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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樣？”
江昭皺緊了眉。
“我，我沒事……”方雲舟聲音虛弱，他蔫蔫地伸手摸了摸額頭。
好燙！
“表嫂，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方雲舟絮絮叨叨地道：“如果不是我撞了你，後面這些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說完，他咳嗽了幾聲，五官都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
“我、我自幼熟？熟讀詩書，從沒害過一個人，可，可今天，因、因為我的緣故，讓你白、白白地受了這委屈，我、我對不起你。”
江昭見他這樣，就是再大的氣也不忍心發了。
“我又沒怪你，你該因為撞到我道歉，但後面的事都跟你沒關係，你無需自責。”
可方雲舟卻搖了搖頭，“不，都是我的錯。”
嘖。
江昭無奈地嘆了口氣，跟知晏對視一眼，果然，知晏也十分無語。
方雲舟這就是典型的書讀多了，才會死拽著不放。
對這種人，就應該順著他的話說。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諒你了，行嗎？”江昭道。
“咳、咳，好、好的。”方雲舟又咳嗽幾聲，難受地哼嚀起來。
江昭感覺不對，趕忙伸手搭上方雲舟額頭，灼熱的溫度燙得她心裡一驚。
“知晏，你快拿塊毛巾過來，沾點涼水！”
“是。”
兩人一陣忙活。
等到天空微亮，雨也停了，江昭趕忙讓知晏去請大夫來。
大夫來了，給方雲舟紮了幾針，方雲舟才稍微舒服了些。
江昭見方雲舟額頭溫度退了些，才鬆了口氣，忙活一晚上實在累得夠嗆，她讓漣衣守著，自己先去睡會兒。
一捱枕頭，她立馬睡了過去。
“唔。”
另一邊，方雲舟醒了。
“表少爺您躺著別動，奴婢去給您倒些水來。”漣衣掃了方雲舟一眼，臉上掛了些情緒。
她聽知晏姐姐說了昨晚的事。
真是的，知道對不起少夫人，就應該盡力補償，在門口淋雨算什麼。
現在病了還得少夫人操心照顧，說不準被老夫人和表小姐知道了，她們還得過來鬧呢！
方雲舟並不知漣衣所想，他嗓子裡就像藏了把刀，稍微一牽動就疼，只能勉強地點了下頭。
呼吸間滿是熱乎乎的氣流，他腦袋暈沉沉的，多虧額頭的一抹冰涼讓他舒服很多。
昨晚，是表嫂在照顧他。
眨了眨眼，眼前一片霧濛濛的。
他離家已有兩月了，這兩個月，他過得並不好，沒有錢，只能留宿破廟，每晚聽著肆意的風雨，他卻只能強忍入睡。
這一路上只有一頭驢陪他，他有時候想寂寞了，要麼自言自語，要麼就跟驢說話，哪怕他知道驢聽不懂。
表姐找到他，讓他來將軍府時，他是很高興的，因為終於能有人聽他說說話了。
可沒想到，他剛來兩天，就鬧出了這麼多事端。
漣衣端著一杯茶過來，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喝水。
有了水的滋潤，他嗓子不那麼疼了，能勉強說幾個字。
“表嫂呢？”
他問道。
漣衣沒好氣地輕哼一聲：“少夫人去睡覺了，昨晚折騰了一晚上，她累的眼底都泛青了。”
啊？
方雲舟眨了眨眼，臉上滿是愧疚，他似乎又做了件錯事。
“不是奴婢說您，少夫人不想見您，您非得待這幹嘛啊，待就待吧，下那麼大雨您還不走，您要是出事了，老夫人和表小姐不正有理由找少夫人的事了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方雲舟垂下眸，臉色蒼白。
“漣衣，別說了。”
知晏拿著一板藥進來，掃了漣衣一眼，示意她噤聲。
這方雲舟本就是個迂腐讀書人，跟他說那麼多，別最後又想不開了。
取出膠囊，知晏拿過熱水，喂方雲舟吃下。
“這幾日你就安心在這養病，等稍微好些再回去。”知晏想了想，還是補了句，“還請表少爺不要把生病這事說給老夫人和表小姐。”
“我不會的！”方雲舟忙搖了搖頭，堅定地道。
聞言，知晏也不再廢話。
她也困得不行。
……
半月後。
方雲舟只在荊園養了兩天就看著好了很多，回去也沒被齊老夫人和方芸瀾察覺出什麼不對。
之後的時間裡，他每天都會採一束花，放到荊園門口，有時是一束桃花，有時是一束海棠。
再後來，他不知怎麼了，在某一天晚上留了張紙條，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將軍府。
江昭聽到這訊息時並沒什麼表情變動，方雲舟跟齊老夫人和方芸瀾不一樣，他是個好人，早點離開也省得日後受牽連。
齊清姝被林雲豐養在客棧，每天都準時跪到將軍府門口，不管旁邊如何議論，齊老夫人和齊宗衡如何催人去趕，她都不為所動，打定主意要求得他們原諒。
齊宗衡這半月裡情緒十分穩定，從未踏進荊園一步。
齊老夫人那邊已經撕破了臉，也不需要她每日去晨昏定省，她倒也樂得清閒。
掌家之權弄得方芸瀾手足無措，方芸瀾的錢只撐了三天便用盡，無法，齊老夫人只能動用白氏嫁妝，江昭也才知道，將軍府居然還有這麼一筆錢。
是日，江昭躺在搖椅上曬太陽，身邊，知晏在搗鼓東西。
“少夫人，您喝粥。”
漣衣手裡捧著一碗燕窩粥遞上。
江昭收下，舀了舀濃稠的粥，“這粥，是在咱們後院熬的？”
這半個月裡，她沒閒著，每日的囤糧不斷，還悄咪咪請了木匠過來，在後院的角落裡打造一煮飯的灶臺，還打造了個“小屋”，把灶臺圍在中間。
“是，這幾日都是在後院那個角落熬的粥做的飯，奴婢特意去問了將軍府其他人，他們都說沒聞到什麼味。”漣衣回道。
江昭點了點頭，荊園以前叫荊棘園，是一個廢棄的偏遠院子，離壽悅居和西廂房極遠。
她當時剛嫁進來時，齊宗衡為了給她個下馬威，藉口說將軍府其他院子不方便住人，只有這裡可以。
她也真是傻，不僅信了齊宗衡這說辭，還花錢把齊宗衡的院子和壽悅居里裡外外全整修了一遍。
“對了少夫人，娜姨娘讓奴婢問您一下，現在是合適的時間嗎？”
查娜……
江昭眯了眯眸，對了，查娜的肚子已經二個月了，但距離齊宗衡做那事才不過半月。
半月，按理說應當診斷不出來。
“不合適，但可以讓她繼續在老夫人面前側面提點一下，至少得再拖半個月才行。”
“好。”漣衣點了點頭。
身邊，知晏那邊不斷傳來奇怪的聲音。
江昭心生好奇，側目往那邊看。
然而，她剛看過去，知晏那塊“轟隆”一聲。
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