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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青丘大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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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樓上,雲消霧散。

二樓的臥室裡,古樸的青銅人頭魚身燈架上,長久不息的明燈閃動著微弱的火光。如果考古隊的專家看見了這盞燈,定然會大驚失色。因為這種人魚造型的青銅燈,便是失傳已久的人魚油燈。老話說,“滄海明月珠有淚”,說的就是這種用鮫人魚油煉製的神燈。傳說它的燃點很低,一滴就能燃燒數日不滅。而這座人魚油燈更加地誇張,幾千年來,它從未滅過。

鎮魂樓在,它就在;鎮魂樓開,它就燃。

油燈閃爍的微光中,千年紫檀、萬年沉香做成的八尺白虎雲紋纏絲床上,雲羅帳裡,一虎一狐的巨大身影漸漸地淡去光芒,一聲輕嘆的呻吟之後,一手細長的胳膊從雲羅帳裡伸出手裡,撿起被丟在床邊的雲錦繡花睡衣,很快床上發出穿衣的淅淅索索的聲響。

過了片刻,一雙白皙的大長腿從床上伸出,柔嫩如雪的小腳踩在金絲楠木鋪成的地板上。這個玲瓏妙曼的身影微微輕轉,轉身撩起紫色珍珠串起的床簾,看著躺在金絲天鵝絨做成的被單下的寧夏,那張明晃如月,淡紅如翡的臉蛋上,柳葉眉緊蹙如刀,猩紅的眼睛微微散發幾許哀怨,想起自己渾身上下的片片青烏,呲著牙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該死的男人。這個狗男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見他睡得死氣沉沉的,那張性感奪人的紅唇不由地發出一聲輕嘆:冤家,這一世你可不能再負我了。

項青輕手輕腳地放下床簾,赤裸著雙腳,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東南角上,那輪如火的血月,氣息頓時凌亂,臉色瞬間褪去紅暈,變得一臉的猙獰。

“你就這麼等不急了嗎?”

她轉頭突地朝著床上大手一揮,打出了一個結界。人魚油燈驟然間,燃得更加明亮,發出一股股濃烈的幽香。這種香味彷彿從遙遠的大海中沁潤而來,它帶著些許海的腥味,卻有著比龍涎香更為濃烈的香氣。昏睡中的寧夏,渾然不覺地呼吸著這股濃烈的香氣,他似乎在做一個很長的夢。隔著珠簾,項青都能夠看見他掉在嘴角的哈喇子。

她欣慰地笑了笑,低聲道,“親愛的,你再多睡一會,待會直播我再叫你。”

待安頓好寧夏,她再次轉身來到窗前,她突地發出一聲接著一聲長的“嗷嗷嗷”的叫聲,跟著身子暴漲,雲錦繡花睡衣被震飛,身後那條長長的銀色尾巴轟的一聲甩出,整個妙曼的身子飛快地長出比銀針還要閃亮的毛髮,手指的指甲也比鎮尺還長,整個鎮魂樓再次發出濃烈的光芒。

片刻的倏忽間,她那條長長的胳膊朝著遠處的血月,一把拍了過去。

“青帝令,檀宮閉!”

“你敢!吾忍你夠久了!”一聲彷彿從地獄中翻爬出來的怒吼,震得遠處的葬青山再次發生了餘震,片刻間一頭更加銀亮的白狐從血月上探出腦袋,她那勾在血月上的長尾朝著項青的爪子狠狠地掃了過來。

項青輕哼道,不管你忍還是不忍,你都得給本帝忍著!青帝令出,妖狐臣服!

轟隆一聲,似乎是兩個空間發生了強烈的撞擊,就連鎮魂樓上的大鐘也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剛剛開市的鬼街,頓時煙消雲散,無數的魂魄給震得魂飛魄散。

“怎麼又打起來了?”庸街之上,棺材鋪裡張棺材蜷縮在門板後,偷望著頭頂上的這片血月,渾身瑟瑟發抖。“太可怕了,難道這才是她的力量?”

茶館裡同樣膽戰心驚,紙牌鬼老叟們被這股玄力拉扯著不斷地從地上飄向屋頂,又從屋頂吧嗒一聲跌落在地上,生生一張紙牌臉,活生生地給拍得鼻青臉腫。驚慌之中,這些老叟各自驚呼道,葬青山?那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葬青山?三千年前,不是被封印在大漠之中了嗎,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唯有閒客如面的麵館裡,孟月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那根繡花針,嘴角微微翹起,一雙桃花眼斜著瞟了一眼鎮魂樓上,手裡針線紛飛,嘴裡卻大大咧咧地朝著渾身大汗淋漓蜷縮在廚房門邊的大白狗笑話道,就這,就這,就能把你嚇得這個鬼樣子。早些年,她比這狂多了!

大白狗翻了翻白眼,這娘們就不嫌事大,這動靜還小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就不擔心?”

