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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母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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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檀香氣,盈盈春水意。

東宮後殿,楊儼的住處,所有人都看著床上的少年。

“儼兒,不得胡說,這種事也是你這小孩子能談論的?”不等獨孤皇后開口,一旁的楊勇已經訓斥道。

雲氏的表情格外精彩,不解、傷心,甚至還有一絲惡毒。

“睍(xiàn)地伐。”獨孤皇后輕輕呵斥了一句,轉頭又對著楊儼問道:“只是因為昭兒說你不是嫡長子嗎?”

睍地伐是楊勇鮮卑氏的小名,楊廣的小名叫阿摩,這二人都是出生在北周鮮卑當權時期,有鮮卑小名也不足為奇。

楊儼表情嚴肅的說道:“不是的皇祖母,母妃沒有生弟弟妹妹,一個人太孤單了,我還有兩個弟弟,我過去了孃親這邊也不會無趣的。”

看著楊儼稚嫩的臉龐,明亮的眼睛,獨孤皇后微微笑道:“這件事祖母跟你祖父商量一下,你先好好養傷。”

說罷,起身向外走去,其他人趕緊跪地喊道:“恭送娘娘。”

獨孤皇后走到門口的時候,駐足停下,轉身看著雲氏說道:“雲氏,賢良淑德,心靈手巧,禮數週全。”又對著楊勇說道:“太子,找個機會封她做個昭訓吧。”

其實,獨孤皇后不僅是因為妾的原因不待見雲氏,還因為雲氏出身低微,她乃是楊勇在民間結識的女子,一見鍾情發生關係生下了楊儼,不得已娶了回來。

元妃作為父母選定的正妻自然不可撼動,能讓楊勇把雲氏娶回做妾已經是夠開恩的了,就不要妄想名分了。

在天子與世家共天下的時期,婚姻是一種重要的捆綁手段,這其中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所以出身於北魏皇族的元妃才和太子楊勇般配。

想不到今天皇后竟然直接允許了太子封妾,也間接的承認了雲氏的地位,封了個昭訓,已經是僅次於太子妃的封號了。

“臣妾叩謝娘娘聖恩。”雲氏激動的叩首道。

此時大家不由得想,這麼些年皇后娘娘都沒正眼瞧過這些妾室,怎麼這次來看了一次太子世子就破例了。

獨孤皇后走到前殿看到楊廣和楊昭還在,面無表情的對楊廣說道:“阿摩,昭兒還小,你這個做父親的要好好教導啊。”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是,母妃。”楊廣深深一禮說道。這次事情辦的有些出乎意料了,楊昭五歲的年紀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本意就是要透過小孩子傳到大人那裡,哪曾料到發生了意外。

見到獨孤皇后走了,楊儼長舒了一口氣,這個時代的人延續了南北朝尚武、多疑的性子,親族之間你殺我、我害你,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見面笑呵呵,轉身捅刀子也不含糊。

所以楊儼誰也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只能先讓自己強大起來了才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按照時間推算,還有12年也就是開皇二十年十月,這個太子老爹被廢,十一月楊廣就被立為了太子。

既然自己意外出現在這個時空,斷然不能再讓歷史重演。

隋唐時期,群星閃耀,將星雲集,有才學有能力的人數不勝數,如果自己籠絡了這麼一幫人的話,何談大事不成。

過繼到元妃名下也是楊儼計劃中的一步,雖然不知歷史上元妃為何沒有子嗣,但是自己這個庶出的身份確實起步有些低,也不怪楊廣處心積慮的要廢掉楊勇。

北魏時期文明馮太后就沒有親生子嗣,所以把當時還是貴人的文成元皇后李氏長子拓拔弘過繼到自己名下成為太子,也就是未來的北魏第六位皇帝獻文帝。

在太子妃沒有嫡出的情況下,自己過繼後就是法定意義的嫡長子了。

目前自己孤身一人,人微言輕,先養好傷,再慢慢的積蓄力量。

……

聲聲蟬鳴,炎炎夏日。

即便是北方,也有些禁不住盛夏的燥熱。

轉眼已經是五月底,楊儼身上的傷已經好利索了。

不知為何,胃口突然增大了許多,五歲的孩子一頓能有一個成年人的飯量,倒是嚇壞了伺候的太監宮女,請御醫來開了些有助於消化的藥才安心。

像楊儼這樣的世子,禮制上標準配備一個太監,四個宮女,因為年紀還小,所以還有兩個年紀大一些的嬤嬤伺候著。

一大早,楊儼就在做著熱身運動,準備先繞著院子跑個五公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成大事前先要有一副好身體,別到時候還沒等開始就結束了。

“呼哧呼哧”楊儼仰躺在地上跟病狗一樣大口喘氣。

“對於五歲的孩子還是太勉強了,慢慢來吧。”楊儼心裡暗暗叫苦。

太監根易折趕緊拿著吸汗的粗布過來,把楊儼從地上攙扶起來,說道:“小祖宗啊,哪怕現在這麼熱也不能躺地上啊,您要是病了倒了,奴婢們可就先您一步走了。”

這個根易折從楊儼出生就一直跟著,是元妃親自從身邊太監中挑選後派過來的,十五六的年紀,白白淨淨的,比楊儼高出了半個多身子,就是有點瘦,人如其名,瘦的好像風一吹就折了。

楊儼擦了擦汗,端起宮女送來的溫水噸噸幹了三茶杯,擦了擦嘴角指著茶杯說道:“這個太小了,明天換個大一些的盆。”

“是。”宮女恭敬的應聲退下。

“根哥。”楊儼轉頭對根易折說道:“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啊?”

