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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北境。
此地乃是趙國常年對抗匈奴、月氏的所在之地。
也是武安君李牧如今所在之地。
軍帳之中。
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
“趙王遷被小人蠱惑，如今暴秦有意攻伐趙國，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
“不看著又如何？那昏君此前可是傳令讓武安君自盡！”
“自盡？他也配！”
“就算如此...那邯鄲不要了？趙國不要了？”
一個個氣勢兇戾的將領在軍帳之中不耐煩的說道。
此前大秦的離間計施展後，趙國便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早在月餘之前，大秦要攻伐趙國的訊息就已經傳開了。
畢竟舉國之戰。
僅僅只是後勤部署就已要花費數月的功夫。
這般大的動靜。
趙國又不是瞎子，自是能夠看出秦國的動靜。
只是因趙王遷受人蠱惑，忌憚武安君李牧，竟是將李牧死死按在邊關，讓其不得出邊關，更是此前傳令問責李牧，問其到底有沒有謀逆之心。
這是要逼李牧自盡的節奏。
也因此，邊關將領盡皆都是人心浮動，甚至有人言率軍打回邯鄲。
清君側！
要知道武安君李牧在趙國的威望可是絲毫不遜色昔日的武安君白起。
白起的威名是鎮壓六國，百戰百勝得來的。
李牧則是鎮守邊關數十年，力挽狂瀾數次拯救趙國而得來的。
其在邊關的名望更是遠超常人。
這般威望之下，要說清君側，還真能做到。
只是李牧卻是一直一言不發，甚至秦國如今已準備大舉進攻趙國，李牧亦是沒有言語，這也讓諸多將領都有些按耐不住。
而就他們爭論的時候。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自軍帳之外響起。
剎那。
此前還桀驁不馴的將領盡皆都一個個表情肅然起來。
只見。
一名略有老態的中年將領緩緩走了進來，但伴隨著他抬起頭，眼眸之中的冷冽就讓所有人為之悚然，更有一股巍峨山嶽般的氣勢浮現。
這般氣勢是那般厚重蒼茫，雄厚浩大。
也讓整個軍帳的氛圍變得肅穆起來。
“大將軍！”
“大將軍！”
所有將領盡皆單膝跪地，擲地有聲的說道。
李牧負手而立，看著眾人，也沒有追究此前的言論，反而語氣平淡的說道：“剛才誰說要清君側。”
寂靜。
面對李牧的威勢無人敢言。
空氣也漸漸變得凝固起來。
良久，方才有一名將領呼吸急促的說道：“大將軍，秦國已聚集大軍，如今即將要攻打我趙國，可那昏君....”
“昏君？”李牧抬眸，面無表情。
這也讓氣氛再度變得沉默起來。
沉默片刻，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大將軍，吾等為國戍邊，浴血奮戰，生死何懼，但邯鄲若是覆滅，吾等親眷又將如何？”
“是啊！”
“大將軍，此事已不是趙王一人的事情，而是我趙國的生死存亡。”
眾人一言一語，也都表明了態度。
“生死存亡？”李牧眼眸泛起一絲兇戾，語氣也變得冷冽起來：“秦國此前攻打我趙國數次，哪一次不是生死存亡？”
“如今不過只是又一次生死存亡罷了。”
“何懼之？”
他言語冷冽，亦是包含濃郁的自信。
那是數次抵擋秦國攻勢，數次力挽狂瀾積攢下來的無雙大勢。
也讓眾人盡皆再度沉默起來。
“此事無需再議，我心中自有對策。”李牧語氣淡然的說道：“爾等整頓兵馬即可，隨時準備征戰。”
此戰勝負根本不在邯鄲。
而是在李牧。
在邊關！
這點李牧深切的知曉。
趙王死，但趙未亡！
只要他李牧一日不死，趙國便不可能亡。
至於說親眷、死傷，卻是在所難免，這也是趙王遷做出錯誤選擇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的，而清君側....又哪裡是那般簡單。
哪怕李牧在軍中威望已是近乎無雙，但他終究是將領，而非君王。
臣子。
又如何能管理君王？
甚至若是李牧真率軍回去清君側，不提勝負如何，反而會導致趙國加速滅亡，只因邯鄲的地理位置根本無法抵擋秦國的大軍，唯有將戰線拉到邊關，方可阻擋秦國的腳步，而後便是合縱連橫。
若是信陵君魏無忌能夠說動魏王，便可令魏國出兵。
再加上楚國的威脅。
秦國便唯有退兵。
那時。
邯鄲雖破城，趙王雖死。
但趙國依舊還在，趙人依舊也是趙人！
這就是李牧的謀算。
....
而在命令將領安分守己之後。
李牧則是在軍帳之中見了一個人——赫然是燕太子丹！
“燕國此次能給什麼支援。”
“墨家、農家又能給什麼支援？”
李牧語氣淡然的說道。
數次的力挽狂瀾，固然讓秦國無法滅趙。
但是趙國的底蘊早在數十年前那次長平之戰就已消耗太多太多，而後再加上連年征伐，歷代趙王盡皆昏庸，也導致趙國的國力已是日落西山。
根本再無昔日的輝煌。
哪怕李牧統軍有方，可如今邊關也只剩下十五萬大軍。
這點軍隊。
根本無法抵擋秦國太久。
糧草、物資也不足以拖太久。
舉國之戰，終究戰的是國力，若非是單純的軍隊勇猛於否。
若單純說抵擋秦國軍隊，李牧有自信，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讓士卒餓著肚子，衣物不足的情況下連年征戰。
而這也是李牧跟燕太子丹合作的緣故。
燕太子丹的身份太過特殊，他本就是燕王之子，又是墨家鉅子六指黑俠的弟子，同時還是農家俠魁的聯絡人，這就導致他一個人，便可代表三方勢力。
“燕國可暗中提供一些糧草，足夠將軍征伐二年有餘。”
“農家亦可提供一些擅長種植之人，墨家則是可提供一些機關。”
燕太子丹低聲說道：“而我背後那位，亦在謀劃刺殺秦王之事。”
刺秦！
這是燕太子丹一直以來都有的想法。
他對於天下局勢看的也是極為清楚，要想阻擋秦國的步伐。
除卻戰場之外。
便唯有刺殺秦王。
只要嬴政身死，大秦便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地步。
至於說最有可能登基的那位嫡長子扶蘇？
燕太子丹從未將其看在眼裡過，那般之人，根本不足為懼。
“刺秦。”李牧沉默。
“我知道了，便這般吧。”
待燕太子丹下去後。
李牧卻是視線看向遠處，那是邯鄲的方向。
“趙王非明君。”
“天命在秦，不在趙。”
微微的嘆息聲響起。
其實早在趙王遷中了離間計的時候，李牧便知曉趙國將亡！
只是...
將軍百戰死，何須馬裹屍！
他李牧又何懼一死！
且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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