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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王天明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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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分析到最後,發現突破口還是在趙大海身上,可是在提訊了他幾次之後,趙大海並沒有交待任何實質性的線索,案件由此陷入停滯。而由於趙大海牽扯進了這個案子,他的死刑執行也被迫中止,而此案最終也驚動了省檢察院。省院的領導在看過案情後,覺著此案過於蹊蹺,正好這時候孫檢給王天明求情的電話也打到了省院領導那裡。

由於之前王天明在李大山滅門案中的出色表現已經讓省院領導注意到了他,這次也是靈機一動想讓王天明趁機接近趙大海。如果王天明真能發現些什麼,那省院領導也有底氣去保他了。

但是,由於王天明現在畢竟是作為嫌犯進去的,並不能光明正大的給他安排任務,所以省院領導就暗中指示尹婧妍借巡檢視守所的機會設法接近王天明,讓他想辦法查出真相。

而王天明在用盡辦法終於得到了趙大海的初步信任後,卻發現對方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專案組分析的第一種可能是很不現實的,在看守所裡想偷偷摸摸的出去再悄無聲息的回來,這難度可比直接越獄還難,以楊世斌的能量都做不到,何況是趙大海這麼個農民。而第二種可能就更奇怪了,如果說是有人要故意栽贓趙大海,那麼目的是什麼?趙大海已經是個死刑犯了,而且又被關進了看守所,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時間,弄這麼一個漏洞百出的假證據出來有什麼意義呢?於是,王天明就想到了可能性最小的第三種可能,而且這也能很好的解釋趙大海的各種反常舉動,他想用自己的命去保一個DNA和他完全一樣的人,而這個人在他入獄之後再次犯案並留下了頭髮這樣一個讓警察感到矛盾重重的證據。

王天明拉回思緒,平靜了一下心情,看著眼前的林雨欣說道:“現在我們不能只指望省院保我了,陷害我的人是覺著我手裡有什麼東西。”隨後,王天明將管教老胡找他的事跟林雨欣講了一遍,緊接著說道:“我後來仔細想了一下對方為什麼會以為我手裡有什麼東西,應該就是上次李麗和我見面的時候她故意坑的我。”

“那我們怎麼辦?去找李麗嗎?”林雨欣問道。

“你別去了,她明擺著就是想害我,你去了不但問不出什麼,弄不好還會害了你。但是,我們可以查訊息是怎麼洩露出去的,看守所的影片如果被複製過,那都是有記錄的,你可以讓天寒找機會偷偷查一下,不過,你讓天寒一定要小心,這次的對手更危險!”

林雨欣點點頭,同時囑咐道:“你在裡面也要小心,不論是你身上的案子,還是你現在在查的案子,都可能會讓你陷入危險。”

王天明扯著嘴角強笑了一下,說道:“放心啦,我福大命大,你別忘了,我可是正義使者、罪惡剋星,犯罪分子沒落網,我不會倒下的。”

林雨欣看著王天明,柔聲說道:“我會在外面等你出來,你一定要好好的。”

王天明鄭重的點點頭,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說道:“對了,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曲所在監控裡看著王天明和林雨欣,試圖透過表情猜出來他們在說什麼。律師會見室裡的監控只有畫面沒有聲音,這讓求知慾極強的曲所相當難受。

王天明進來後一直和趙大海走的很近,難道是為了他的案子而來?趙大海的案子出現轉折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因為案情實在是太詭異,在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公安機關根本不敢向外透露,檢察院要不是有提前介入案件的權力也不會知道那麼多。而曲所只知道警察又來提了趙大海幾次,但原因他並不清楚。

王天明如果真是臥底,怎麼會不和他通氣呢?而且讓他捎話的人肯定也不是無中生有。難道那天省檢察院來找他真的只是巧合?曲所想破了腦袋也沒搞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用手揉了揉鼻樑,轉頭看向在一旁操作電腦的楊世斌,問道:“你們屋那個王天明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楊世斌抬頭看了眼曲所,答道:“他不就剛開始和孫子豪那個小子打了兩架被關了兩星期禁閉嗎?不過他現在居然把孫子豪那小子收服了,也是個本事。再有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楊世斌放風的時候一般都被帶走了,所以,他並不清楚王天明和趙大海的關係。

曲所皺了下眉,在狀況沒摸清的情況下,自己是不能貿然下注的,看來自己只能繼續觀望了。而楊世斌卻偷偷看了一眼曲所,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天明回到監室後,正好趕上吃飯的時間,孫子豪將兩人的飯菜打好,拿到王天明的面前。王天明將兩人盤子裡的肉夾到了一個盤子中,然後把沒肉的那個給了孫子豪,孫子豪愁眉苦臉的接過了盤子,在一旁吃了起來。王天明看著孫子豪的樣子,心中笑了笑,對他說道:“我給你找了個律師。”

“嗯?”正在埋頭吃飯的孫子豪愕然的看向王天明,不解的說道:“律師?我可沒錢請律師。”

“不用你出錢,她是我女朋友,免費給你辯護。”

“哦。”孫子豪答應了一聲,暫時還沒消化完這個資訊,他想了一會兒後說道:“律師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用,我想讓她給你做無罪辯護。”

“無罪辯護?”孫子豪愣住了,半天才說道:“你不是說我最起碼要判一年多嗎?”

王天明攬住孫子豪的肩膀,說道:“我自然有辦法,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這次無罪釋放了,出去後你會怎麼辦?”

“我……我沒想過……”孫子豪還沒從懵逼的狀態中緩過來,他看到王天明正在用期許的眼光看著自己,他想了想後說道:“我想我會找個正經的工作掙錢養活自己吧!”

