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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明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些,全然不顧門口的人,望著景元道:“收拾好了就走吧。”
鍾遠一門心思要讓他們過去敬茶,乾脆就站在門口堵著兩人。
鍾明拉住景元的手往外走,走到門口直接撞開鍾遠,帶著人背上背篼就走了。
鍾遠一時不察,被撞翻在了地上,爬起來後捂著肩膀,齜牙咧嘴的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裡流露出平日裡不曾顯現出來的狠辣。
“娘,大哥說他不來敬,直接帶著那奴隸上山了。”
鍾遠說完以後觀察著莊老太的表情,果不其然,莊老太重重的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罵起鍾明。
“他這是要反了天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莊老太罵的很大聲,唾沫星子滿天飛,讓原本就刻薄的面相又兇了不少。
“一個不能生養賤蹄子都能讓他忘了娘了,要是真給他娶個女人家,那還得了!”
莊老太越想心裡越不舒服,直接帶著鍾懷鐘遠去了鍾明的屋裡。
三人在裡頭翻箱倒櫃的找景元的身契,就差把床給翻過來了,結果別說身契了,就是連一張紙也沒有。
“鍾明肯定把東西帶在身上,娘,我看他一直防著我們呢。”
鍾懷嫌棄的拍著衣服上的灰,他剛才不信邪,還鑽到床底下找了一圈,這會兒頭髮上都掛了蜘蛛網。
“哼,終究不是親生的,平日裡裝得再老實,骨子裡還是個賤樣!”莊老太蹙著眉頭,抬頭紋都夾死蚊子了。
三人無功而返,翻亂的屋子也沒有給鍾明收拾。
畢竟在他們眼中,鍾明那個窩囊樣也不敢怎麼樣,現在一時的改變也算不得什麼……
另一邊鍾明和景元已經爬上了山,景元努力跟著前面的人,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了。
他以前沒怎麼上過山,所以根本不知道爬山原來是這樣累的事情。
鍾明暗暗注意著後面的情況,在景元再一次為了追上他踩滑時,終究是忍不住停了下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鍾明把背篼放下,走進一旁的灌木叢中。
景元原地看了看,周圍都是黃色的溼泥巴,想坐著休息一下都不行。
最後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乾脆撲了一叢還帶著水珠的野草坐了下來。
景元攥著衣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呼吸間冷熱空氣交替,嗓子就像是被東西喇了一樣的疼。
沒過一會兒,由遠及近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下一秒鐘明就從灌木叢裡鑽了出來。
他手裡還拿著根和柺杖差不多的棍子,上面的原本分叉被砍掉,露出新鮮的米色疤痕。
“你杵著走。”
景元接過鍾明遞給他的棍子,正好藉著棍子的力站了起來。
鍾明又幫他把放下來的揹簍背上,繞到他身後,“走吧,你走前面。”
景元疑惑回頭,他走前面不認識路啊。
“沒事,我跟在後面看著就行。”
景元只能硬著頭皮走起來,才走了一小截路,就發現原來走在前面帶路要輕鬆很多。
雖然他順著路往上爬時,還是會呼吸不順的大喘氣,不過也好多了。
鍾明跟在磨磨蹭蹭的人後面,手癢似的掐著長在路邊有腰高的野草。
抬頭就是景元之前坐下歇息被露水打溼的屁股,看著就跟尿褲子了一樣。
上山的路在早上格外的滑,景元好幾次都要往後倒,如果不是鍾明在後面撐著,說不定這會兒人都滾下山了。
鍾明覺得讓景元走在前面真是個好決定,不然要是他沒反應過來,萬一沒有拉住景元,指不定他新婚三天都沒過就要成鰥夫。
望著上到山的最後一段路,鍾明已經做好了再次撐住景元的準備,結果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這麼陡的地方朝前摔了上去……
鍾明:“…………”他是真沒想到景元連摔跤都這麼有想法。
鍾明在後面抓著景元的背篼把人拉了起來,人沒事,就是手掌和膝蓋上全是黃泥,拿棍子的那隻手被擦破了點皮。
景元泫然欲泣的看著鍾明,他已經儘量不摔跤了,沒想到控制住了不往後仰,卻開始往前倒了。
現在看來還不如往後倒,至少鍾明在後面接著,自己褲子還不會被弄髒。
“沒事,既然上山衣服就肯定會髒,回去洗了就行。”鍾明立馬出言安慰,他可不願意等下人哭了幫他擦眼淚。
鍾明打量了一下上山的最後一段路,讓景元的揹簍放下來,自己一手攬住景元的細腰,幾個大跨步就跑了上去。
上去把人放下來,景元還懵懵的,最後用手跟他比了個大拇指,無聲誇他力氣大。
這上面有一道山泉水,鍾明帶著他過去洗了手,又從路邊扯了棵草,用石頭捻爛以後覆在景元破皮的傷口上。
兩人沒待多久,從另一個方向就上來個人,應該是在山上幹活兒渴了過來喝水的。
“明子,這是誰呀?”
鍾明在腦中回想了一下,叫了聲面前的人:“賀二哥。”
“這是我新媳婦兒。”
“啥?!媳婦兒!”賀山眼睛都大了一圈,“你啥時候結親了,我們咋不知道?”
“昨天干了活回去拜的堂,這是景元,他不會說話。”
賀山哎喲一聲,訥訥的回了句:“你那後孃辦的這是啥事喲……”又看了兩眼這黑瘦的人,眼睛倒是挺亮的,就不是不知道咋會願意給別人當媳婦兒。
兩個男的成親的不是沒有,可那都是實在找不到姑娘家的窮苦人家。
鍾家條件可還沒差到這地步上,賀山哪裡不能猜出這背後是莊老太張羅的。
賀山猶豫了一下,臉上滿是糾結,把鍾明拉著走遠了一些,低聲問:“明子,你是被逼的?”
回頭又看了坐在一邊的景元,“那個什麼元,你喜歡他不?”
鍾明下意識朝景元看了一眼,他正望眼欲穿的看著這邊,不自然的坐在原地伸著他覆了草藥的手,整個人身上有種說不清的委屈,可能猜出他們在講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