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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車開回到居民樓下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
車門剛推開，刺骨的風一下子灌進來，白棠隨即重重地抖了下。
基地在能源方面很是節約，樓下前後十幾米內只點了一盞燈。
她剛下車就下意識地抬起頭向光亮處看去。
透過昏黃的燈光，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
熟悉的高挑身形，一捆長髮隨風在身側晃動。
路驍從駕駛座下來，繞過來想把身上的外套脫給白棠穿。
少女轉回來，拒絕了他的好意，又輕輕揮了揮手，
“有人來接我了，再見路驍。”
說完就輕巧地跑走。
沈林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微微抬眼看過來，怔愣了一下。
他只穿了件單薄的修身風衣，氣質矜貴。
不知道在這等了多久，蒼白的臉頰上貼著幾縷被風帶起的柔軟長髮。
白棠走近了才發現他手裡拿著件衣服，剛停在兩步外，就被細緻地裹了進去。
被風吹紅的臉頰在毛茸茸的領口上蹭了蹭，白棠的嗓音有點啞：
“阿柒，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在這站了多久，應該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久到沈林柒以為白棠不會回來。
正在這時，越野車朝這邊照射過來兩束光，即使是背對著，也足以讓他看清……
光線逐漸變弱，車開走了。
白棠看他半天沒有動作，捏住他的袖口，
“我們快上去吧，有點冷。”
沈林柒只是沉默地看著面前人沁著微光的桃花眼，那雙烏黑眸子裡倒映出他此時的模樣。
嘴角扯出的弧度有點生硬，
“好。”
————
沈林柒蹲在角落裡，縮成一團，默默收拾著出任務時能用到的行李。
之前說到他的東西不多，有幾件甚至都是白棠拿給他的，所以收拾起來格外簡單，統共也就那麼一點，用不了多少時間。
明明有大半天的空閒，沈林柒非要現在來弄，是有考慮在的。
原本是想讓白棠心疼他，但此時腦中只會浮現在燈光下看到的紅豔唇瓣。
都是假的嗎？明明在之前還是一副完全離不開他的樣子，現在卻和別的人親近。
為什麼不能是他？
沈林柒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質問或是什麼，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
沉默是被白棠遞到他嘴邊的蝴蝶酥打破的。
白棠原本正坐在鞦韆上消食，她察覺到了什麼，悄悄走到陽臺門邊朝這邊喵了眼，眼睜睜看著沈林柒把一件長袖翻來覆去地折了好幾遍。
“……”
這是在幹嘛呀？
白棠覺得今晚的沈林柒有點奇怪。
“他是在偷偷生氣嗎？”
她這樣問系統。
上樓的時候白棠不小心碰到點沈林柒的手背，發現很冰。
直到現在也沒有主動和她說話，該不會是等了太久，所以生氣了？
【……嗯，可能是。】
其實是在偷偷鬧彆扭。
說了白棠也不會懂，所以系統就順著她的話說。
原來是這樣！
白棠恍然大悟。
心頭覆上幾分愧疚，這確實是她的問題。
急於補償沈林柒點什麼，視線一掃，只看見茶几上她剛拿回來的蝴蝶酥。
掀開袋子，她仔細地找了塊最漂亮的遞到沈林柒面前。
“阿柒，這個好好吃！”
只看見沈林柒低垂的眼睫輕輕動了一下，過了幾秒還是張嘴銜住。
白棠總算鬆了一口氣。
在她的認知裡，這樣就是不生氣了。
擔心沈林柒在收拾東西，手上不方便，於是主動伸著手去喂他。
為了方便，白棠是微微向前俯身的，並沒有蹲下來。
沈林柒只是轉過頭來吃她手裡的東西，喂到嘴邊會乖乖咬下。
加上他的姿勢——
沈林柒將最後一口蝴蝶酥吃進嘴裡，白棠抖了抖掌心，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伸出手指揉了揉麵前人的耳尖。
沈林柒有點懵，空白著表情看向她。
對上那雙棕褐色的眼眸，白棠才一下子反應過來，
“……啊，對不起＞人＜”
因為有點像小狗……所以沒忍住。
剛想繼續道歉，卻發現沈林柒的耳朵竟然紅了點，脖子也暈開一層薄紅，在他冷白的面板上格外顯眼。
咦……？
他這是在不好意思嗎？
白棠覺得有點稀奇，想湊近了看。
雙手卻突然被沈林柒拉住，一邊一隻放在臉頰。
白棠指尖試探性地動了動，緊接著耳尖也紅了。
什麼嘛……
燙手似的趕快收回來，
“你快收拾吧。”
就徑直跑開了。
…………
沈林柒沒兩下就被哄好，她真是太厲害了！
白棠樂滋滋地坐在床角，等著頭髮被烘乾。
修長如玉的手指穿插在烏黑長髮中，時不時輕輕揉按幾下，她舒服得雙眼輕輕眯起，已經有點昏昏欲睡。
“……好了。”
沈林柒剛說完，白棠就腦袋一偏，直接仰躺到床上，靈活地翻了個身，裹進被子裡。
只露出一點側臉，向他看過來，
“阿柒，睡了哦。”
沈林柒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幾秒，然後從白棠為他留出的一角輕輕鑽了進去。
白棠感覺到他靠過來了一些，於是轉過來，兩人面朝著。
昏暗燈光打在白生生的臉側，捲翹長睫在眼瞼下方暈開小片陰影。
“怎麼了？”
她耷拉著眼皮問到。
“棠棠，那樣對我不太公平。“
……什麼？
白棠抬起眼睫，臉上茫茫然。
沈林柒卻直視著她的雙眼，又往這邊挪動了一點，手臂抬起，指尖劃過她的臉側，在殷紅的唇珠上輕輕按了一下。
“走之前明明是粉紅的，現在完全豔透了。”
又帶著幾分孩子般的執拗，
“我也想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