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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博倫朗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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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面對泰森和康納的質疑,但恩格爾還是踏入了這座由幫派成員居住的公寓,今夜他們可以在這裡度過。

這多虧了在恩格爾準備跟已經進入了大院的莉莉絲告別的時候,莉莉絲忽然懇求泰森讓恩格爾二人留下來留宿,說他們是無家可歸的新移民。

“泰森叔叔,他們救了我卻無家可歸,能讓他們在這裡住下麼,哪怕一晚也可以啊!”莉莉絲這樣抱著雙手哀求道。

雖然泰森對對方身上的氣味極為反對,那是下水道的各種惡臭的混合,聞到的人都會覺得作嘔。

聞到這個味道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想把對方趕走的衝動,但既然大小姐這麼說了,他就只好將二人請了進來。

“這兩位要是在這裡住下,哪怕是暫住,也要透過你哥哥的同意。”泰森從恩格爾懷裡扯過昏迷不醒的人渣,跟莉莉絲說道,“這個傢伙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至於你們二位,請跟我的另外幾位同伴走吧。”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走來的幾個高大的漢子。

之後恩格爾和查莉婭被幾個北方人帶到了公用淋浴間,他們分別被男人和女人拉著去洗了個澡。

身上的臭氣和髒汙就在清涼的冷水沖刷下一乾二淨,恩格爾在淋浴的時候忍不住發出爽快的歡呼聲——他太久沒有這麼舒服了!

而後他被要求換上暗色的廉價西服,查莉婭也被幾個老嬤嬤幫著穿上了淑女一樣的襯衫和長裙。他手上的斷指什麼的傷也得到了有效的治癒,只是過程恩格爾不願多想。

為了加快傷口的恢復速度,恩格爾被迫從老嬤嬤那裡喝下了一種帶著強烈魚腥味的藥劑,那股味道讓他乾嘔了半天。

喝完藥水之後,恩格爾還不忘詫異的看了眼正任由老嬤嬤給自己更衣的查莉婭,她之前是不許別人觸碰自己的,就是恩格爾也得小心翼翼,可為什麼今天她就是這幅乖巧的樣子呢?

他們被人領到了一個和廚房連在一起的半開放餐廳,這個餐廳位於公寓的北側二樓,也就是中庭大門的正對面。

它在一個大房間內。

在去的路上泰森跟恩格爾大致介紹了他將要面對的。

“你要面對很多兄弟會的家臣和會長的心腹,我建議你稱我們為兄弟會,只有北方人才能稱我們為家族,博倫朗家族。”

等到了餐廳時,餐廳裡坐滿了人,那個人渣也被綁在椅子上,此時他已經清醒了過來。

當他認識到周圍的環境之後,恐懼爬上了他的心頭,他開始不停的掙扎,可嘴裡被塞了他身上最後的內褲,他只能發出“嗚嗚”的慘叫甚至威脅聲。

可他環視周圍談笑風生的人是還好,目光最後反而停留在了一副掛在牆上的油畫上,那裡是一位穿著西服的老年人,他姿態端正,目光炯炯。

在看到那個油畫人物的臉時,莫大的絕望吞噬了他的所有思緒,轉眼這種慘叫就變成了求饒和嗚咽。

這幅油畫似乎是代表著什麼,但恩格爾很忌諱的沒有多問,他看了眼那個油畫中的老人,又匆忙將視線收回。

那個人渣依舊在慘叫、求饒,但沒有人理會他,泰森厭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為恩格爾一一介紹了在場的各位成員,

這些人看起來都很奇怪,穿著也恩格爾在來的路上看到的當地人不一樣,他們大多都穿著黑色的皮大衣,帶著壓得很低的三角帽,有些人蒙著臉,但無一例外都明目張膽的拎著一些可怖的武器。

其中幾個人手持的武器讓恩格爾背後發寒,他們都拿著那把……瘋獵人使用的、摺疊起來的鋸子。

他幾乎有一種這幾個人看到自己後就會嚎叫著撲上來的錯覺,那種武器基本不是人類能夠揮動的,就算可以,也不是他們這種體型能夠做到的。

可他們就在恩格爾面前彷彿不知道手上東西重量似的拎著。

經過泰森介紹才知道,這些都是北方兄弟會的高階成員,屬於“博倫朗”這個家族,而博倫朗這個黑幫家族,在內裡已經改造成了獵人聚集的狩獵工坊。

而莉莉絲的兄長哥頓就是這個家族的家主,也是所有臣服於北方兄弟會的北方人們的教父,同時還是一個狩獵工坊的大坊主,一名年紀才二十餘歲的年輕人。

狩獵工坊的成員都以獵人自稱,就像是當初恩格爾遇到的那位瘋獵人一樣,他們往往都透過打藥來獲得非人的力量,而這力量就是專門對抗、獵殺非人和怪異們的。

而狩獵工坊就是這群獵人的聚居地,他們在狩獵工坊下聚集,以工坊獨有的徽章宣誓,剿滅危害人類的怪異。

而在受到政府、教會和三個狩獵工坊的擔保後,一個新的狩獵工坊就此成立,他們會以義務的形式去狩獵怪異和非人,用它們在教會或政府換取賞金,來壯大自己。

但工坊之間的鬥爭在明裡暗裡都是很激烈的,不少缺乏活力的工坊在好不容易建成之後就被自己的前輩所吞併。

而在大瘟疫流行之後,大量獵人為了驅散疫病而倒在了地上,不少工坊就地解散,其中就有不少老牌工坊,它們麾下的獵人也都樹倒猢猻散。

哥頓就是看準這個時機,透過買通教會和政府,再向三個岌岌可危的工坊做出擔保之後,立刻將自己手下的黑幫改建成了工坊,並吸收了大量的獵人為己用。

狩獵工坊不僅會有強大的獵人供哥頓使用,還有一點最吸引著他,那就是為了驅逐怪異,狩獵工坊允許持有一定量的軍火甚至專用的機床,乃至於一些大工坊甚至可以自己進行武器研發。

