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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個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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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殿內的貼身侍婢依舊還是珠兒和翠兒,因為公主認為,這兩個人之所以受到剜目和劓刑,都是因為我們當時故作聰明,闖入秘密基地而導致的無妄之災,如果我們因為殘疾而拋棄了她們,那她們也許就真的只能在校場裡做奴隸,聊此餘生。

珠兒和翠兒看到公主從夜色之中一身狼狽地走入飛雲殿時,驚訝地差點將手中的燭臺和暖爐扔掉。

“貴人,你這是怎麼了?”珠兒疾步上前,扶住公主的胳膊,心痛地問道。

公主搖了搖頭,無力回答。

翠兒也趕忙抱著手爐過來,塞到公主懷中,並用自己的雙手將公主的身子緊緊環住,讓她取暖。公主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一下子癱倒在翠兒的懷中。

“快準備熱水,為公主沐浴更衣。”翠兒急切地對著殿內的婢女們尖叫。

其他婢女們紛紛忙碌起來,先伺候公主喝了一碗紫蘇溫酒驅寒。

公主喝完,竟不由自主地掉下兩串淚來。

她難道不想第一時間看到甦醒過來的小子嗎?不,她只是突然間在意了起來。她開始在意自己在小子眼中的形象,這副落湯雞似的狼狽模樣,怎麼可以讓小子看到?而且,她似乎也在意起了小子周圍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在意別人說她是“紅顏禍水”,在意介仲將軍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

原來,當一個女子真心愛上男人時,她會變得極其不自信。就連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如飛公主,也難避免這種患得患失的自我懷疑。

也許,經歷了這半年的是是非非,如飛公主終於成熟了。

她終於知道,即便身份貴為公主,即便美貌如天仙下凡,即便得到天下所有男人的仰慕追求,但依舊有許多事情,是自己觸不可及的。

曾經,她以為她的子蠻哥哥就是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但現在看來,那段感情也猶如夢幻泡影,一戳就破。這世間又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真正握在自己手中永不改變的呢?

她心中的驕傲早已被現實粉碎,不再執著。也許,適時放手,也是對自己想得到的那個人,最好的保護。

“啟稟貴人,復臨殿的寺人無疾在殿外求見。”飛雲殿的主管寺人無止突然進來稟報道。

“不見!”公主搖著頭,低聲吩咐道。

“是!”寺人無止聽完躬身退出去回覆。

“稟貴人”,不一會兒,無止再次返回殿內,稟報道:“那無疾說,貴人要是不見他,他就回不了復臨殿了。”

“為何?”公主沙啞著嗓子低聲問道。

“他說,正主要他務必帶貴人去見他,如若貴人你不去見正主,那正主恐怕會扒了他的皮,煮了他的肉。”

“怎麼可能?你告訴他,我身體不適,不想出門了。”公主無力地說完,起身示意珠兒和翠兒,扶著自己去沐浴更衣。

無止默默退了出去。

浴室裡面,婢女們早已將熱氣騰騰的水倒入雕花刻鳳的浴桶內,準備替公主洗浴。

珠兒和翠兒替公主慢慢解開層層衣帶,將溼透的衣裙逐一扒去,又將公主頭上的盤發輕輕鬆開,一頭黑亮的長髮便似瀑布一般,頹然瀉下,傾蓋在公主潔白如玉,挺拔秀麗的身體上,直到腳踝。

公主輕移玉足,拾級而下,走到浴池的中央,兩個年長的婢女扶著她,款款坐進芳香瀰漫的浴桶。

“啊!”公主忍不住舒服地輕嘆一聲,渾身顫慄,冰冷徹骨的寒氣頓時被這熱氣騰騰的暖意驅散了。

她赤身躺在浴桶裡,懶懶地睡去。

我也想趁此機會,好好地收斂元神,睡上一覺。

只是過了不一會兒,外面便響起一陣“咚咚咚”的巨響,將我和公主同時吵醒。

“外面是什麼聲音這麼吵?”公主皺起眉頭,閉著眼睛煩躁地詢問門口侍立著的珠兒和翠兒。

“稟貴人,是介仲將軍來了。他在外面等了你半個時辰了,見你還不出去,就在外面鬧起來了。”珠兒連忙答道。

“他來幹什麼?”公主的美夢被他打擾,心中不滿道。。

“稟貴人,介仲將軍是奉正主之命,來請貴人去復臨殿的。”珠兒眨了眨獨剩的左眼答道。

“哼,我倒想看看,這位脾氣火爆,不可一世的介仲將軍,如何肯屈尊到飛雲殿來請我?”公主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懶腰,似乎感覺元氣滿滿,於是吩咐道:“珠兒,幫我更衣吧!”

