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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有些好笑，她和他的話題彷彿永遠離不開吃飯。
顧姝覺得這種尷尬的局面，再裝作若無其事的蹭上一頓早餐，實在是有些讓人貽笑大方。
“我……我回去了，還要上班……”她裝作理所當然的樣子，抱著剛剛換下來的衣服說道。
林琰陽不動聲色的拉開座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請坐，顧小姐。”
顧姝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
他把手伸向睡衣口袋，變魔術似的遞給她一件東西。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她的手機。
然而，螢幕已經摔碎了，是一條長長的裂痕。
該死，從早上睜開眼，發生的一切就像過山車一般，她竟然忘記了去找手機。
“昨天，它掉下來幾次，所以……”他指了指手機，好像解釋般的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我拿回去修理就行。”顧姝趕緊接了過來。
點了點螢幕，已經是關機的狀態。
“我到酒吧的時候，手機掉在地上，沾了水。我就把它關了機，現在應該可以開啟了。”他慢悠悠的說著。
顧姝按了會兒手機電源，果然，除了摔碎的螢幕，其他的都可以使用。
“對了，昨天晚上你有位……男性朋友……很關心你的情況。”林琰陽認為，大概這麼告訴她那位被她備註為“X”的男人對她的關懷，好像比較合適。
他小心翼翼的偷偷望著顧姝，她的眼睛聽到這句話後，忽而黯淡下來。
“他是我的前夫。”她低聲說道。
“那既然是從前，顧小姐，你還是先顧好當下吧。”聽到她這麼坦誠的告訴他，他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想必她也是想要告別過去的，不然又怎會對他平靜談起。
顧姝也很奇怪，自己為何會對林琰陽說明許汐的身份，她以為他聽到後會驚訝，也許會像別人一樣，安慰她；也可能會像好事的多心人一樣，驚訝的說出一句“前夫啊？”。
可是，他偏偏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她有些詫異的望向他。
林琰陽也正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她。
他的眼睛像會說話一般，指引著顧姝看向面前的食物。
“顧小姐，再不吃飯，可就要冷掉了。”
其實，那疙瘩湯的香味早就傳到了她的鼻子裡，她只是很意外，林琰陽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預料，這反而讓她感覺……很輕鬆……
顧姝看著面前這一小碗疙瘩湯，碎碎的麵湯裡，雞蛋也是如絲般碎碎的，大概考慮到她宿醉後沒有什麼胃口，他用番茄炒出了湯汁，夾雜著有些酸甜的口感，瞬間讓她覺得食慾大增。
“為什麼做了兩種早餐？”她指了指桌子中間的麵包和牛奶。
“擔心你吃不慣，醉酒後第二天吃點兒東西，會舒服些。”他說的輕描淡寫，就好像這些事情，是他習慣了的一樣。
顧姝的腦海忽然略過昨晚他對楊洋的那些殷勤，不由得又有些不太開心。
剛剛莫名其妙在心底泛起的那一丁點溫暖和感動，隨著這不合時宜的回想，徹底煙消雲散。
“林總可真會照顧人。”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倒也讓林琰陽聽出了意有所指。
“昨天，只不過是場面上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些什麼，只是不想讓她誤會他是個對感情隨意的人。
聽到“場面上”這些字眼，顧姝像是被雷擊一般，記起了楊洋的那些話。
她端起碗，咕嚕咕嚕的把剩下的湯一口氣全部喝光。
“是不是你們的世界，總有些場面上的無可奈何？”她把碗放下，一本正經的問他。
林琰陽猜到，她這麼問的原因大抵是與那個她口中的“前夫”和楊記者有關，他也極其認真的看著她，回答道：“是。”
看到她晶亮的眼睛再次蒙上一層失落的灰暗，他又接著說道：“但是，不只是我們的世界，而是成年人的世界，都會有各自的無可奈何。那些無可奈何，不能成為傷害別人或者自己的藉口，更不能成為達成某種目的的捷徑。而是要成為，我們因此變得強大的原因。”
……
林琰陽不知道她是否能聽懂他的解釋，他想告訴她，如果是現在的他，不論何時，也不會選擇放棄她……
是呵，那時候他們那麼艱難，甚至一份穩定的工作也沒有。
那些年，他們往返兩座城市的火車票，堆積起來竟然有5萬公里。
那時候的他，也沒有放棄。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只不過，他在他們共同走過的山上，提前停止了腳步。
如此而已。
沒什麼可遺憾的，即使昨天她已知道了他的無可奈何。
“顧姝。”他不太熟練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對不起，我……”她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
林琰陽把紙遞給她：“哪會有人不遺憾呢？你看過《飛鳥集》嗎？”
他望著顧姝。
顧姝點了點頭，那是泰戈爾的詩集，顧姝大學的時候讀過。
“我很喜歡裡面的一句話——’有一個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
顧姝聽懂了他的話。
自昨天醉酒後和許汐接通的那個電話外，他沒有再如曾經那般，著急的確認著她的行蹤。
也許是昨晚林琰陽的出現，讓他產生了誤會，又或許是他覺得已沒有任何立場再去關心她的私人生活。
無論是哪一種，都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他們的關係早就在一個多月以前，或者說是在他選擇欺騙她的那個夜晚，徹底終止了。
這時，顧姝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下，是鄭琳琳打來的。
這才發現，已是早晨8點30分。
李科長不在，她自然少了些約束，可是局裡的打卡機，卻記錄了她未出現在辦公室的事實。
她給林琰陽拋去示意的眼神他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姐，你不在辦公室啊？”鄭琳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哦……對，我……我今天有點事，要到……到服務大廳辦理……”她的謊話說的很不成功，磕磕巴巴的語速，完全不過關。
——“哦……對，我……我今天有點事，要到……到服務大廳辦理……”她的謊話說的很不成功，磕磕巴巴的語速，完全不過關。
鄭琳琳大概說了要來幫忙的話。
——“不用不用，哦對，我下午就回去。”顧姝急促的的擺著手。
——“那個……劉科長沒有找我吧？”
——“沒有沒有，上午老劉好像不在。”
——“我下午就回去……”
林琰陽看著她因為說謊而漲紅的臉，覺得很有意思，便拿起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
騙過了鄭琳琳，她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劉科長也不在辦公室，想必不是喝多請假了，就是真的有公事出門了。
“顧小姐竟然也會騙人。”他調侃似的說了一句。
顧姝斜睨著他：“那比林大老闆，我可就要自愧不如了。”
林琰陽知道她說的話，指的是昨天晚上他疏通好三道關係卻沒有提前告訴她的事情。
誰知，不等他回答，顧姝又說道：“我也想請你幫個忙。”
“顧小姐，你吩咐就好，何談幫忙。”
顧姝沒機理會他的玩笑話，問道：“你知道這個公寓還有沒有空閒的房子出租嗎？”
……
這可是他從沒想過的事情，她竟然要搬家？
並且是要成為他的鄰居？
“你要搬家？”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我想看看哪裡有合適的房子……”
顧姝剛剛打量了下他這房子，小巧緊湊的佈局很適宜。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房子面積剛剛好，地理位置也不錯，距離她上下班很方便。
最主要的是，她並不想搬回祁欣那裡，即便是作為父母對自己的關心，也會讓他倍感壓力，她現在需要的是獨處的時間。
“顧小姐好不容易提出了要求，在下義不容辭。”林琰陽端起桌上的牛奶杯，碰了碰顧姝面前的杯子。
她望向他，無辜的眨著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問道：“我這算不算利用職務之便，私自接受辦事企業的幫助？”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想，我是作為朋友的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