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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贏夏的話語。
秦王殿陷入寂靜之中，這跟原本群起激憤的場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也讓所有人都驚異贏夏的態度以及他的地位。
在此之前，儘管他們都認為贏夏已近乎無敵天下。
但是卻沒人知道贏夏在大秦之中的地位已然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此前那般群情激奮的情況。
便是嬴政都未必能夠輕易壓下來。
可偏偏公子夏一句話就做到了。
甚至就連那些秦國的宗室、老氏族也盡皆沉默不語。
李斯更是心中暗驚，他悄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嬴政。
卻未曾從嬴政臉上看出絲毫的忌憚。
反而盡皆都是笑容。
事實也是如此，嬴政對贏夏從未有任何忌憚，哪怕是贏夏展現出無敵的實力，可在贏夏看來，那終究是他的公子，這般之人如何需要忌憚的？
這也是嬴政這位始皇的心胸。
縱觀歷史，他從未殺過任何一個功臣，也不在乎功高蓋主之事。
這固然是嬴政覆滅六國後，其聲望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了開國皇帝的聲望，但更多還是他心中自的廣闊的胸懷，敢於用人。
“太子，有何想法。”嬴政對著贏夏說道。
“父王。”贏夏緩緩站出來，他環顧四周，淡然的說道：“秦即將一統天下，這是千古未有之盛世，若要面對這般盛世，便必然要有合理的制度，方能夠真正的萬世永昌，如今大秦的制度雖是極好。”
“但這卻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制度，而非大一統後的制度。”
“軍功制也好，秦律也好。”
“在兒臣看來都是需要改變的。”
“甚至是商鞅的制度，也應當有所改變。”
“正如趙高所講，秦如今真正在意的重要並非的如何覆滅六國，或是其他，而是在天下一統之後，秦將如何治理天下！”
他侃侃而道：“若是治理不好，那麼秦就算一統天下，也不過只是為他人打造基業罷了，以目前的制度，恐怕秦二世便會滅亡！”
這話一出。
所有人再度陷入一片譁然之中，李斯、馮去疾更是近乎震驚的看向贏夏。
此前趙高所言就已經足夠讓人驚愕。
但是贏夏的想法卻是更加宏大，他這根本不是要增強羅網的權勢，甚至是要推翻如今秦國的制度，這是近乎變法一般的存在。
“秦如今怎能變法？”馮去疾都忍不住質問起來：“秦能夠一統天下，便是依靠如今的制度，若是按照公子夏所言，秦徹底改變了制度，恐怕才會真正的掀起打亂，甚至是將秦國滅亡。”
“沒錯！”
“公子夏終究還是過於年輕了一些。”
沒人認為秦的制度應該有所改變。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秦國制度的受益者。
哪怕只是為了利益他們也不想改變如今的制度。
更何況...
哪一次變法不是血流成河？
昔日商鞅變法之時，勢力龐大的老氏族甘龍、杜摯等人慘死，孟西白三家勢力近乎覆滅一般的場景還是歷歷在目。
如今百年過去了，可是老氏族依舊還是沒有絲毫崛起的跡象。
甚至只是苟延殘喘。
而若是再來變法，在場之人又有幾個人能夠活下去？
“就是要讓秦國滅亡！”贏夏冰冷的聲音響起，他眼眸冷冽的看向大殿之中所有人，神情亦是冷冽至極：“在我看來，秦若想要萬世永昌，建立真正的大一統國家，便要先滅六國，而後在滅秦國！”
轟！
瞬間所有人都宛若看瘋子一般的看向贏夏。
滅秦？！
這是大秦太子能夠說出來的話。
甚至就算是嬴政也是微微皺眉的看著贏夏：“太子何意？”
“秦國如今的制度是壓迫秦國之人，讓每一個都宛若工具一般發揮作用，再加上軍功制的打造讓秦國變成一個戰爭機器，這固然能夠極大的增強秦國的實力，但這是春秋戰國時期覆滅六國所需要的。”贏夏淡然的說道：“而非是日後治理天下，一統天下所需要的，便不提其他，僅僅只是一個問題。”
“秦如今還有除過戰爭之外的上升渠道嗎？”
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沒有！
秦國如今的一切都是為了戰爭服務，而所提供的上升渠道也唯有戰爭。
李斯之所以能夠成為相國。
並非是因為他從官吏一步步的爬上來。
而是因為昔日是呂不韋的門口，亦是荀子的徒弟，所以才能做到這一步。
但馮去疾、蒙毅這些人，卻是因為戰功一步步的爬上來的。
或者說。
除卻相國這個位置以外。
秦國的一切官員都是透過軍功制爬上來的，哪怕是郡守、縣令這種，也是因為軍功制爬到這一步，而後轉成了駐守一方的大臣。
可是...
秦若一統天下之後，還有戰爭嗎？
固然可能還要南征百越、北征匈奴，但這些戰功如何能夠滿足秦國一統天下的官吏人才，而且這些只會打仗的人，真能治理好國家？
他們不會，他們最多也只會按照管理軍隊的方式管理地方。
這其實也是如今的秦國。
整個秦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戰爭機器，也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軍營。
百姓也好、士卒也好。
每日都按照軍隊一般的方式生活、操練。
這也是贏夏所要說的，要建立大一統的仙秦帝國，那麼在滅亡六國之後，最後一步便是將秦國徹底滅亡，讓秦國的制度、秦國的一切，都轉變成大一統的格局。
說是變法？！
倒也沒錯。
而這話也讓嬴政微微點頭起來，他昨日亦是聽聞贏夏說了很多，不過那些話卻是沒有今日這般透徹明瞭：“寡人明白了。”
“不過這些事卻還需要從長計議。”
“自當如此。”贏夏雖是有這般想法，但他也知道如今肯定不是好時間，最起碼也得等滅亡六國之後，在緩緩盤算如何，只不過這個概念跟準備，秦國卻是需要提前有，也需要為此制定一些計劃。
“今日便如此吧。”嬴政淡然的說道：“趙高所言，寡人亦是覺得極為有道理，這天下官員也的確需要管理，不過增強羅網卻是無需如此，可成立黑冰臺。”
“監視百官，監視天下！”
“公乘以下之人，黑冰臺盡皆都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公乘是秦國軍功制的第八級。
其層次也是包攬了大秦大部分的人。
這般許可權，也是足夠使用。
而且也能限制黑冰臺真就發展成了東廠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