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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翩舞永世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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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因為眼眸不斷地轉動而起伏,即使竭力地想要看見些什麼,視線所至卻皆是黑暗。

時間的流逝也變得模糊,來自創口的疼痛和被擠壓的窒息感瘋狂蔓延。

意識從泥潭般的深淵迴歸,突然打在瞳孔的光亮嚇了她一跳。

不知從何而來的昏黃讓這裡不至於顯得太過黑暗。

“這是...哪?”

伴隨著微弱的呼吸,少女睜開了雙眼。

愣神地凝望著這處地方頂端離奇的圖案,四周肅穆的石牆傳來一股歷史的厚重。

“嗯...嘶...我的手...”

她習慣性地想稍微藉助手臂挪動身軀,卻感覺不到應有的反饋。

忍耐著脖頸的痠疼,側過腦袋,進入她視野裡的是堆積了此處石室牆壁一半高的沙土。

踏響遺蹟旁邊殘留機關的記憶一閃而過。

原來她是妮露。

“我在...某處遺蹟之中嗎...”

捕捉著腦海裡混亂的片段,她記起現在被掩埋在這堆沙礫之中的正是重傷的右臂。

箭矢刺穿了她的右肩,因為漩渦的劇烈攪拌,箭尾也被折斷,折斷時的阻力和入肉的細沙讓傷口急劇惡化。

“呵...咳咳...”

不正常的呼吸聲持續不斷。

“...呵...”

感受到身體其他部位傳來的痠麻,她嘗試了幾次之後,一鼓作氣地側身坐了起來。

這樣放在往日裡很是簡單的動作,此時卻困難得讓她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肚子...好疼...”

模糊的血洞在妮露的小腹上猙獰得可怕,新鮮的血液和深紅的血痂在傷口邊緣交織纏繞。

她決定先遠離這個即將滑落的沙土堆。

“嘶...”

用左手挖著自己右臂上的泥沙,眼睛緊盯著沙堆最頂端隨之抖落的沙塊,就在即將可以抽出右手之際,整個沙坡開始下滑。

“...嗯...”

一聲悶哼,妮露抽出右臂,隨即竭力蹬動雙腿,在沙礫下滑之前,靠倒在了一旁的石壁上。

嘩啦...

一陣塵土飛揚。

“暫時安全了...“

妮露呢喃著。

剛才一系列劇烈的動作讓她視線再次模糊,毫無疑問,這是失血過多的噩兆。

“我要死了麼?”

陷落到某處深不見底的遺蹟之中,身上還帶有觸目驚心的傷口,她看不見存活的曙光。

“哈哈呵呵...嗚...”

笑聲突兀地從少女口中響起,隨即又是嗚咽的啜泣聲。

“...嗚...笨蛋妮露,你還是那麼愛哭...”

年幼時無意她在眾人的目光下,第一次起舞,她慌忙地道歉。

快快樂樂長大,安安穩穩生活,是妮露父母對她的唯一要求。

在充滿愛與尊重的環境中長大,生性單純,心思細膩的她,很善於為別人著想。

老師,父母,還有大巴扎的大家...

一張張鮮活的或悲或喜的臉從她心裡滑過。

還有花神大人...

想到這裡,她忽然急切的動作弄出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包裹還系在身側。

妮露把環繞的繫帶扯下,翻手開啟了這個沾滿土灰和沙礫的包裹。

象徵花神的精妙頭飾依舊美麗。

撫摸著這件所信仰神明的媒介,恢復一些力氣的右手和左手一併將它戴到頭頂。

似乎有暖意從腦袋上傳來。

她想到了風,想到了月,想到了薔薇綻放的輕響與暝彩鳥尾羽的觸感,想到了萬千美麗的事物。

她想將自己的想象用肢體動作表達,她想讓自己心中的美好被所有人得見。

成為美,然後,傳遞藝術的美麗與價值!

幸運留存在衣兜裡的神之眼比先前更加璀璨湛藍,在彌留之際,她對這般願望的渴求竟高於生命!

石室內昏黃逐漸轉為明亮,原本模糊的環境也變得清晰起來。

“...瑪莉卡塔...”

“娜布...瑪莉卡塔...”

囈語從莫名的地方傳來,妮露的意識被無端的聲音吸引。

“...是誰...有誰在那裡嗎?”

虛弱的少女開合著嘴唇。

回應她的是死亡般的寂靜。

她釋然地笑道。

“是夢麼...或許我又要睡著啦...”

她努力回憶著在豐饒綠洲時夢到的那個夜晚。

可是...

須彌人是沒有夢的!

“娜布...瑪莉卡塔...”

近在咫尺的耳語讓妮露渾身一緊。

只見四周的石壁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得金黃,發散的光耀聚集在這處空間中央,一團金燦燦的火焰懸在上方噴薄著火星,熠熠生輝。

“這是...什麼...”

瞳孔被點得金燦燦地,妮露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

就在她迷惘之時,金黃的火苗激射而來,沒來得及反應便已沒入少女的額頭。

記載久遠歷史的書冊就此揭開。

“在遠古時期魔神相互廝殺的年代,有三位神明共享著權利,決心共同引領子民走向永恆的繁榮。

歡宴屬於鮮花與夜月的女主人,權威屬於沙海的君王,生命屬於草木的養主。

在那些年代,月光曾將他們的幸福講述給夜鶯與薔薇,

而她們也為之驚惶、為之羞澀,以致唱不出回應的歌。

安樂和平,統一的無憂樂園中無分彼此,亦無有災禍…

真希望此刻蜃樓般的幸福能化作永恆。”

三位偉岸絢麗的身影在腦海裡巍然矗立,他們的身軀庇護著一處似幻夢般的花園。

尤其是被精靈與鮮花簇擁那道光影的歌聲,是她小時候夢中的聲音。

這樣美妙的仙境,這裡擁有妮露所憧憬的一切。

枝丫樹叢隨風舞蹈,花鳥走獸放聲歌唱,歡笑與幸福填滿人們的心臟。

對美和藝術的詮釋到達了頂峰,花叢中舞動的女孩和石臺上歌唱的少年懵懂得惹人豔羨。

她腦海裡的音畫繼續變換。

“可無邊的戰爭與災難正在外界席捲,身處世界之中,三位賢明的大神又豈忍心置身事外。

深知世外爭鬥的殘酷,又聆聽了仙靈一族的悲哀,為了人類那渺茫的希望,沙海的君王許下了僭越的願望!”

轟!

聖潔的花圃燃起熊熊烈火,莊嚴肅穆的沙之基石化為廢墟,生命流轉的樹葉枝丫變得枯黃蕭索。

“不!”

少女驚呼,那近乎天籟的歌謠不再吟唱,無憂的人民發出最慘烈的悲呼...

“史書中的這頁熊熊燃燒,永恆的花園成為泡影,一切都不復存在...”

“唉...”

莊嚴肅穆的旁白變成了一聲久久的嘆息。

沉浸在美夢破碎之際的妮露剎那驚覺,剛才直擊自己眉心的那團金輝似乎擁有生命!

更多的記憶與畫面湧進腦海,方才囈語的內容居然是她所敬愛的花神之真名。

“娜布...瑪莉卡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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