根易折驚慌的跪下說道:“主子,您叫奴婢什麼都成,可千萬別叫這個啊,奴婢還想一直伺候您呢。”

“好吧好吧,老根行了吧。”楊儼擺了擺手說道。“你說你這個名誰給你起的,還易折,你都沒了,乾脆叫易斷吧。”

“奴婢賤命,有個名已是天大的造化,不敢奢求其他了。奴婢八歲淨身,因為還小,所以……只取丸、未斷根。”根易折有些尷尬的笑笑。

“我去!”楊儼內心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說道:“脫了,讓咱瞅瞅。”

根易折慌忙跪著後撤兩步說道:“主子,您龍眼金貴,別髒了您的眼。”

楊儼頓感無趣,等到呼吸平穩了,找了個石墩坐下,繼續問道:“剛才問你還沒回答呢,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嗎?”

“有,不少呢。”根易折如蒙大赦,趕忙說道:“主子受傷前,平陳大軍凱旋而歸,近日,陛下大宴功臣將士,過幾日就要論功封賞了。”

“聽說那陳叔寶的所有女眷都被充進了掖庭,有不少俏麗佳人。”

“賀將軍和韓將軍因為軍功各執一詞,朝廷上都鬧了好幾天了都沒結果。”

“河北趙縣城南洨(xiáo)河的橋都塌了五次了,有兩次建設到一半就塌了死了不少匠人,陛下已經殺了很多主事的官員。”

……聽著根易折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著,楊儼也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你不會是敵國的細作吧?”

“呃……主子,奴婢祖上三代都是這片地上的。”根易折差點咬著舌頭,慌張的解釋道:“宮裡就這麼大,冷清的緊,這些事都不是什麼隱秘。”

楊儼笑著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剛才說賀將軍和韓將軍殿前爭功?”

“是,已經好幾日了,陛下也為此愁悶不已。”根易折補充道。

楊儼眼睛一轉,沒記錯的話,這兩人到最後都晉升上柱國了,而且賀若弼拿的還不少,不僅比韓擒虎多拿了個國公的爵位,還得了陳叔寶的妹妹做妾,還有個右領軍大將軍銜。

但是又眼饞表弟楊素的右僕射,犯了多嘴的毛病惹怒了大佬被免。

這個人可以算是太子楊勇一系的人,可以拉攏一下。

“陛下,娘娘駕到。”楊儼被一聲尖叫聲打斷,扭頭看去,只見一中年男子攜著一名美婦人緩緩走來。

為首之人凌厲的眼神盡顯天子威嚴,保養得當的臉龐還是能看出俊美的相貌。天姿齊偉,瑰麗異常,龍行虎步,巍然玉山。楊儼不由得想起看過的史書,“為人龍頷,額上有五柱入頂”“上短下長,深沉嚴重”,看來是為了旨在說明楊堅是天上真龍下凡,肉胎保留有龍的特徵而刻意神化的。

黑黃相間的帝袍,前後五彩十二旒(líu)的冕冠,腰間束著一條十三金環的蹀躞(díexìe)腰帶,腳上踩著一雙鑲著金線的烏皮六合靴。

胡思亂想間,楊堅和獨孤皇后已經走到了近前,楊儼趕緊跪地行禮道:“孫兒見過皇祖父、皇祖母。”

楊堅上下打量了一下楊儼,有些奇怪的問道:“儼兒啊,你這是什麼打扮,如此奇怪。”

只見楊儼上身一件縫死的短打上衣,去掉了袖子,脖領之間只留下三指寬掛在肩膀上,下身一條及膝的短褲,腳上的布靴從腳踝剪短,鞋面上紮了許多孔洞。

“回皇祖父,孫兒這是命尚衣監特意定製的夏季運動裝。”楊儼回道:“傳統服飾繁瑣笨重不利於運動,改制後簡單輕便,透氣涼快。”

楊堅摸了摸下頜的鬍鬚說道:“奇裝異服,你的傷好了?”

“勞皇祖父掛念,孫兒已經無礙了。”楊儼恭敬的說道:“您二位怎麼來孫兒這裡了,有什麼事通傳一下孫兒就好了。”

此時太陽又升起了一些,獨孤皇后額上沁出一絲香汗,上前笑著說道:“你皇祖父近些日子沒見著你,想你了,換身衣服隨我們去武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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