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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後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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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姑娘別睡了,快起來你到了啊,大過年的別睡了,你家裡人還等著呢”

蔣秋豔“噌”的一下直起了腰在後視鏡裡與開車的中年大叔對視。

與記憶中肥胖的中年男人年齡相符的計程車司機也看著後視鏡。然後又轉了過來略顯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挪,蘋果,這是我老家的昭通蘋果,糖心的可甜了,早上我媳婦拿給我的,你拿兩個回去吃”

蔣秋豔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

計程車司機又尷尬的把頭轉了過去撓了撓,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行了行了,別哭了,吶,這錢我就不收你的了。在我後悔之前趕緊拿錢走人!”

蔣秋豔噗呲笑了出來。臉上還掛著與年齡不符的鼻涕泡。

站在弟弟出租屋下。蔣秋豔把頭髮紮了起來,拿出了在車站裡買的礦泉水倒在手上拍拍了臉,深深吐了一口氣朝樓上走去。

“呦呵,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來的時候被你媽罵了?咋還哭了?”

“外面冷,快進來”

蔣秋頌一臉調侃,一邊把蔣秋豔拉了進來。

“你小子還知道外面冷是吧?冷還讓我等半天,老子冷的眼淚都幹出來了,是不是忙著金屋藏嬌!?”

“嘿嘿不敢不敢,我這不是忙著打掃衛生嘛,上午不和你講嘛。待會還有個哥們也要來,在您面前我哪有那藏嬌的本事”

和蔣求頌寒暄了幾句便去廚房忙活了起來.......

蔣秋豔夾起一筷子排骨給鄰座的小姑娘送去

“你待會還去不去你媽那裡?來來,富強吃菜。”

“你小子不是說來的是個哥們嗎?怎麼變成美女了,你老實交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又伸手拿筷子朝蔣秋頌手上打上去,像嚴詞的老父親一般盤問。

蔣求頌又伸手把送到富強碗裡的排骨夾了過來說:“在一起...嗯,68年了吧?”

“你瞅你那死出,沒個正行,姑娘我和你說,我弟弟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可別被騙了”

蔣秋頌:“我才沒有,這是我哥們好吧。”

蔣秋豔:“放屁的哥們,你小子是不是平時就靠這招騙人家小姑娘的?”

富強:.....

“我跟你說你要是敢欺負人家小姑娘,我一腳踹死你”

蔣求頌:“哎呀你相信我,我十里八村有名的正經好吧。說是哥們就是哥們”

富強:.......

“行了行了,不跟你貧嘴,你小子能耐了,年紀輕輕好的不學,你居然輟學,待會去到你媽面前看你怎麼和她交代”蔣秋豔錘了一下蔣秋頌。然後夾了塊臘肉:“來富強。這是我媽掛的臘肉。你嚐嚐。”然後又關切的問到:“富強,你待會兒吃完飯了要去哪兒?想不想去我們那兒看一下?”

蔣秋頌一怔,一把拉過富強:“你先去,你先去,我待會要把富強送回去一下先,富強家裡還有事沒解決。老媽子那邊我回來處理,你不用操心。對了你工作問題怎麼樣了?找到了沒有?”

蔣秋豔:“老孃用得著你關心?吃完麻溜洗碗去,人家小姑娘大老遠來找你。你也不知道好好招待一下。”

“還有,你煙少抽些。你知道的你媽還有我最聞不得那股子煙味了。每次來你這都有一大股味道”

“真不知道煙那麼臭。有什麼好抽的,一進這屋子。不是聽你咳嗽聲,就是聞那股煙味”

“要我看啊,你就和你你爹一樣。以後老了說不定也得點什麼病才知道後悔。”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麻溜去老媽子那裡吧,我要洗碗去了,我待會要和富強逛街去”.....

“你給我死!不是說要送她回家嗎!?”

蔣秋頌:emmmm.....

第二年開春

蔣秋豔獨自一個人坐在學校安排實習醫院的宿舍的地上。客廳中間桌子上擱著電磁爐。裡面咕咚咕咚煮著老女人從老家帶來的臘豬腳。

張露拿著筷子攪拌。

“你爸媽離婚了?”

蔣秋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沒有,吵架了。”

張露:“那怎麼吵個架你媽還跑了?”

蔣秋豔:“沒有,我媽在菜地撿了只泰迪,養在家裡。去街上賣菜了。”

“然後呢?”

張露從鍋裡挑了塊最大的放蔣秋豔筷子裡

“然後我爸發神經,說是野男人送來的定情信物,見不得我媽好過。把小狗拖街上當著我媽面拿刀把狗砍死了。”

“然後你媽就跑了?”

張露挑了塊更大的放到自己玩了。

“也沒有”

“那你倒是說啊?!”

