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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算是我，也有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紀叢風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低眸看她，聲音平淡，“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封晚愣住，忽然聽不懂紀叢風話裡的含義。
“聽不懂了麼？”紀叢風問。
封晚撐起身子靠著床頭坐了起來，眼神迷茫，看向紀叢風時帶著幾分呆滯，良久，才想起來該說點什麼。
“十五……你又要走了嗎？”
不然的話，為什麼忽然開始教她這些？
她不是聽不懂，而是聽得太懂了。
紀叢風的身形頓了頓，看向封晚的眼神微微動了動。
封晚偏頭閉了閉眼，強行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問出那句話的一瞬，封晚只覺得湧上來了無數複雜的情緒，不捨、傷心、生氣……一個個衝擊著她的理智，讓她差一點忍不住。
但是還好，她把情緒好好地壓了下去。
“算了。”封晚說，“你本來就是……自由的。”
她沒什麼權力非要把紀叢風留在身邊，甚至連一個像樣的身份都沒有。妹妹？還是……女朋友？好像哪個都不是，哪個都差一點。
“如果你想——”
“我不想。”紀叢風剛開口，就被封晚打斷，“我不想成為你做出某個決定的原因和變數。”
她希望十五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是出於他自身考慮，而不是因為她。她承受不起，承受不起任何與他人繫結命運的後果。
紀叢風靜靜地看著封晚，而後抬手輕輕捏了捏封晚臉頰旁的軟肉。
少女的臉上膠原蛋白充足，吹彈可破，捏起來手感很好。
大手在封晚的臉旁停了很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是要問，如果你想幹點什麼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封晚疑惑地看著他。
“封小姐，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你想不想……要點補償？”紀叢風說，“作為我今天捉弄你的補償。”
“什麼補償？”封晚眨眨眼。
“起床。”紀叢風說。
—
銀白色的跑車在夜色降臨之前穿過深水園漫長的植被長路，像一道暗夜裡的閃電，帶著勢不可擋的架勢駛入深處，最後在深處的一幢房子門口停下。車門開啟，紀叢風邁著長腿繞去另一邊把封晚牽了出來。
封晚身上沒好全，披了一件外套，裡面是一條垂順的長裙。
還沒站定，身子下一秒就騰了空。
封晚驚呼一聲，緊緊抱住了紀叢風的脖頸。
儘管這段時間在紀叢風這裡封大小姐一直是這個待遇，但是突如其來的騰空還是讓她暫時適應不了。
“膽小鬼。”紀叢風看著心情不錯，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
封晚臉紅了一瞬，閉了閉眼忍了。
“補償在哪兒？”封晚問道。
畢竟她總以為補償應該是帶她好好喝次酒，或者出門散散心，怎麼也不該是來深水園。
“有樣東西一直沒給你看。”紀叢風邁開大步往大門走。
“什麼東西？”問出來的時候封晚就感覺有什麼在眼前閃過，“院子中間那個沒有水的噴泉？”
“是。”紀叢風輕笑了一下，應著。
封晚抬頭便看到紀叢風唇邊的笑意，忽然感慨道：“十五，你笑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還得是本小姐。”
紀叢風一直在變，這是封晚的直觀感受。
好像血肉充盈後慢慢變成了正常的人，從沒有情緒像個冰塊變得會笑會生氣，也會像以前一樣愛人。
挺好的。
“嗯，封小姐是第一功臣。”
封晚心滿意足。
深水園的房子和封家莊園最大的不同就是小了點，也正是因為小，所以才莫名多了些隱秘的意味，好似這裡只夠住一雙人，而不是一大家子。
石子路並不漫長，紀叢風抱著封晚在石子路中間停下，沒有靠近噴泉。
低眸看向懷裡的人，聲音低沉，“封晚，補償。”
話音剛落，院子中央的噴泉倏然火花四濺，一時間眼前火燭銀花綻開，璀璨奪目。封晚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從下簌簌噴上來的不是水花，而是閃著金黃色光的焰火。說焰火也不太確切，倒像是打出來的鐵花，刺眼醒目，帶著熱烈的溫度撲向四周，高高衝上去，再四散炸開。
宛如不會斷流的水一樣，向上絢爛熱烈地綻放著，聖潔無匹。
封晚倚靠在男人懷裡，眼睛裡閃爍著光亮。
噴泉緩緩結束，別墅四周霎時燈光大作，亮如白晝，連帶著整個別墅內外都一片光亮。封晚閉了閉眼睛，不可遏制地笑了起來。
這樣燈火通明，才是紀叢風的手筆。
兩個人身後多了一排車輛，車燈亮起，照得石子路上的情形清晰可見。
剛剛夜幕降臨，封晚沒有注意到細節，現下發現石子路上撒著片片紅玫瑰花瓣，而紀叢風正抱著她從花瓣上走過。
走花路，封晚腦海裡忽然冒出了這個詞。
片刻後又笑自己思維發散，視線看向別墅內部。
紀叢風準備的“補償”顯然不止一個。
客廳豪華寬敞，穹頂高高吊起，封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客廳的燈光再次滅掉，封晚下意識摟得緊了點。
“十五？你可以嗎？”封晚緊張地問道。
紀叢風怕黑的心理問題始終是沒有解決，整個客廳暗了下來，雖然還有別墅外的光源，但封晚總怕他出什麼問題。
“放心。”紀叢風穩穩地回了一聲。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封晚真的放心了下來。
紀叢風抱著封晚往客廳巨大的地毯上走去，那裡毛質順滑細膩，觸感軟和，配著丟在一旁的抱枕，很適合睡覺。
“封晚，躺下。”
封晚依言照做。
紀叢風拿了抱枕放在了兩個人的頭下墊著，避免直接接觸地面硌到。
隨手一揮，高高的穹頂緩緩開啟，呈現出一片純自然的天空，星星熠熠閃爍著，掛在天幕遠遠地放著光。
片刻後穹頂兩側巨大的幕布向中間延伸，宛如螢幕一樣，仿照著夜空的璀璨。一瞬間，整個穹頂被星河鋪滿，不斷延伸，燦爛盛大，流光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