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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火，爺爺奶奶坐了一會累了回屋睡覺，姑姑依舊是在爺爺奶奶屋裡打地鋪，爸爸和姑父一個屋，妖孽和媽媽一個屋。
爺爺奶奶家得被子是請人彈的棉被，很厚很軟，蓋在身上很暖很有安全感。不像外面買的那些被子，剛躺進去的時候冰涼冰涼的。
妖孽很久沒和媽媽一起睡了，小時候喜歡和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小小的人擠在中間，睡的很香甜，醒來的時候卻總在自己床上。
媽媽半躺在床上，抱著妖孽，看著已經有自己高的女兒，感慨時間過得好快，好像一眨眼的時間，女兒就從小小的一個肉糰子長到會走路會跑了，再一眨眼，就和自己一樣高了。
媽媽說，小時候妖孽很愛哭，一點都不像現在乖巧。
妖孽剛出生的時候，爸爸很興奮，人生第一次當爸爸，自己有女兒了！
“怎麼這麼醜？”這是爸爸看望媽媽之後看到妖孽說的第一句話。
媽媽躺在床上剛生下妖孽，氣的想打死他。奶奶氣不過直接把爸爸趕了出去。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長的白白胖胖圓滾滾的，爸爸才越來越喜歡這個小東西。
香香的、軟軟的、圓滾滾的肉糰子。
可是媽媽不讓爸爸碰，不是覺得醜嗎？不是嫌棄嗎？那就別碰了。
當然，不讓爸爸碰並不是真的是這個原因。
媽媽說爸爸第一次抱妖孽的時候，妖孽已經三四個月了，找奶奶找媽媽求了好久，才讓爸爸試著抱一下。從奶奶手裡雙手接過妖孽的時候，爸爸手一直在抖，很緊張。
上一次看見爸爸這麼緊張，還是跟媽媽求婚的時候。
爸爸抱著妖孽動也不敢動，站在那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一直傻笑，直到把妖孽吵醒“哇”的一聲哭出來，才手忙腳亂的遞給奶奶哄睡。
媽媽說那時候，特別煩爸爸。妖孽小時候喜歡哭，哄睡很難，而爸爸第一次當爸爸，總是忍不住想看一眼，看了又忍不住想抱一下，摸一下，然後就把妖孽弄醒了，哭的聲音很大。於是媽媽又得哄，看著爸爸咬牙切齒的。
爸爸勇於認錯，堅決不改。
就跟打工人掐著時間等下班一樣，都在讀秒了，老闆通知加班，誰受得了啊！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爺爺奶奶就盯著爸爸，看妖孽可以，站遠一點。一是擔心兒子笨手笨腳的，二是心疼媽媽。
媽媽那段時間很累，爸爸也累，媽媽照顧妖孽，爸爸照顧媽媽。
看著妖孽第一次爬，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媽媽，爸爸都很開心很激動。爸爸對妖孽的愛不比媽媽少，只是不善於表達。
男人嘛，就是嘴硬。
其實爸爸也有一個自己的相簿，相簿裡除了媽媽之外，記錄的全是妖孽成長的點點滴滴。
嚴母慈父。小時候，媽媽總擔心爸爸把妖孽寵壞，長大了成了一個刁蠻任性的丫頭怎麼辦，爸爸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後來做生意，把妖孽放在爺爺奶奶身邊，可以說，妖孽現在的性格有爺爺奶奶大半的功勞，也沒有長成媽媽口中刁蠻任性的丫頭。
所以投胎，真的是個技術活。人們常說條條大路通羅馬，而投胎決定了你的世界有沒有羅馬。
屋外開始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房頂上，屋內妖孽甜甜的睡著，雨滴敲響的音符，彈奏了一個美麗的夢。
第二天，被媽媽溫柔的叫醒，起床洗漱吃飯，姑姑和姑父和麵做的小湯圓，加了醪糟，很甜很糯。
妖孽吃了一小碗，對於口味偏辣的人來說，太膩了。
外面的小山半腰上，飄起了濃霧，昨晚下了小雨，路上滿是泥濘，妖孽換下了羽絨服，穿上了奶奶準備的大棉襖，灰撲撲的，媽媽故意給妖孽編了兩條麻花辮，完成了從“美少女”到“那女的”的轉變。
爺爺奶奶看的好笑，直誇媽媽手藝好，可手藝再好也抵不過這造型土。
姑姑和媽媽帶著妖孽去村裡轉轉，爸爸和姑父在家裡打掃衛生，快過年了，需要裡裡外外的打掃一下。
村裡回來了不少人，不再像往常一樣暮氣沉沉，不少外出打工回來不久的鄉里鄉親，妖孽都忘了名字，只是隱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姑姑卻熟練的叫了名字，熟絡的嘮起了嗑。
“這是妖孽吧？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了。”
“呀？這是如雪閨女啊？真好看！”
妖孽站在一旁傻傻的笑著，姑姑媽媽讓叫啥妖孽就叫啥，也不說話，那些叔叔嬸嬸直誇妖孽聽話乖巧。
妖孽很無奈，你們這麼說我沒法接這話茬。難道說“對對對我也記得您抱過我”嗎？那不扯淡的嗎。
時不時的有小孩子跑過，玩著買來的五毛錢一盒的鞭炮，二踢腳？蜘蛛王？記不清了，點燃之後扔的遠遠的大呼小叫的跑開，隨後響起鞭炮爆炸的聲音。
也有不少上初中或者高中的孩子，妖孽看見了好幾個，搬了桌子在屋外做著作業，桌子上擺滿了書，厚厚的一層，書本，作業本，試卷，有不懂的父母也不會教，小學還可以，初中高中的真的看不明白。姑姑說讓妖孽教，妖孽學習可好了，妖孽笑著答應。
妖孽看了題目，儘量用簡單的語言講出題目，一點一點誘導著學生思考出思路，做出題目。
小女孩只覺得這姐姐好厲害，講的真好，和老師一樣。小男孩卻心猿意馬，這姐姐聲音真好聽，香香的。
跟著姑姑四處轉了一上午，妖孽講題講的口乾舌燥，聰明點的一點就通，不聰明的妖孽都懷疑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有一個上小學的，看著題目抓耳撓腮，妖孽一看，換算錢幣，元角分，還有把大寫的資料用數字寫出來，這都不會？
妖孽挺同情那些老師的，除了同情，也很佩服。大小寫換算這種題，真的，有手就行，都不用腦子，結果，不會。
回到家裡，坐在椅子上，妖孽直接趴下了，下巴枕在手臂上，跟鹹魚似的。
講題一上午，比自己高中上學那會考一天試還累。
午飯吃的很簡單，吃完了妖孽跟著爸爸去上墳。
穿過竹林來到太爺爺太奶奶的墓前，墓的周圍打掃過，裸露出黑色的泥土，除了鞭炮的碎屑，沒有一片竹葉。墓上的雜草也清理過，添了新鮮的土。
墓前掛著兩束新的掛紙，是爺爺奶奶和姑姑姑父準備的。
爸爸掛了紙，上香磕頭，妖孽跟著爸爸一起做，爸爸在旁邊求太爺爺太奶奶保佑妖孽平安順遂，這些做完之後，讓妖孽站遠一點，點燃了鞭炮，就算完成了。
回到家裡，姑姑在門口放了一個火盆，讓爸爸和妖孽從火盆上跨過去祛除晦氣。
姑父去找張叔借牛車了，清遊表哥明天就到，姑父自己去接，順便買點菸花爆竹，再去鎮上逛一逛，看看還有什麼沒買的買一買。
清遊表哥啊？妖孽想了想，好久沒見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