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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偌大的會議室裡，一臺上了年紀的空調發出“咯咯”的聲音，“呼呼”的冒著熱氣。
肖鎮南斜靠在椅子上，抬著頭望著天花板，梳理著這兩起案件的每一條線索。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頭髮花白，身形消瘦但筆直挺立，氣宇軒昂的老者。
圍坐在會議桌前的眾人見到老者走了進來，都起身站立，昂首挺胸。
老者走到會議桌的最前面，用雄鷹般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會議室後，冷冷的開口：“都坐吧。”
眾人聞言，紛紛落座。但卻掛在他們臉上的表情，無一不凝眉蹙目。
老者緩緩開口：“很抱歉，今天是大年初一，還把大家叫到這裡開會。”
坐在一旁的金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彭波連忙接過話茬：“龍局，說抱歉的不應該是您，而是製造了這兩起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
龍局並未理會彭波，只是繼續說道：“新春佳節，一片祥和之際，卻在我們金城市兩天內連續發生了兩起性質極其惡劣的兇殺案，已經造成了嚴重的社會輿論，引起了極大的民眾恐慌。因此我們不得不暫停休假，讓大家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希望大家能夠精誠協作，爭分奪秒，偵破此案，能讓民眾安心的過年。”
副局長彭波好像並沒有因為局長龍在雲的不理會而感到尷尬，他開始自問自答：“我們是什麼？我們是人民警察。先有人民，後有警察。龍局說的很對，人民能不能安心過年，取決於我們的破案速度，所以不管是在休假期間還是在上班時間，只要我們穿上這身警服，就要有一種神聖的使命感……”
彭波慷慨激昂的演講還在繼續，肖鎮南並不喜歡聽這些帶著濃厚官僚主義的陳詞濫調。他靠回椅子上，思考起兩起兇殺案的細節。
“肖隊長，肖隊長！”龍局富有磁性的嗓音將肖鎮南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回過神的肖鎮南略顯尷尬，只得匆忙的應了一聲：“龍局。”
“讓你做這個代理隊長，是不是感覺壓力很大啊？”龍局威嚴的語氣中透出一絲關切。
肖鎮南不再說話，不得不承認，師父的突然犧牲讓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如今又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案件，他如同揹負著一座大山。
龍局大概是看穿了肖鎮南的心事，生硬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他鼓勵道：“你師父生前很看好你，如今有機會繼承你師父的衣缽，就應該化壓力為動力。”
肖鎮南點了點頭，以示對龍局鼓勵的回應。
龍局言歸正傳：“現在既然你是刑警隊的代理隊長，那就由你先說說你對這兩起案子的看法吧。”
肖鎮南抬手看了看手錶，略微沉思片刻後開口道：“我覺得這兩起兇殺案應該併案偵查。”
龍局不苟言笑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的表情：“據我所知，兩名死者除了面部表情有相似之處外並無其他關聯，想要併案偵查還缺乏足夠的條件啊？”
一旁的彭波趕緊附和：是啊，兩名死者可以說是毫無關係，甚至第二起兇殺案的作案動機都不得而知，你在這時候就提出併案偵查的要求恐怕有些不妥吧？”
彭波隨即看向肖鎮南，話鋒一轉：“肖隊長，我知道你做這個代理隊長，想要急於做出一番業績。但也不能為了急於求成而行事草率，太過武斷吧？俗話說‘心急吃不了……”
肖鎮南煩透了一本正經講大道理時的彭波，他生生打斷這位副局長的演講：“之所以覺得應該併案偵查並不是空穴來風，兩名死者在瀕死時都發出詭異的笑容，我懷疑他們死前都服用過同一種藥物讓他們出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面部表情，這就可以說明，兇手的作案手法是一致的……”
“等等，等等。”剛被肖鎮南打斷演講的彭波抓住了反擊的機會，他開口質問肖鎮南：“你說你懷疑兩名死者服用過同一種藥物，難道警察辦案靠的是懷疑嗎？”
肖鎮南不再說話，他只是盯著彭波看著。完成反擊的彭波則一臉小人得志的興奮，他也正得意洋洋的看著肖鎮南。
許久沒有說話的龍局此刻開口：“彭副局長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併案偵查需要有實實在在的依據，而不是憑藉個人的經驗和主觀的感覺。”
肖鎮南依舊默不作聲，他再次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正在這時，範現明帶著兩份報告行色匆匆的走進了會議室。
肖鎮南小聲抱怨道：“十三點三十一分了，跟你早上答應我的時間遲了一分鐘啊。”
範現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去了趟圖書館，路上耽擱了。”隨即換上嚴肅的語氣：“龍局，彭局，兩名死者的屍檢報告出來了。”說話間，範現明將兩份報告擺放在龍局跟彭副局長的面前。
範現明清了清嗓子，開始解讀起這兩份屍檢報告：“我們透過對兩名死者屍體的解剖，發現他們的胃溶物裡面都有一種叫做‘裸蓋菇素’的成分。這種裸蓋菇素會在人體新陳代謝後轉化為脫磷酸裸蓋菇素，它的分子結構跟血清素的分子結構很像。脫磷酸裸蓋菇素能結合到血清的2A受體上，進入大腦皮層，並且會全方位的刺激大腦。當大腦中分管視覺分割槽的枕葉體和分管記憶檢索區的海馬體受到刺激，生物的大腦就會出現幻覺。”
彭波一臉不解：“範法醫，你是說兩名死者生前都吃了那個什麼……什麼菇？”
範現明依舊保持一副認真的姿態，他耐心的解釋：“是裸蓋菇素，是一種必須要有載體才能存在的元素。我剛才去圖書館查了相關的資料，這種裸蓋菇素是附著在一種叫做牛虻傘的蘑菇上的一種元素。這種蘑菇其狀如展翅的牛虻，因此叫做牛虻傘。是境外緬北特有的一種植物，喜熱好溼，多生長在雨季過後的緬北雨林。”
“緬北？”肖鎮南聽到這個地名後不由得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