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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度降臨。
只是咸陽卻是並未陷入寂靜之中，白日那一場驚世駭俗的戰鬥讓所有人依舊還為之惶恐不安，尤其是大戰之後，公子夏便前往秦王宮與嬴政談論了許久。
而後就傳遞出一個訊息——明日朝會之時冊封公子夏為太子。
李斯、馮去疾等人負責此事。
這件事固然是眾所周知，亦是在白日一戰之後便得理所應當起來。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這般快。
要知道早在二日前，還有不少人支援扶蘇，想要跟贏夏抗衡，甚至是爭奪大秦太子的地位，可是今日一戰之後，僅僅只是一次對話，事情便已塵埃落定。
這如何能讓人反應過來。
最關鍵的是。
贏夏跟嬴政又說了什麼？
還有以公子夏的性情，他成為太子之後又會做什麼。
那些支援扶蘇的人惴惴不安。
那些中立的人皺眉思考大秦未來的局勢。
甚至就連支援公子夏的人也是陷入深思之中，他們又能幫助公子夏做什麼。
但無論如何。
伴隨著東皇太一的身死，贏夏展露出近乎天下無敵的實力。
以及此前那種種戰績、秦王嬴政的支援。
明日朝會之上。
決然不會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這點從下午開始公子夏府邸就前來拜訪門庭之人絡繹不絕就能看出一二。
只是對於這些人。
贏夏盡皆都沒有理會，只是讓東君、昭月前去打發了。
甚至就連趙高，他都未曾與之見面。
若是此前贏夏還會在乎一下趙高的想法，但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強，聲勢越來越強，趙高已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其執掌的羅網也是徹底倒向了昭月。
根本不在其手中。
趙高這位中車府令，也仿若真就只是嬴政的近侍罷了。
壓根沒有歷史之中那般近乎權傾朝野的權勢。
....
與此同時。
扶蘇府邸之中依舊是燈火通明。
在得知秦王嬴政欲要明日立公子夏為太子之後。
扶蘇的門客們便為之驚慌起來。
就算是扶蘇本人也是驚懼萬分，他沒想到父王會這般果斷，也沒想到贏夏會那般之強，尤其是贏夏跟荀子之間的對話，更是讓他有些不安：“荀師，你打算如何？”
張良在一側也是神情有些近乎迷茫。
他不知如何阻止這位公子夏。
或者說早在數月之前，張良就有些不知道怎麼去阻止公子夏。
公子夏的實力進步太過誇張，其聲望、勢力也是如此。
短短數月時間。
就宛若翻天覆地一般。
讓張良的一肚子的謀算都徹底落空，甚至還沒等他實施，就已發現那位公子夏已經成為他近乎仰望的存在，甚至就連荀師都無法奈何。
“為今之計，只有勸說公子夏施以仁義！”
荀子微微嘆了口氣，他亦是知曉自己也無法阻止公子夏，甚至知曉扶蘇永遠不可能取代那位公子夏，此前的計劃在贏夏的實力面前也只是一個笑話。
只是...
事情在他看來卻是並非有那般絕望。
“早在數年之間遊歷諸國，我雖是不喜秦國的律法嚴苛、以法治國的理念，但卻知曉若是想要一王天下，便唯有秦國。”荀子輕聲的說道：“這並非是嬴政如何，或是公子夏如何，而是自從商君變法之後，秦國曆經百年強盛所積攢的底蘊。”
“諸國的君王也好，律法也好。”
“盡皆都無法跟秦國所比擬。”
“只不過因為秦國律法嚴苛，不符合儒家之道，因而離開秦國罷了。”
“便是如今，公子夏強勢也好，秦國即將一統天下也好，其實跟儒家並未有什麼真正意義的衝突，反而是那般非我即敵的說法有些過於霸烈。”
“不過...”
“那位也有霸烈的資格。”
其實無論是荀子本人也好，還是儒家也好。
並沒有執掌一國的野心，更沒有什麼以儒家替代法家的野望。
公子夏此前所言也並非真就是針對儒家，而是說諸子百家之中有不少人私心過重，將道統、學識跟自身的理念、想法融合在一起。
這是不對的。
荀子也是認可這點的。
但有些說法卻是不對的，就比如說這個非我即敵！
儒家可從未想過要做什麼類似墨家的門派，或者是農家那般堂口。
僅僅只是在齊國建立小聖賢莊，傳授知識罷了。
荀子本人也只是想要將儒家的學識傳播開來，讓世人知曉仁義。
僅此而已！
這跟贏夏所說的那種亂國之人絕對是有區別的，因而荀子並未打算對抗贏夏，甚至沒有打算反抗什麼，只是打算勸說贏夏仁義，跟他講述儒家的道理。
“三日之後...我會告訴公子夏，但凡儒家之人若想入主大秦，我不會阻攔，若不想，往後秦國要滅儒家，我卻會阻止。”荀子搖頭說道。
這就是他態度。
不反對，也不阻止。
但若秦國要滅儒家道統，他卻不得不站出來。
這話也讓扶蘇一怔，他沒想到荀子會是這般態度：“可是...以公子夏的態度、性情，他當真能夠執行仁義？”
他不信！
這不止是贏夏跟他此前的對話。
更多則是贏夏這些時日所做的事情，弒殺趙王，屠殺趙國貴族。
創造出那般近乎兇戾的道兵傀儡，千手觀音。
還有那符咒又是一戰斬殺多少人。
尤其是那兵家之法，更是兇戾無雙，這位公子夏不會放棄一統天下的理念，他會瘋狂的入侵國家，也會屠殺任何阻擋他的人。
荀子看著眼前的扶蘇，微微搖頭。
這位秦國的嫡長子的確是深的儒家理念，亦是有一顆仁心。
只是有些事情卻並非是黑白那麼簡單。
他搖頭不已，也不多評價扶蘇，而是看向張良：“我知你對秦國有敵意，日後你若反秦，我並不會阻止，但是儒家不會反秦！”
張良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他明白荀子所言。
儒家永遠只是學派，而非是墨家、農家那般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