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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紅霜眸中一顫，看著洛書蘅笑顏如花，耳邊似乎忽然失去了所有聲音，眼前只剩下天旋地轉。
為什麼？他不是說只是為了讓她上鉤才假裝親近洛書蘅嗎？如今為何又假戲真做了？
她心中隱隱抽痛，不由得緊握雙手，青白的關節凸起明顯。
“紅霜姐姐，你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洛書蘅察覺到鳳紅霜的不對勁，趕忙為她添上熱茶，好讓她喝了暖暖身。
鳳紅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木然地端起茶，一飲而盡。
“小心燙……”見她如此直接飲下，洛書蘅擔憂地說道。
可鳳紅霜毫無知覺，她放下了茶杯。
“洛小姐……”
“姐姐叫我書蘅便好。”洛書蘅天真地說道，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話讓鳳紅霜情緒波動了。
鳳紅霜沒有叫她的名字，而是直接問道：“你隨我們回紅曌國，之後作何打算？”
雖然她自知結果明瞭，但還是想親耳聽聽，以免誤會了沉霖。
她始終還是想死死抓住對他的這一絲信任。
洛書蘅的雙頰驀然染上石榴花般的殷紅，手指反覆揉搓著袖邊的蓮花花紋。她說道：“王爺已承諾我父親，到了紅曌國，便……納我為側妃。”
鳳紅霜眼底稍黯，染浸了自嘲的笑意。
“那得恭喜你了，洛小姐。”她幽幽說道。這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煙消雲散。
洛書蘅見鳳紅霜又叫她“洛小姐”，本以為只是見外了才不叫她的名字，但鳳紅霜忽然神色平靜得宛若換了個人，這氣氛壓抑得洛書蘅也不敢再開口了。
“洛小姐，若是沒有其他事，我便回去了。”鳳紅霜起身，雖只是雲淡風輕幾句，周身的氣場卻凜冽了起來。
“沒……沒事了，紅霜姐姐你走好。”洛書蘅磕磕巴巴地說道，聲音弱小無力。
鳳紅霜平靜地走出了洛書蘅的閨房。
她唇邊帶起薄涼的笑意。即使心中有千句萬句想問沉霖的話，可又有什麼意義呢？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對她無論真不真心，都不影響他身邊女人無數，奼紫千紅。
她只是可笑自己一時痴心妄想，在這樣的時代，竟覺得只要得了他的心，就能完完全全佔有這個男人。
她搖搖欲墜地走在園子的鵝卵石小路，心中雜亂，絲毫沒注意到頭上開始落下的毛毛細雨。
鳳紅霜漫無目的地走著，已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裡，只是忽然頭頂上多了一面紙傘，打斷了她前行的步伐。
她睫毛微微顫抖，上面細密佈滿雨珠。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身後是沉霖的聲音，輕柔和緩。
鳳紅霜抬起眼眸，緩緩轉過身。
“你身上都溼了……”沉霖抬起手想幫她撥開額前淋溼的髮絲，卻被她別過頭躲開了。
沉霖的手頓了一下，又慢慢放下了。
“你早上去哪了？”鳳紅霜問他，語氣冷漠疏離。
“洛城主找我有事商量，順便用了午膳。”沉霖如實答道，俊美的臉上舒眉軟眼，凝視著她。
“有事商量？”鳳紅霜不慌不忙說道，“是商量我們幾時啟程回紅曌國？還是商量你什麼時候納他女兒入門？”
聽到鳳紅霜的話，沉霖眸色沉了些，收斂起柔和的神情。
“你知道了？”他原本想第一個跟她說，希望能博得她的諒解，而如今她從其他人那裡得知，心中肯定恨極了他。
“怎麼？我會知道，你很驚訝是嗎？難道要等我們啟程那天，洛書蘅坐上我們的馬車，我才能後知後覺你打算帶她回紅曌國嗎？”鳳紅霜冷笑道，湛黑色的雙眸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
沉霖心疼地看著她，伸手牽起她的手。她的手異常冰冷，陣陣寒意傳入他的掌心。
“洛城主投誠於我，他的條件便是要我帶她的女兒走，給她側妃的位份……你相信我，我並非對她有意，純粹是因為一場交易罷了。”他如實同鳳紅霜解釋，希望她能夠理解他的苦衷。
交易？鳳紅霜聽到這樣的詞，胃裡一陣翻騰的噁心。
她抽回自己的手，眼神犀利地看著沉霖：“所以，你這是在告訴我，你是身不由己，需要出賣自己去換取所謂的利益。你跟玄槙承諾，你跟洛文浩承諾，要娶他們的妹妹、女兒，那你對我是否也是如此？是為了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而把你自己給了我？”
被鳳紅霜這麼說，沉霖怔住了，細密的疼痛感湧上心頭。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冷靜地說道，“我昨晚對你說的，都是真心的，你和她們不一樣，無論我身邊有多少女人，我心裡唯有你。”
他試圖去抱鳳紅霜，可她向後退了幾步，避開了他的手。
“沉霖，你沒錯，你是王爺，可以有王妃、側妃，妻妾成群都沒問題。但我也沒錯，我不想同別人分享你，不想跟她們姐妹相稱，共侍一夫。既然，我們所走的路不同，那便分道而行吧，當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鳳紅霜果斷地說道，眼神決絕，她的態度堅定讓沉霖驟然心寒。
“鳳紅霜，你怎能如此狠心？”他雖知道她性情堅韌，定會因此事與他生了間隙，但卻無法接受她可以這麼快地否定發生的一切。
“沉霖，那是你對我還不夠了解，”鳳紅霜目光高傲孤冷，嘴角微揚，“我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讓我不舒服的，堅決不留。”
“還有，”她表情依舊淡漠，語氣不卑不亢，“你可別以為過了那一夜，對我來說是什麼傷害損失，我鳳紅霜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你不用擔心我會就此纏著你，要你負責任。”
鳳紅霜的這番言論讓沉霖心中的防線徹底失控了。
他扔下手中的紙傘，傘面落地濺起水花，髒了上面的花鳥圖案。
鳳紅霜轉身打算離去，卻被沉霖從身後突然抱住，他的雙臂堅實有力，牢牢地把她揉進懷裡。
他垂下臉，在鳳紅霜耳邊幽幽說道：“鳳紅霜，我不准你離開我，現在不準，以後也不準。我說過，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是死，你的屍骨，也只能留在我身邊。”他的語氣偏執霸道，強烈的佔有慾沉重得像是要將鳳紅霜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