孟月咯咯一笑,又瞥了一眼店鋪外鬼街的動靜,“我擔心個屁,老孃心裡高興得很啦!鬥嗎,使勁鬥!真要弄死一個才好呢。”接著她又一臉遺憾道,可惜了,今晚本來有大戲要拍。被這娘們這麼一鬧騰,全都打了水漂。

之前的恩情雨露,讓她受益匪淺。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她竟感覺自己的功力比之前多了一個甲子。只可惜,這場恩露來得太快、也太急,以她現在的底子根本吃不下太多,只得強忍著乾瞪眼。這下子好了,誰也不能多吃多佔。“現在最不高興的,應該是鎮魂使那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的龜孫子。”

這麼多年,她與她雖然名為母子,其實她和項墨林才是她的提線木偶。以她的身份,她早就受夠了這窩囊氣。可惜她破不了這身上揹負的詛咒,也離不開這個麵館半步。她被畫地為牢,已經太多年。這年份長遠得她幾乎忘記了,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庸街的。若不是後來,多了項墨林這條大白狗,她連這日子怎麼打發都做不到。更讓她憤憤不平的是,項墨林這條老狗還能上二樓,唯獨她不能。

但凡她能開啟這鎮魂樓,說不定她早就逃脫了這厄運。可惜,當初那老王八蛋只肯讓她當這個廚娘。當廚娘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把她弄成了一頭看門的猴子。庸街的冤魂和茶館裡的紙牌鬼都是因為有她這頭看門的猴子,也進不了鎮魂樓。

這些年來,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便成了這鎮魂樓的擋箭牌,那些冤魂和紙牌鬼眼中的喪門釘。

她嫉恨這妖精。

這妖精生來就跟她作對,她倆似乎與生俱來就是天然的仇敵。可這仇敵卻偏偏又被禁錮在一起,還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這麼多年。當年若非不是因為她,她堂堂的王后,又怎會落到這般境地。

圈囚在這麵館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就連轉世投胎也成了夢中花、井中月。而如今,這妖精仗著她是這輪迴交通站的二掌櫃,更是搶先一步,拿下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本該是她的男人才對,可偏偏卻又被她給搶走了。

她記得很多年前,她曾經問過項墨林,為何他一個平白書生會牽連進來。項墨林閉口不言,被她狠狠地揍了好幾回,方才道出真相。原來這酸儒書生,當年竟然學著曹阿蠻,好人妻不說,還當起了摸金校尉的白手套。當白手套也就罷了,可他偏偏不長眼,竟然敢擅自私藏那座大墓裡偷來的東西。那東西,他也敢碰。這妖精一怒之下,滅了樓蘭,也抓了這小子的魂魄。

為了噁心她,硬生生給她塞了這麼個所謂的“丈夫”。

“你不是最好人妻嘛,這可是王后!便宜你了!”

一想起當初她那副得意的表情,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有人敢給這妖精添堵,她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麼多年,她低眉順眼,不敢輕易招惹她。她也人前人後,扮相逼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母子情深,哪裡知道她們仇大苦深。

所謂有壓迫就有反抗。這麼多年,她沒少打鎮魂樓的主意,可偏偏每到關鍵的時候,不是被臥虎看破,就是被這妖精鎮壓。

她始終不明白,她為何會被圈囚於此。雖然這妖精藏得很深,但她還是能夠感覺到這妖精的日子也不好過。更讓她想不通的是,她既然如此羞辱於她,為何不乾脆殺了她?是她不能,還是她不敢?難道還真就是因為這個男人?

說實話,三生冤孽,她其實早就看透了。可偏偏,她的內心又不肯放下。不為別的,就因為輸給了她。

如今這男人似乎跟之前不一樣了,她那顆沉寂的心思也就動了起來。她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對於她來說,恐怕僅此一回了。

她瞅著鎮魂樓上的動靜,眼裡不由地也跟大白狗一樣,慢慢地變得沉重了起來。

她不知道藏青山上出手的是誰,但這一輪血月多半跟她的血脈有關。青丘撫月,月下生輝,這是何等的境界?

她不由地喃喃道,只怕要成仙了吧?

大白狗項墨林氣喘吁吁地低吼道,只怕不止吧!

“不止?那她豈不是更誇張?”

看著項青胸口一張,一道沖天的光芒破空而出。跟著那道帶著濃烈紫氣的光芒,在天際間幻化出一塊巨大的紫色金印將整個天地都給蓋住了。金印上隱隱地刻著兩個鳥篆體:妖帝。這字刺目難當,猶如兩把穿雲破月的破天劍,直插葬青山,讓她不敢直視,只得連忙低頭。耳旁卻聽見轟隆轟隆的一連串巨大聲浪,跟著又是電閃雷鳴,大地猛地一震。

樓上發出項青的一陣冷笑:小樣,跟老孃鬥!你還差得遠!

沒等她再次抬起頭來,聽見大白狗發出一聲驚呼:血月沒了!

話音未落,就只見項青穿戴著一身雲錦白紗裙從樓上飄然下來,朝著大白狗和獅子狗輕笑一聲,“你們看著點家,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樓上,大人在休息,別去打擾。一切等我回來。”

在孟月心悸的目光中,項青突地化成了一個白色的旋風,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哐噹一聲,孟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臉的不可以思議。“她,她竟然恢復到這種程度了?”

獅子狗甕聲甕氣道,你以為呢?大人功德化雨,其實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我們只不過沾了她的光。

“難道大人,他真回來了?”大白狗驚喜道。

“算是回來了吧,也算回不來了。”獅子狗看了一眼樓上,呲著牙再次低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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