哥頓就靠這個機會很快在亞琛成為一方霸主,可隨後無數新建立的工坊又讓他如臨大敵——其中不少都是他曾經的敵人。

為了壓制亞琛在大瘟疫下隨時都會躁動起來的黑暗,這些黑幫改建的工坊是不得已而存在的手段。

以至於哥頓在這方面的突破僅僅為自己提供了一點的優勢。

其中就是他佔據了一處已經垮臺的老牌工坊所擁有的——大型車間。

……

現場的大多數都是獵人,他們有些原本就是北方人兄弟會里的,有些是哥頓在民間找的那些無處可去的老前輩,有些是哥頓自己從東部荒野帶來的心腹親信。

只不過他們現在並沒有因為過去的經歷而在彼此之間產生隔閡。

因為哥頓是一個社交手段很強的人,他軟硬兼施的策略讓周圍的兄弟們知道,曾經所謂的兄弟會只不過是家族對外的稱呼而已,他們更願意將彼此視為親人。

這些人,尤其是北方人之間幾乎都沾親帶故,血脈的牽連讓他們更加願意相信彼此,一致對外。而那些和哥頓一起從東部回來的人們,還有那些不屬於北方人群體的老獵人,則形成了另一個團體。

一個餐廳內,兩個群體都靠邊站著,哥頓隔著他們兩群人,一個人坐在中間。

博倫朗的血脈延續至今,直系上就只剩下哥頓和莉莉絲,哥頓多照顧自己的妹妹又不是不知道的,雖然以前哥頓因為父親的緣故遠走高飛,很久都沒回家,導致了現在妹妹學業荒廢只能學習機械,但他依舊溺愛著她。

所有博倫朗的人都願意用“小公主”“大小姐”的稱呼來和莉莉絲打招呼,這也是一種為了讓哥頓滿意而存在的現象。

而自己的妹妹因為外出參加宴會而導致夜裡趕路回家,進而讓她被人渣蓄意用強的事,讓最近本就不大高興的哥頓火冒三丈。

但這個金髮的年輕人沉默的坐在餐廳的最裡面,平靜的面孔上根本看不出憤怒的慍色。

在恩格爾走進餐廳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哥頓,他舒坦的坐在專屬於他的座位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隻高腳杯。

哥頓自己凝視著手裡高的紅酒,他不曾喝過一口。喝酒誤事,自從他幾年前接過家族族長的位置後,他就從未在空暇時間以外喝過一口酒,就算到了空暇安逸的時候,他對各類酒水都是微嘗而已。

哥頓是個節制的人。

他把高腳杯重新放回桌子上,也看到了恩格爾。

“請坐。”哥頓招呼手下為恩格爾準備一個座位,隔著張餐桌,兩人就面對面坐著。

哥頓審視著面前自己妹妹的救命恩人,栗色的半長頭髮,白如陶瓷的面板,還有端正的五官,他的臉型長得略長,卻給人一種貴族似的的氣質。

在恩格爾入座之後,周圍人私下的交談也自發結束了,他們尊敬和畏懼哥頓的權柄以及他本人。

“您就是恩格爾先生了麼,”哥頓見對方平靜的沒有反應,於是起身鞠躬,這並非一種示弱或是別的什麼,“感謝您救了我妹妹。”

他這是在道謝。

“這是作為兄長的道謝,沒有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是我身為其哥哥的失責……”哥頓坐了下來,為自己的行為解釋道,“而我作為博倫朗的家主,也要為救了我家族成員的人道謝。”

然後他又站了起來朝恩格爾鞠躬,這下所有人都站起來朝恩格爾鞠躬,矮的高的,胖的瘦的,他們都恭敬的朝恩格爾鞠躬。

之後哥頓坐下,所有人才一個一個的坐下,他對恩格爾說:“作為豐厚的報酬,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給你。”他注視著恩格爾。

“我是個學者,”恩格爾直言不諱,“我需要知識。”

“學者……?”哥頓的眼前忽然一亮,“什麼樣的學者?”

恩格爾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於是猶豫了片刻後,他在腦海裡搜刮到了一個詞彙,於是就毫無防備的展示自己手背上亞述符文留下的疤痕:“我是個神秘學學者……”

哥頓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周圍也立刻有了議論聲,恩格爾即可認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回答,可以說是愚蠢,”哥頓擠出笑容,“在這裡,就好像問你你賣什麼東西,你直接跟我們說你販賣毒品一樣。”

他指了指周圍的獵人們,恩格爾果然發現這些人雖然沒說什麼,但嚴重卻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恩格爾趕緊有些手足無措,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解釋道:“但我主攻的還是宗教學。”他猜測宗教學給人的印象比神秘學要好。

可還是有人不信,他們用不信任的眼光注視著恩格爾。

恩格爾不由的想罵自己的時候,哥頓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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