王天明用鄭重的語氣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請律師嗎?因為我覺得你並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從頭來過的機會,一個證明你孫子豪是一個好人的機會。”

孫子豪張大了嘴巴看著王天明,半天才說道:“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做個好人,你會不會看走眼了?”

王天明長舒一口氣,說道:“很多事,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我覺著你行!”

孫子豪猶豫了半天,終於定下心點了點頭,說道:“哥,我長這麼大,沒人和我說過這麼多,也沒人會為我做這麼多,我能看出來,你是真心對我好。我答應你,如果這次我能出去,我試著去做個好人。”

王天明笑著拍了拍孫子豪,說道:“到時你會發現,其實做個好人並沒有那麼難。”

孫子豪點了點頭,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底。

而楊世斌在後邊一邊吃飯一邊偷偷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在省城的某處豪宅內,兩人在進行著交談。

“這個李麗到底有沒有把東西交給王天明?我們是不是被她當槍使了?”

“這個真不好說,但我找人瞭解了一下,老渡年輕的時候確實有記日記的習慣,現在還記不記了就沒人知道了。如果這個東西真的存在,那我們肯定會很麻煩,但是李麗如果想咬出我們,直接說就是了,為什麼費這麼大的周章去找王天明?當時我們覺著是李麗怕牽扯到家人,想借王天明的手來對付我們,現在想想還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要怪就怪我們在得知李麗將東西給了王天明後自己先亂了陣腳,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先把王天明辦了再說。”

“唉,這件事本來到老渡這就完了,我們這下可有點畫蛇添足了。不過,既然已經把王天明弄進來了,那就把他直接按死好了,否則,他出來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弄他倒是不難,不過,現在省檢察院那邊也一直在盯著,我怕到時候影響不好。”

“只要證據確鑿,他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你抓緊時間弄就是了,免得夜長夢多。”

“好的。這個老渡也真是,人都死了還不讓我們消停,人家雷鋒是做好事才寫日記,他做的那些事怎麼也好意思往本子上記?”

三天後,王天明的案子被公安機關向檢察院提起公訴,比正常程式早了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也意味著王天明能待在看守所的時間已經可以算出個差不多了。王天明得知後不由得有些發愁,自己和趙大海的接觸必須要儘快想辦法打破僵局才可以,但如何能取得對方的完全信任還是讓他沒有任何頭緒。

這天是探視日,已經被判刑了還沒有移送監獄的和在看守所服刑的人員家屬是可以來探視的,而趙大海的家人也來看望他來了。半個小時後,趙大海探視結束,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監室,隨後一聲不吭的坐到角落裡靜靜的發呆。一直在注意趙大海一舉一動的王天明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

放風時,王天明坐到了趙大海身邊,而趙大海一動未動仍是看著天空彷彿沒看到王天明一樣。

“大哥,今天家裡人來看你了?”王天明明知故問道。

趙大海彷彿沒有任何感情的答道:“嗯。”

“都誰來看你了?”

趙大海轉頭看了一樣王天明,吁了口氣,敷衍道:“沒誰。”

王天明彷彿沒發現趙大海不想跟他說話一般,繼續問道:“家裡人都和你說什麼了?”

趙大海有些不耐煩的答道:“沒說什麼。”

王天明停頓了一下,調整好情緒後,用自認為最真摯的語氣說道:“大哥,你今天狀態明顯不對,你肯定是遇到事了,你要信得過我,就跟我說說,我幫你分析分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和別人說。”

趙大海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他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勉強笑了笑,聲音卻有些哽咽的說道:“真沒什麼,家裡都挺好的。”

“肯定不對,大哥,我一直拿你當我的親哥,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咱們既然都進來了,那遇到事了就沒辦法指望別人,只能是咱們相互幫助了,大哥,你把話全憋在自己心裡除了讓自己想不開沒有任何用處,不如找個人傾訴一下,效果會更好。”

趙大海看著王天明真摯的眼神,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我老婆來了,我問她兒子怎麼樣了,她告訴我因為我的事,我兒子現在根本無心學習,而我的事不知怎麼的又讓他學校的同學知道了,現在所有的同學都不理他,他已經想退學了。我老婆把我大罵了一頓,說都是因為我害了兒子。她還拿了一份離婚協議書,讓我簽字。”

王天明看著趙大海痛苦的樣子,心一狠,問道:“那你現在後悔嗎?”

趙大海有些愣住了,下意識問道:“後悔什麼?”

“殺人啊,要是你沒殺人,現在應該還好好的待在家裡,妻賢子孝,享受著一個正常人的自由生活!”

趙大海痛苦的閉上眼睛,沉默著沒再說一個字。

王天明想了一下措辭,用不經意的口氣說道:“大哥,我看你根本不像是會殺人的人,更不是個壞人,就算殺人了估計也是有苦衷的,你家裡人為什麼不理解你呢?”

而這時,孫子豪“恰巧”從王天明身邊經過,對著王天明說道:“哥,你成天和這個滅人全家的畜生聊什麼勁?你看我們誰有理他的?別說他家裡人了,就連我們跟他一個監室的都嫌丟人。”

趙大海猛地睜開眼看著孫子豪,眼神中的屈辱與憤怒如同化作實質般撞的孫子豪不由得連退幾步,嚇得孫子豪心裡“咚咚咚”的跳個不停,他不明白王天明讓他故意刺激這個殺人犯幹什麼。

而王天明也立刻站了起來,假裝用力推了一下孫子豪,佯怒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趙大哥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不准你這麼說他,我相信我的眼光,他絕對是個好人!”

說完,他又蹲下身看著趙大海,安慰道:“大哥,別聽這小子胡說,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種人。”

趙大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緊接著將頭埋在雙臂裡抽泣了起來。

王天明看著趙大海的悽慘模樣,心中不忍,就沒有接著逼問下去,而是輕輕的拍著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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