是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