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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算是能安靜了下來，我一直在想白骨精的事情，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我在衛生間坐在馬桶上的時候，旁邊鏡子裡的張嫣趴在鏡子裡往外看著我說：“這麼說，我是白骨精這事可能是真的。”
“是啊，楊軍編不出這種故事。他是個壞人，但他不是個精神病。再說了，他就算是精神病，也不可能和我看到的一樣啊！”
“那我在哪裡呢？”
“是啊，你在哪裡呢？”
我起來洗了手，剛從衛生間出來，寇玉門推開門進來說：“快去看看吧，老二惹事了。”
寇玉門帶著我往外跑，鐵門是開啟的，我們一直到了前面的門診大廳，就看到王二在按著一個狗東小哥。
我這一看不是別人，竟然還是老黑。
我嘆口氣說：“老黑，你怎麼還跟來了？”
老黑在地上大聲說：“大哥有所不知啊，最近京師太亂，我申請了調崗。剛到這邊，第一天送貨。”
王二大聲說：“你還敢送上門來！找死！”
老黑說：“二哥，我必須送上門。公司就這麼要求的。”
王二說：“我說過，你再送上門，我就對你不客氣！”
“我必須送上門啊！”
我大聲說：“老二，快放手，別胡鬧！”
醫生護士都圍著看熱鬧呢，大多數都在偷笑。
王二這才鬆開了老黑，指著說：“別讓我再見到你，再送上門，弄死你！”
他走之前，轉過頭固執地說：“我必須送貨上門！”
我摟著王二的肩膀小聲說：“老二，這樣的都是愛國的妖精。”
王二說：“妖精登堂入室，總是不妥。”
我們這才回了病區304病房。
剛坐下，寇玉門的手機響了一聲，來簡訊了。
寇玉門拿起來看看，笑著說：“暗棋發揮作用了，西憐說，陸家豪和陸明軒都去了白柳衚衕，剛到五分鐘。”
王二小聲說：“也許是陷阱，先不要急著下結論，還得考驗她。”
寇玉門說：“以後用人是得謹慎些才行。我怎麼回覆？”
王二說：“你回覆她，很好，我知道了。”
寇玉門說：“老二確實可以，說話總是勁兒勁兒的。”
王二站在窗戶前面，看著後院兒說：“總覺得氣氛不對啊！你看這些太醫和護工，走路帶風，步伐輕盈。”
我說：“你別亂想了，一天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的，走路不帶風能行嗎？這是精神病院，緊急情況太多了。你就踏踏實實住在這裡，這裡倒是個不錯的療養的地方。”
王二嗯了一聲說：“確實，伙食還是不錯。”
到了下午放風的時候，我們三個去了後院兒，此時後院兒還有幾個病人，在排著隊和一個精神病學習打太極拳呢。
我們三個坐在了亭子裡，剛好院長路過，看到我之後笑著過來說：“還是咱們醫院條件好吧，我對你一直都是另眼相看的。你要不是得了這個精神分裂啊，我都打算提你當主任了。”
我說：“院長，我不配啊！”
“好好養病，費用你不用擔心，咱單位內部報銷。還有你弟弟，也病得不輕啊，你們這是家族病啊！”
“是啊院長，讓您費心了。”
“啥也別多想，好好養病。我得去忙一下，等下咱們區市兩級領導和省衛生司的領導來咱這裡視察。”院長說，“等一下領導們也許會過來，問一些問題，我看你兄弟倆還算是正常，要是問你們環境怎麼樣啊，醫生和護士的態度好不好啊，伙食怎麼樣啊！有沒有人打罵你們啊，你們知道怎麼說吧？王律同志，我平時待你怎麼樣？”
我頻頻點頭說：“好的很啊！院長您可是大好人啊！”
“這次你別給我掉鏈子，要是掉鏈子，看我怎麼收拾你，我把你弄四人間裡去。”
“院長您放心，我知道怎麼說。”
院長說：“我得去廚房看看，晚上還有宴會呢。等下領導訓話，醫生代表發言，護士代表發言，病人代表發言。對了王律，你發言吧！”
王二說：“其實我也行！”
我心說讓你發言，又要誅九族了。
我說：“我發言。歌功頌德，說您領導有方，鳳凰山醫院井井有條啥的，我這就弄發言稿。”
“弄好了給我，我看看行不行，抓緊弄，必須重視起來。難得這麼多領導來一次，你得給我露臉啊！”院長又說，“你小子平時很會說話，這樣，今晚你去陪酒，在喝酒的時候啊，多說說醫院的優點，適當也說說難處，尤其是申請經費，得蓋住院處啊，現在這精神病越來越多，病房很緊張。明白嗎？”
“我懂，我這就去弄發言稿。”
院長走了，我和寇玉門回來，王二在後院瞎熘達。
我發言稿寫個差不多了，王二回來了，小聲說：“我剛才去後廚看了下，伙食不錯啊，有皮皮蝦，梭子蟹，鮑魚，龍蝦，海參，還有很多我叫不上名的。現在還真的是太平盛世啊！”
我說：“盛世是真的，但不太平啊！”
王二說：“我看問題不大，民心所向，加上老宋和老高等忠臣幹吏，民富兵強，妖精翻不了天。”
寇玉門穿著白大褂，脖子裡話掛了個聽診器，雙手插著兜，笑著說：“老二很有大局觀啊！”
王二說：“也不知道來多大官員，至於這麼鋪張浪費嗎？這麼花，朝廷的銀子夠用嗎？”
“老二啊，我知道你當家的時候朝廷銀子一直不夠用，你每天都為銀子發愁。今非昔比了，現在朝廷不缺銀子。”
“那也不能這麼浪費吧！不就是知州，知縣加上太醫院的院使，最高的就是這院使，正五品，知州從五品，知縣七品。”王二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就這麼吃嗎？這銀子誰出啊？”
我說：“醫院出啊！”
“醫院的錢又是誰的？”
這我沒辦法回答了。
王二大聲說：“這群狗官，當斬！”
寇玉門說：“老二，你別惹事。吃頓席不至於就斬就殺的。”
王二揹著手走到了窗戶前面，拉開了窗簾，大聲吟誦：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寇玉門大聲說：“老二，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