隨著氤氳的香氣蒸騰而起,公主舒展著曼妙玲瓏的玉體,赤條條地立於浴桶之中,依舊還由左右兩位年長的婢女輕扶著走出浴桶,沿著潔淨的麻布鋪就的石階,逐級而上,走到垂著簾幕的更衣室,又由珠兒和翠兒兩人接過,將新取來的衣裳一件一件,緩緩穿上。

走出浴室,公主又坐在內庭的銅鏡之前,不緊不慢地化妝梳頭。

“咚,咚,咚”,外庭再次傳來連續碰撞的響聲,不用問,肯定還是介仲將軍在亂髮脾氣,不知又將什麼器物打翻在地。

“噗嗤”,公主對著銅鏡偷偷笑了一聲,繼續慢悠悠地梳妝著。外面的青衣婢女一趟一趟慌慌張張地跑進內庭,稟報著介仲將軍的催促。

“好了,你去告訴介將軍,別在那兒急赤白咧的了,我馬上出去見他。”公主笑嘻嘻地吩咐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在外面也等了一個時辰了。

那邊青衣婢女連忙出門去稟報,這邊公主又照了照鏡子,這才緩緩起身,輕移蓮步,由珠兒和翠兒兩人左右攙扶著,嬌滴滴軟綿綿地走了出去。

“如飛參見將軍,剛才我在裡面更衣,不知將軍駕到,害將軍久等了,如飛在此謝罪了!”公主一出門,立即變成小乖貓,看見介將軍便款款低頭參拜。

“咚”,又是一聲悶響,介仲將軍將手裡的佩劍扔在面前的桌几之上,橫眉冷目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整理完畢,不如廢話少說,儘快與我去復臨殿去見正主吧!”

“將軍何必如此著急?我雖然被你們喚作‘妖女’,但這身子也不是鐵打銅鑄的呀,這才在雪地裡跪了一個時辰,膝蓋還凍得發僵呢,就不能緩一緩再去嗎?正主見我,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吧?”公主靠在珠兒身上,站在一邊,用柔和的聲音說著帶刺的話語。

介仲將軍抬頭輕蔑地看了一眼公主,板著臉繼續催促道:“你若是走不動路,可以讓我的侍衛們抬著你去。”

“哈哈,哈哈哈”,公主肆意大笑起來,“將軍這法子固然是好,但我就是不喜歡坐轎子,我喜歡別人揹著我走。就像以前在王宮裡的時候一樣,我每次不想走路的時候,總是子蠻哥哥,哦,不,總是你的兒子揹著我走。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妖女!”將軍聽到這裡,氣得眉毛鬍鬚都飛了起來,即刻從支踵上站起,走上前來怒罵:“我說過,不許你再提那個逆子,他是個罪人,應該在這世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主倒退幾步,雙眼無辜地看著介仲將軍,故意刺激道:“將軍,你別衝動,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他,畢竟,我曾經與他有過一段情緣,怎能說忘記就忘記呢?”

“哧”地一聲,介將軍抽出手中的寶劍,揮劍指向公主的眉心,滿臉通紅地罵道:“就是因為你這個妖女,害的介玉頭昏腦亂,背棄信仰,最終做了一個可恥的逃兵。”

“你說什麼?逃兵?”公主這次沒有後退,反而不顧眼前的利劍,上前一步,死死盯著介仲將軍氣得泛紅的雙眼,急切地問道:“你是說,他沒死,對嗎?”

介仲將軍突然臉色大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沉下氣來,手中的劍尖也微微顫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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