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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芳臉上的笑容一凝，眼裡劃過一絲疑慮來。
她自認是萬無一失，可也做好了穆紫抬槓的話，她該如何說服穆紫的準備。
畢竟這些日子的經歷已經告訴李月芳，穆紫這人就是喜歡與她母女倆對著來了。
她心裡本就打著鬼主意，自然是看誰都像是有問題。
眼下穆紫一說，她甚至懷疑穆紫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姨娘你怎麼是這麼個表情。”穆紫挑眉，臉上的驚訝似乎是有些浮誇，“我既是答應了，怎麼不點頭，難道說其實姨娘也就是嘴上說說？”
“當然不是。”李月芳迅速的回道，心想興許真的是自己的錯覺，或許穆紫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吧。
她自覺自己的回答太快了些，忙擠出一抹笑來：“姨娘還想著怎麼和阿紫說呢，姨娘知道阿紫不喜歡姨娘。我這左思右想，都是一家人，哪裡有什麼隔夜仇呢。”
“昨日聽妙善大師說佛，佛法精深，常懷那善意，自然是心想事成。”李月芳似乎覺得自己的說法沒什麼說服力，倒是下意識的扯了那妙善大師。
穆紫心裡也覺得好笑，倘若這人是真的心懷敬畏，也不至於偷情都跑到菩薩面前了。
怎麼這樣的人還能成雙成對得上上籤，自己什麼都沒做，還深夜良心不安想著去懺悔，結果還是個下下籤呢。
雖說這神佛系統可能不怎麼想通，可是穆紫還是想要罵上一聲賊老天。
沒錯，穆紫今天早上起早又去求籤了。
還是那個小沙彌，自己到手的還是一張下下籤。
李月芳的話沒說服穆紫，倒是讓穆雅和穆柔聽著驚訝了下。
也不怪她們驚訝，昨日妙善大師還真是這麼說的。你不說這個李月芳徹底悔悟，改惡向善，可說不得別人真是被感化了幾分，想著放下身段呢。
穆瑤瑤就是這般想的。
她狠狠的瞪了穆紫一眼，只覺得李月芳實在是太委屈了：“母親一心為你考慮，你還這般說，簡直是不敬長輩！”
“她算是個哪門子的長輩。”穆瑤瑤支著腦袋看著穆瑤瑤，“我娘活著的時候，你家姨娘的身契還在我娘手上呢。”
“長輩？呵。”穆紫站了起來，嗤笑一聲，懶洋洋的出去了。
“穆紫！”穆瑤瑤簡直是要氣瘋了。
事到如今，便是京城裡頭的官家夫人都沒敢這麼明說的！
李月芳忙攔住穆瑤瑤，她心裡當然惱火穆紫說的話，可是卻又鬆了口氣，稍微打消了疑慮。
看來還真是自己的錯覺，這穆紫對自己還是有敵意的。
她攔著穆瑤瑤，對著穆雅和穆柔歉疚一笑：“阿紫她……”
有時候不說比說出來的威力顯然是要大的。
姐妹倆對視一眼，心道，你這麼個表情對著她們又有什麼用？上眼藥也不帶這麼來了。
可別忘了除了穆紫，老夫人和李月芳之間顯然隱隱也有些矛盾。
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站在李月芳這邊的。
姐妹倆稍微應付了下，也出來了。
一出來就見著穆紫站在門口，正在和一個小沙彌說著些什麼。
倆人腳步一頓，不由得一怔。說來也是巧了，這位可不就是前頭守著籤筒的那位麼？
倆人識趣的沒靠近，眼見著那小沙彌似乎是說完了離開，這才湊了過去：“妹妹這是……”
“看到個有趣的小和尚。”穆紫笑眯眯，“我如果說他是偶然路過的，兩位姐姐信麼？”
那自然是不信的了……
穆雅心道，臉上卻是笑容溫和：“瞧你說的，這是你的事情，我們姊妹倆哪裡有興致去聽？便是真來找你，我也只當是你後悔了想著去抽籤呢。”
可不就是後悔去抽那個簽了麼，穆紫心道。
她真恨不得重新把那籤文給塞回去。
“不管李姨娘想著些什麼，圓音寺也不是她鬧騰的地方。”穆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說了一句，“在這住幾日也好，省得府上也熱。”
“我可沒說不來住呀。”穆紫笑了笑，“佛門清淨地，怎麼話本里頭總是寫著公子小姐愛到寺裡定終身呢？”
“你這人，滿嘴的道理。”穆雅噎了下，這才扭頭看向穆柔，“我們不理她，去後邊逛逛去。”
聽穆紫那話，看來也沒把那李月芳放在心上了，穆雅鬆了口氣。
穆柔自然不多說什麼，和穆紫扯了幾句，姐妹倆便出去了。
穆紫一看她們離開的方向，嘴角抽了抽，昨日自己果真是走錯了方向。
她站在門前，似乎是沉吟了片刻，等到回過神，就見小小一臉通紅，似乎氣得有些厲害的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你也沒跟著我去見那倆個，誰還能把你給氣成這個樣子？”穆紫看著小小那樣子，不由得納罕。
“小姐不知，奴婢剛才去給您尋些茶葉，剛到膳堂便給人攔下了。”小小那眼圈都氣紅了，“那個丫鬟不三不四的說些話，奴婢嘴笨，氣不過又不知道如何還嘴，只能……”
“那丫鬟說什麼了？”穆紫揚揚眉，“這是哪家的丫鬟，大門大戶的奴才可不是這個德行。”
“看她穿的那衣裳料子，哪裡是丫鬟，分明是，分明是那通房的做派。”小小是真生氣，“她竟然打聽小姐，說話也是輕慢得很！”
有些話小小還真不想說出來，唯恐汙了穆紫的耳朵。
“哦？”穆紫挑挑眉，心裡倒是有了幾分底。
這別不是那孔家的人找過來的吧？
“那可真是太過分了。”穆紫嘆了口氣，看著也像是生氣了一樣，“我可得找她主子問問！”
“就是！”小小忙點頭，一臉義憤填膺，“小姐，你可有什麼法子？”
穆紫微微一笑，聲音壓低了幾分：“你去前頭寶殿找那發籤文的小和尚，就說是我……”
她交代了幾句，小小忙點頭，趕緊朝前頭去了。
李月芳要算計穆紫的事情當然不能告訴小小，這丫頭忠心是忠心，可是也太好猜了。
想要她嫁進孔家，她只要不是傻子，那肯定不能答應了。
穆紫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李月芳怕不是要把她和孔子敬湊做堆，來那生米煮成熟飯的一齣戲。
名聲懷了，自然得進孔家的門了。李月芳那性子，自然不會讓自己好過了。
不過如今嘛……
穆紫摸了摸下巴，低低一笑。
事在人為，到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