“然後我媽感覺受了十幾年的侮辱。又可憐小狗。然後打電話給我了。”

蔣秋豔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你媽怎麼說”

“沒說什麼,總之就是她感覺挺自責委屈的”

張露:“??”

“自責什麼啊?這又不是她的錯啊”

蔣秋豔:“正是因為不是她的錯,所以才自責呀。”

“不是大姐,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啊?”

“不知道。可能是撐了一輩子,這次鬆懈了吧,我也想不通她為什麼這樣。但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生活有了點盼頭可以輕鬆一點過一下自己喜歡的生活。沒想到連只狗都沒辦法養好。”

張露倒了杯水推到了蔣秋豔面前。“所以她感覺自己前功盡棄了?”

“我不知道。我感覺我理解她。但是又沒理解吧。總之最起碼她已經出來了。別的不清楚。就我父親那樣。這次只是把小狗砍死了。下次誰知道?”

張露:“哎呀不聊這個了。你工作那個什麼情況了???”

蔣秋豔:“不用你瞎操心,你又不是我媽,管那麼多幹嘛?”

“喲喲喲,我看你挺能耐嘛,這還不用操心。我都在群裡看了。你這屬於醫療事故。雖然錯不在你,但是人家患者家屬要鬧。醫院也沒辦法”

“搞不好還得被處分!處分你知道嗎?我們還都是規培生。你還沒從業呢,就背個處分以後怎麼辦?現在就是白打工,說不定連宿舍都沒有住!”

蔣秋豔拿筷子戳了戳早已放涼的臘豬腳。撥來撥去

“哎呀知道了!可是你和我說這些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我又不想這樣”

張露把蔣秋豔碗裡的夾了出來放鍋裡給她換了一塊。

“然後你還失戀了。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蔣秋豔點點頭:“我現在想喝酒 腦袋裡一片空白。”

張露把筷子一拍:“那本小姐陪你一醉方休!你給我等著。我下樓買酒”

“一個少女在19歲的夏天裡因為被家庭和命運所裹挾著,一把刀直直朝著她的面門砍來。她天不怕地不怕輕輕一躲,砍在了腳踝,她受傷但並沒有倒下,以為那一刀不過如此,選擇拿起了刀砍了回去。與之斗的有來有回,看上去不落下風。後來她43歲了。生活所迫帶著兩筐橘子,腳步放緩鼻間隱隱有橘子花香輪轉,扭過身一看,刀直直砍在了心口”

2

“哈哈哈可以可以,我要喝姜小白,我聽說那個是假酒,好下口還上頭”

蔣秋豔坐在桌前吵著門口方向大叫。

剛笑出聲,蔣秋燕又緊急的調整表情,為了借酒消愁,此刻愁的心態是必須穩住的。說來真的奇怪,人在很悲傷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容易想搞得悲傷之外還多了內疚?

此時此刻張露早已跑下了樓。而蔣秋豔....不過其實也說不得內疚吧。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上一秒還在懷揣著無限幸福的心情徜徉美好未來的兩個人下一秒就能義正言辭的說出“分手吧”的字眼。

也不明白一向大大咧咧如老虎一般厲害的母親為何會在自己從小到大的記憶中,頭一次破天荒的在電話裡哭出來。

這個世界裡讓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自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卻逐漸偏離軌道的事也太多了。

蔣秋豔只知道自己今天有點怪怪的。想喝酒。想大醉一場。然後明天醒來段然就在宿舍樓下等她。而母親依舊每天充滿幹勁的在守望著自己。

思緒未完。門砰的一聲開啟。張露抱著兩箱啤酒疊在一起。左搖右晃。而旁邊站著的女孩劉正美提著兩瓶二鍋頭。一起撞進了宿舍。

也不知道瘦小的張璐哪來的力氣,兩箱24瓶的。大理v8硬是抱到了四樓來。

劉正美眼疾手快。把二鍋頭扔進了蔣秋豔懷裡把張露手裡的啤酒卸下了一箱。

蔣秋豔站了起來把椅子拉開。本就狹小的宿舍越發的擁擠。

張璐開了瓶啤酒,咕嚕咕嚕邊喝邊說。“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劉正美抄起瓜子。“不不不,我就算了。我給你們剝瓜子。我不會喝酒”

張露一把奪過揮一揮手說。:“不個毛線。喝兩口就什麼都會了。”

沒一會就好不熱鬧。只剩劉正美沒進入狀態。

將秋燕把這種狀態稱作為矯情。生活中常常會出現不合時宜的矯情。

比如自己小時候的音樂課。音樂老師在電子琴旁彈奏著紅蜻蜓的伴奏。同學們都三三兩兩的拿出了音樂課本跟唱。而唯獨蔣秋豔后面的一個男孩子頑皮的總是把腳伸到背後去踩自己本就寬鬆猴皮筋的褲子。導致最後自己褲子一個勁往下耷拉只能一隻手提著。一隻手拿著課本。卻不反抗。導致無心吟唱,於是自己嘟著嘴,別人唱的越開心你越委屈。事實上只有一個人得罪了自己。其他人都沒有關注自己,老師也沒注意自己而已。

