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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佳怡的手已經顫抖著抓不住沙發，盯著紀叢風急急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洩露出無盡的恐懼。
“送客。”紀叢風冷聲下了命令，隨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暗藏的黑翼人瞬間從角落冒出，站在寧佳怡面前，聲音冷血無情：“請。”
—
封晚沒等紀叢風上樓找她，換了身衣服直接從二樓窗戶上跳了下去，落在後院的密林裡。好在土地鬆軟，不至於讓她受傷。
於是翻了個牆從深水園裡跑了出去。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那條漫長的林間小路上，大腦一片空白。
“滴滴——”
車喇叭聲在身後響起，封晚沒有回頭，置若罔聞。
一輛低調的雅緻黑色賓利在身邊緩緩滑過，以極慢的速度跟在封晚身邊。
“晚晚。”
封晚的腳步停了下，這才轉眸看向那輛車。
是雲空辭。
“上車？”雲空辭眸色很淺，看向封晚時很像沒有焦點，唇邊噙著笑意看著封晚。
封晚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怎麼來深水園了。”雲空辭側目看了下封晚，見她興致不高，又道：“我隨便問的，可以不用回答。”
封晚繫了安全帶後抬眼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後看向窗外。
“去哪裡？”雲空辭問。
“回封家莊園吧，麻煩你了雲少。”封晚聲音很低。
“好。”
黑色賓利穿過漫長的林道，終於駛出大門。
公路一片寬闊，兩側是看不盡的荒野。
車裡沉默了很久，封晚忽然開了口。
“你明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的，不是嗎？”
雲空辭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收緊，轉眸看向封晚。
只見封晚並沒有回頭，而是依舊扒著車窗看向窗外，話卻是對著他說的。
“晚晚？”雲空辭應了聲。
“嗯，我在。”封晚轉回了身子，視線看向前方，沒有焦點，“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認出他來了吧。”
雲空辭也看著前方的路，沉默了很久。
“晚晚，我跟他分別不過幾個月，不至於認不出來。”雲空辭又看了封晚一眼，“但是我沒有想到是他。”
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讀大學時的好兄弟、歐洲叢家的繼承人叢風，會出現在華國A市，會出現在封家莊園裡。
他不知道叢風當初不告而別是為了什麼，儘管再疑惑，他也不能聲張，不能影響他的計劃。
“他在國外的時候時常會提到A市，時常會說到一個小女孩，卻絕口不提她的名字。”
“晚晚，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原來那個小女孩，是你。”
封晚的手攥緊了安全帶，看向前方的眼睛漸漸視線模糊，她偏了下頭，伸手擦掉了還沒來得及湧出眼眶的淚水。
“那兩年他過得不是很好。”
雲空辭說了一句，像是不忍再說一樣，停了下來。
他是叢家的繼承人，叢家培養繼承人的方式向來殘暴。
雲空辭從小跟著母親在國外長大，對這件事深有了解。當年的叢堯就是在生死中坐上了那個位置，現在的叢風即使是獨子、即使沒有競爭對手，也依然免不了要走上這條路。
那兩年，是他剛從第二次追殺令中脫身，回到歐洲。
被叢家送進了那所學校。
“不能對我說，是嗎？”封晚輕聲道。
“嗯，他很早之前對我說過。”雲空辭看了看封晚，輕輕嘆口氣又繼續說著，“如果有一天在華國見到他，裝作不認識，如果有一天見到那個小女孩，什麼都不要告訴她。”
“晚晚，這對你來說是一種保護。”
“保護。”封晚重複了一遍，而後冷笑出聲，“他說是那便是吧。”
她不想爭論這些，也不想搞明白紀叢風背後到底有什麼扛不過去的難言之隱，她只想，和十五在一起。
不是叢風更不是紀叢風，而是那年她在深巷裡撿到的小乞丐，十五。
她雖然剛成年，很多事情都看不分明，但是她能把所有事情一點點串起來。但是現在，她不想再去探究背後的事情，因為那個答案，封晚知道自己可能接受不了。
那不如，就維持現狀。
“許家承辦最後一場春日宴，你要去嗎？”雲空辭語氣輕鬆了點，問封晚。
封晚點點頭，“要去的。”
“是啊，已經初夏了，去湊湊最後一場春日宴的熱鬧也好。”雲空辭唇邊輕笑，聲音溫柔。
封晚跟著笑了笑。
“晚晚。”雲空辭又喚了一聲，封晚看向他。
“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在許家春日宴上請你跳一支舞？”
封晚看著眼前的人，輕笑一下應道：“既然你提前約的話……當然可以。”
“好。”雲空辭跟著笑。
車很快在封家莊園門口停下，封晚跟雲空辭道了別。
走進主棟的客廳時，封然和盛意正吵吵鬧鬧地在大廳站著，旁邊的音響放著音樂，節奏舒緩，和許家準備的舞池音樂是一個型別的。
封晚眨了眨眼睛，衝著差點叫出她名字的傭人在嘴邊比了個“噓”，而後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沙發椅背上回身看著兩個人。
莊園主棟一進門是一整層巨大的空間，最中間的是客廳，客廳裡擺著三面沙發，往左是大廳，有一塊墊高的平臺，被吧檯圍著。那是他們一向用來跳舞娛樂的地方，封然和盛意就在那裡。
客廳右邊是單獨的空間，也就是會客廳。中間是電梯，電梯往右往裡是被長桌隔開的餐廳，餐廳再往裡面便是廚房。
會客廳和大廳兩側有樓梯通上去。
“我忍不了，為什麼你跳舞的技術這麼差？！”盛意在大廳中央叉著腰怒吼著。
“什麼叫差！什麼叫差？”封然也是個包容不了的人，“盛小姐，你看看我的腳，我忍你很久了！”
“誰讓你忍了？要我說，小景都比你會跳舞！”
“要不是我找不到人，你覺得我會來找你當舞伴嗎？”
“喲，那真是委屈封大少爺了，你怎麼不去找夏橙？是你不想嗎？！”盛意在封然面前絲毫不收著。
整個大廳裡都是兩個人吵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