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江昭站在街巷中，望向最裡面。
那裡面剛支起一個攤子，漣衣和知晏正在裡面忙活著。
而周圍，不少衣著破爛的百姓手裡端著一個破碗，坐在不遠處，巴巴地等著。
每月的這個時間她都會來這佈施，有不少百姓她都很眼熟。
“少夫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知晏走過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些百姓。
“行。”江昭拿出素色面紗，簡單遮擋了下，抬腳往那邊去。
她一來，坐著的百姓們立馬站了起來，朝她這邊圍來。
一人兩個饅頭，一碗粥，從未變過的傳統。
一雙雙沾了髒汙的手伸過來，江昭絲毫不嫌棄，親手遞給他們。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一老婦懷裡抱了個孩子，伸手接住她遞過來的饅頭，滿臉感激。
“快跟姐姐說謝謝。”
小姑娘抱緊老婦胳膊，乖乖地朝她一笑，“謝謝姐姐。”
“沒事。”江昭摸了摸小姑娘發頂，又繼續給下個人佈施。
忙碌一下午，佈施算是結束了。
眼看再沒有百姓過來，知晏提了句：“可以收攤了。”
“不急，我等個人。”
江昭看了看快見鍋底的白粥，又看了看旁邊已經沒了的白饅頭。
“漣衣，你去買幾塊餅。”
“是。”漣衣領了命，馬不停蹄地去買餅去了。
剛把鍋底的粥舀出來，江昭面前突然多出一隻手。
手被破布纏緊，一點都沒露出來。
來了。
江昭抬頭，果然看到一戴了斗笠的男子，斗笠極長，幾乎蓋住了他全部身子，只留一雙破破爛爛的鞋露在外面。
“你今日來得還挺早。”江昭笑笑，把舀出來的粥和熱乎乎的餅遞過去，“正好餅是剛買的，你快趁熱吃吧。”
男子沒說話，接過東西，對她一點頭，便轉身離開。
“他就這麼走了？”知晏皺緊眉，這誰啊，拿了東西也不說一句謝謝。
江昭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他不會說話。”
“……我的錯。”知晏抿了抿唇，自己居然嘴了一個殘疾人。
感覺是能今晚睡著睡著，突然坐起來，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行了，可以收攤了，今晚吃點好的，我帶你們去上京第一酒樓。”
兩個丫頭驚喜地歡呼一聲，三人忙活著把攤子收了起來。
誰都沒有注意到，斗笠男子拐進一個角落，原本算得上矮的人忽然一瞬間高了將近一個頭！
男子扭頭看向收拾東西的江昭，看了許久，看到江昭收拾好東西離開，他才緩回神似的，輕聲笑了。
把手裡的粥和餅遞給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老乞丐，他才起身離開。
“謝謝。”老乞丐哆哆嗦嗦地喝了口粥，還不忘道謝。
這時，斗笠裡傳來一低沉男聲：“不用謝。”
……
晚上吃了頓大餐，回府後，江昭特意去找了賬房，想找林管家。
然而，在賬房走了三圈，她都沒找到林管家半分影子。
“少夫人？”
身後，周管家的聲音傳來，“您在這找什麼呢？”
江昭回頭，“找林管家。”
林管家？周管家一愣，“林管家一個月前就被老夫人趕出去了。”
趕出去了？
江昭臉色陰沉，“怎麼回事？”
周管家一看少夫人這神色，就知道她鐵定不知道，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口道：“他算錯賬，將軍府因此虧損嚴重，被罰了兩月銀錢，趕出去了。”
又是齊老夫人！
“你可知他去哪了？”江昭問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家在哪，少夫人需要的話，我可以告知給您。”周管家回道。
“麻煩了。”
江昭皺了皺眉。
……
壽悅居。
齊老夫人擺弄著庫房鑰匙，沉思良久。
其實，她身上還有點錢。
那些錢，存在庫房，是她兒媳的嫁妝。
說來兒媳白氏出自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白家，不過白家子嗣眾多，白氏又是一庶女，自幼便不受家族重視。
她兒子迎娶白氏時便已經是赫赫有名的鎮遠大將軍，她本來是看不上白氏的，可礙不住兒子喜歡。
因著白氏是高攀，白家為了不讓他們齊家覺得委屈，便給白氏準備了不薄的嫁妝。
嫁入將軍府後，用的一直都是她兒子的錢，白氏的嫁妝分毫不動，都在庫房裡存著，也因著這是白氏的貼己嫁妝，當年抄家時沒被抄去。
齊老夫人幽幽嘆了口氣，要她說，那白家真不是個東西！
將軍府鼎盛之際，白家把他們當親家，將軍府沒落了，白家立馬跟他們分清界限，連帶著把白氏也除了族譜。
“老夫人，已不早了，您快些歇著吧。”容嬤嬤看到齊老夫人一臉愁容，輕聲勸慰道。
少夫人不管將軍府，這一個月裡，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她知道老夫人愁什麼。
齊老夫人沒有言語，握著庫房鑰匙的手收緊。
不能夠再這般下去了，撐一個月已是極限，如果再沒有錢財，將軍府的家丁僕人們肯定不依。
“容嬤嬤，你說，現在將軍府這個少夫人有什麼用？”齊老夫人微眯眸子，她又想到了宗衡說的那個千金。
現在江昭在和不在沒什麼區別，要是把江昭休棄出府，宗衡是不是能快點迎娶那位千金進門？
“這…老奴不敢說。”容嬤嬤低下了頭。
“算了，你下去吧。”齊老夫人嘆了口氣。
容嬤嬤小心觀察著齊老夫人的臉色，剛想應聲退下，屋外卻突然傳來表小姐的聲音。
“外祖母？”
“老夫人，表小姐來了。”
方芸瀾邁著小步子進來了，扭頭看了眼低下頭的容嬤嬤，又看了看一臉愁容的齊老夫人。
“外祖母，瀾兒給您做了紅豆薏米粥，您稍微吃著吧。”
方芸瀾把粥放到桌上，巧笑嫣然。
齊老夫人低頭看了眼，粥稀稀拉拉的，幾乎看不見米和豆，大多是水。
煩躁地皺了皺眉，她沒碰那粥，“你來幹什麼？”
有錢時，方芸瀾來投奔是好的，既可以陪她說說話，又能給那些窮親戚們展現一下她如今的輝煌。
可沒錢時，方芸瀾就是個累贅，將軍府多一張吃飯花錢的嘴。
方芸瀾察覺到老夫人的不悅，心裡咯噔一聲。
但表面她仍勉強維持著笑容：“外祖母，我今日收到表姑的書信，說表哥要來京城。”
“方雲舟？”齊老夫人忽然想起這麼個人，方雲舟是他們方家的驕傲。
五歲時便識文斷字，十三歲便考上了秀才！
能在十三歲考上秀才的，別說她們那犄角旮旯，就連上京，都沒出過幾個。
“他要來京城了？”
方芸瀾點了點頭，“嗯，聽說是來考科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