於是等委屈達到一個臨界點。蔣秋豔哇的哭出來。除了加害者以外,身邊的人莫名其妙。

明明可以最開始就舉手告訴老師。

明明你上課時生病沒法聚精會神,可以提前請假。卻要硬撐著到學校。等老師問你為什麼不專心時自己卻在老師面前哇的一聲哭出來,讓其一頭霧水。

出於小時候自認為的不公。蔣秋燕不想讓劉正美矯情。於是給自殘式的自己灌了一杯杯白的啤的混合酒。妄圖把劉正美一同帶入狀態。

終於劉正美髮現了她的不對勁:“蔣秋燕你幹嘛?你在哭嗎?”

火鍋霧氣蒸騰中。似乎浮現起來。母親告誡自己的一段話:“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自暴自棄。如果生活打了你一錘。那就讓他捶吧,你躺下休息一會兒。然後再站起來。”

張璐摩挲她的臉:“別哭,別哭”

蔣秋燕:“我沒哭,有什麼好哭的”

這句話還沒說完,眼淚徹底決堤了。

老女人曾經教導蔣秋燕。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嬌氣。因為這個社會始終是殘酷的。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會對自己身上所發生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感同身受。就像以前張露分手。被蔣秋豔教導一個女孩子和自己心愛的男友分手的時候,哪怕去酒吧借酒消愁都行,但唯獨不能暴露出自己情感上的需求感,因為那個時候並不會因為自己感情上的需求感噴薄而發而引來無數與自己產生靈魂共鳴的人。相反。只會有一堆堆男人等著睡自己。

蔣秋燕不想矯情。

但是張露一句“你哭來哭去不覺得慚愧嗎”給說的不得不矯情。

蔣秋豔告訴她別人哭是因為分手了難受尋死膩活。而自己哭是因為自己從小到大都在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卻沒有得到一個成正比的結果。

此時此刻的蔣秋燕在兩個朋友面前哭的稀里嘩啦。

張璐一邊往嘴裡塞著芒果乾。一邊往蔣秋燕嘴裡塞:“唉....今天早上我就看她不對勁,怕做傻事哭出來就好。”

劉正美沉默了下說:“秋豔你不要難過,我家就是廣東的。你要是想人家.....我就幫你多看看他....”

張露:“你幫人家看男朋友,哪有什麼用?”

一想到這裡矯情的蔣秋燕就哭的更加放肆。

張璐啪的一拍筷子說“有什麼好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裡人死了。你不是還活著嗎?你要是捨不得就去找他。”

劉正美被張璐的氣勢嚇到了。

掏出了手機“廣東哪裡?我來定機票。今天就...不,現在就去!”

蔣秋燕報了段然的家庭住址。

劉正美在手機上戳了幾下。

把螢幕轉向蔣秋豔。“來回機票也就兩千塊姐們包了!”

張露隨即發起了就砸起了啤酒瓶。“去廣東!去廣東!”

蔣秋豔苦笑:“別鬧了,現在那還有飛機。再說了,我們一身酒氣。”

劉正美猛然站起:“我鄙視你!”

張露又砸了個啤酒瓶:“我也鄙視你!”

兩人居高臨下的想拉扯著蔣秋豔在青春快結束時最後一次瘋狂。

被接連兩次鄙視的蔣秋豔心中暗想。怪不得都說青春是轟轟烈烈的。這四個字一聽就是團伙作案。

3

和大多數小說裡的男女主為愛千里尋夫尋妻不同。蔣秋燕最終還是沒在青春結束前的一晚。轟轟烈烈一次。

如果她不需要顧忌太多,若是母親不必幾十年如一日的操持家庭,照顧孩子,臉上滿是洋溢幸福的笑容,也不會陰晴不定的暴躁不安,淚如雨下,對誰都心生厭惡,那必定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每日也不需要為生活二字所奔波。那蔣秋豔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奔向青春,但可惜家裡只用撒手不管的爸爸,不幫不扶還倒打一耙的長輩,24小時離不開的孩子,才會有瞭如今勉強支撐卻無力戰鬥的媽媽,母親是一個家庭的靈魂,母親快樂,則全家快樂;母親焦慮,則全家焦慮。

母親的情緒,往往是一個家庭的晴雨表。

只可惜接踵而至的暴風雨淋的蔣秋豔無暇顧及,也無人分享。

第一部分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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