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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現下情況容不得他們多交談。
萬鬼網見“食物”一而再再而三地從嘴巴溜走,氣得不輕,刮出來的颶風又急又兇,燎髮摧枯。
北末被勁風直逼,臉皮生疼,正要動身撤退,又瞧見中心洩出來的金光。
這光芒帶著星光似的,熠熠生輝,看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感覺像是隔著一張砂紙、一層霧氣,明明答案近在咫尺,卻觸控不著。
北末眉頭皺起,陷入從未有過的感受中,一時忘了動作,旁邊的老燈傳來驚呼。
“你看什麼看,又要陷入幻境了!”
這時北末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又要追著那光芒而去了,幸好老燈在旁邊拉了他一把。
“那玩意兒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的?”
老燈一把火燒了北末左手邊的一個邪祟,拉著他往回跳,“在磨蹭下去就被這些髒東西當食物了!”
聞言北末詫異轉頭,“你看不見那些金光?”
“什麼金光?我看那黑咕隆咚的一片!”老燈拉著北末左躍右跳的,還能分出閒心擔憂地看他一眼,“你別不是被那東西迷惑了吧?!”
這個北末不好反駁,因為他之前就險些一腳踏進萬鬼網鋪陳的幻境過。
他扭頭去看,那頭金光還在傾瀉,雲層裡的烈陽似的,顯得老燈的話很沒可信性。
所以北末打算去問問花猴子。
老燈被萬鬼網那一下整怕了,逃命毫不含糊,帶著北末三翻兩躍就脫離了中心。
花猴子在前頭等著,兩人還未靠近就看到他看著萬鬼網方向皺眉,左臉的刀疤顯得更猙獰了。
這副表情,北末什麼都不用問了。
“不是吧?”
老燈反應過來,北末花猴子都看了一遍,緊接著又扭頭去看萬鬼網,“難道是我入幻境了?!”
自泛起金光,萬鬼網和惡靈蠱就沒什麼可比性了,前者倏然壯大,壓倒性般將惡靈蠱一點點蠶食,一些零碎從血盆大口洩露,簌簌往下掉時又是一場屍塊雨。
“就讓它這麼把惡靈蠱吞了?”老燈道:“到時候得多難對付啊!”
老燈就是嘴欠,答案當然是不能。
北末和花猴子都懶得和他說,提起大刀長槍就竄出去。
萬鬼網蠶食的速度太快了,北末不得已又甩出髮絲將惡靈蠱拉過來。
黑色的纖細在夜空中如同隱形,勢如破竹圈住惡靈蠱一角就猛然後退,伴隨著更多屍體的掉落,被萬鬼網蠶食一半的軀體被緩緩往回扯。
原先惡靈蠱一直被黑霧籠罩,看不清他樣子,現在被萬鬼網吃了一半,又被北末生拽,才發現這東西就像一顆枯萎的大樹,不同的是樹長的是枝丫,它主幹上生滿了枯爪和眼睛,密密麻麻,密集恐懼的看一眼都要犯病。
它領略過萬鬼網的厲害,拼命朝拽它的扒拉,分明沒有嘴巴,北末卻聽見陣陣哀嚎,配上那副樣子,簡直不要太驚悚。
饒是在鬼蜮見過不少妖魔鬼怪,此時還是吃不消,手一鬆又想給放回去,所幸理智還在,沒有給後面的萬鬼網送免費宵夜。
萬鬼網本身就在發怒邊緣,這一刺激下,直接暴走,黑霧之中閃過冷光,定睛一看,是成排的箭矢!
北末心中一駭,那頭箭雨已經萬箭齊發,排山倒海般襲來!
長槍舞出劍花,速度快得只見殘影,即使這樣也只能闢出一點點空間,更何況北末還要空一隻手去牽捆著惡靈蠱的髮絲。
花猴子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一同埋沒在箭雨之中,直到老燈一把幽冥鬼火燒過來才得以喘息。
火箭紛飛之餘,北末繼續使力將惡靈蠱拉回來,就要成功時那邊又傳來一股拉力——萬鬼網見對付三個人不討好,便又打算先蠶食這個同類。
光靠本身的力量是不可能抗衡的,北末陷入掌心的指甲使力,血液從月牙形的裂口流出,一頭流向髮絲,一頭流進碗間的匣子。
青光氾濫,絲線如同煙花,以雷霆之勢炸開,團團將惡靈蠱裹挾。
北末一沒有乾坤袋二沒有耐心,不打算和虛清一樣將惡靈蠱再裝回去給巫族超度,將東西兜住後驟然發力,直轉頭喊道:“老燈!”
“來了來了!”
鬼火燎原,幽青色所到之處皆都發出噼啪響聲,頃刻將天空填滿。
……
時間過去了很久,東邊悄然升起了朝霞,然而綠光太盛,讓人忽略了其存在。
地下的虛清看著滿天的綠光,滿臉不可思議,絲毫沒發現身邊忽然站了個人。
界內每年都會有各種大會,除了巫族,各門翹楚都會參加,人與人之間就算沒見過也能根據傳聞辨認一二。
可不管是剛才的兩個人,還是這片森綠的火海,虛清全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耳邊傳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虛清猛然回神,警惕轉過頭,就見白景站在他旁邊。
“……白族長!”
虛清以為他是來找北末的,趕緊答道:“北公子不小心被颶風捲進去了,剛才有兩位俠士去救,想必快出來了。”
白景卻答非所問:“你剛才是怎麼出來的?”
“啊……我……”
聞言虛清這才細細回想剛才的經過,“我當時也陷入幻境了,廢了好大力氣才出來……”
其實原本他是沒醒的,而是在幻境經歷絕望的一幕,險些走火入魔,是腰上忽然傳來一股力道將他往外拉,然後他就醒了,緊接著和北末擦肩而過。
剛在幻境中大喜大悲,虛清有些竭力了,有心想救北末卻無力,直接被腰上那股力道甩了出去。
然後他就掉到了地上,碰上了那兩位“俠士”。
虛清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了,末了又想之前被騙的事情,神色有些難看,“我之前就說了不要離我三步,結果轉眼就找不到人了……也怪我沒看好,他一個凡人,不知道惡靈蠱的威力多大。”
白景搖搖頭,“不怪你。”
虛清管不住他的。
半個月來白景對北末的性子瞭解得七七八八。
這人看著什麼都無所謂,那是因為沒有碰到他底線,一旦拿定主意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白司樂為此可沒少和他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