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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村的祠堂位於柳河邊,靠近青山腳,依山傍水,風景甚美。
古樸的青灰色磚瓦在夜色下散發冷光,莊重而威嚴地注視著村民,似乎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這是花田第一次來祠堂,也是自她出生以後,村子裡第一次正式開啟祠堂。
踏進祠堂的剎那,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當兩邊燭臺被點起,橙色亮光沖淡一室冷氣,正中央一排排牌位,錯落有致。
那是他們楊柳村的祖祖輩輩,是他們辛勤勞動,才開墾出這片土地。
如今,他們被束之高閣,接受後代的香火供奉,繼續用他們的精神影響後代子孫。
進來的人,排隊上香,一改外頭潑皮無賴模樣,虔誠許多。
當花田抬頭,在角落發現自家爺爺奶奶的牌位,整個人都呆住了。
眼眶逐漸泛紅,不由自主朝爺爺奶奶的牌位走過去。
一塵不染的牌位,無聲述說楊柳村有他們一席之地。這一刻,她似乎看到兩位老人欣慰的笑臉。
“他們在楊柳村落葉生根,那就是楊柳村的人。”拓跋護走到花田身邊,拍拍她肩頭。
撫摸爺爺奶奶牌位,花田輕笑,兩位慈祥的老人,臨走時都在擔心死後的去處,猶如在風中飄揚的枯葉,恐慌不安,不知在何處著落。
“謝謝,爺爺奶奶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哎,改明給你娘立個墳吧,她也應該進來享受香火,總不至於在地下孤苦伶仃無人供奉。”
“我給她立了牌位。”
“可無墳就是無家,還不是孤魂野鬼。”拓跋護說完就轉身,任由花田自己想清楚。
留在原地的花田,呆愣愣地看著爺爺奶奶的牌位。
一直以來,她都憋著一股氣,不願意立墳。恨父母的無情,恨他們拋下自己和弟弟妹妹,恨他們讓自己陷入如此危險境地。
可他們在的時候,也給了他們無微不至地關愛。
“爺爺、奶奶,母親的屍首未找回,我應該給她立墳嗎?”
“塵歸塵土歸土,理當如此。”
一道清涼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一根冒著紅光的香恭敬地插入香爐,細長的香菸冉冉升起。
不用回頭,花田也知道來者是誰,對方帶進來的涼風,讓她瞬間清醒,原來是她著相了。
別過頭看著身側男子,他似乎又長高了些,之前他們還能平視,如今卻要微微抬頭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
李夏微微低頭,含笑注視著瞬間開朗的女孩,柔聲反問:“你認為呢?”
他有危險,她會第一時間趕到,她有麻煩,他豈會缺席。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另一頭,拓跋護端坐太師椅,一臉嚴肅地看著眾人,猛拍桌子,指著頭頂的牌匾,嚴聲喝問:“頭頂的牌匾,寫的什麼?”
進了祠堂的麻子,依舊吊兒郎當,可眼底卻有幾分不自然,站在人群最後頭,靠著門框打盹。
聽到村長問話,下意識回道:“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你們可有做到!自古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今兒,咱們當著列祖列宗的面,說道說道。”
“村長,我們知道錯了。”祝嫂子很光棍,第一個認慫。
上頭不僅有公公的牌位,還有她孃的,讓她如坐針氈。
“哼~既然知錯,那就要有認錯的態度。本村長自上任以來,一直秉持家和萬事興原則,想著以理服人,從未動用村規。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底線。”
“呵呵……村長,俗話說,法不責眾,意思意思得了。”
麻子有恃無恐地掏掏耳朵,他們這個村長,空有名頭罷了,手底下可沒人。
經他提醒,眾人才想起來,這麼多年,就沒見著村長手底下有人,他們怕個錘子哦!
一時間,恐慌的臉逐漸恢復平靜,甚至有人坐在地上捶腿,一副有恃無恐模樣。
一旁的花田皺眉,村長的威嚴竟如此蕩然無存,也是夠悲哀地。
可下一刻,她卻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愕然地看著李夏。
拓拔護怒極反笑,目光森然的看著眾人,抬手輕拍三下。
下一刻,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幫彪形大漢,舉著粗壯的棍子,一臉殺氣地進來。
麻子一個趔趄,被推進祠堂,一肚子的火對上對方殺氣騰騰的眼睛,如洩氣的氣球。
“今兒,我就殺雞儆猴。他們是衙門的劊子手,今兒不辭辛勞來咱們村主持公道,也是你們的福氣。”
拓拔護笑得陰森,一改往日和善模樣。
“村長,你瘋了!”祝嫂子聽到劊子手三個字,嚇得臉色發白,兩股顫顫。
“哼~不如此,難不成看著你們成為吸血爬蟲?”
說著,朝幾個彪形大漢拱手,和煦請求:“勞煩各位小哥,今兒就捉拿麻子,按村規打三十棍。”
看著粗壯的棍子,眾人咽咽口水,憐憫地看一眼麻子,沒有一人求情。
劊子手齜牙笑笑,留一人守著祠堂大門,兩人捉住麻子綁在凳子上,舉起棍子就狠狠打下去。
“啊~”一聲撕心裂肺地痛呼聲,響徹雲霄。
拓拔護悠閒地坐在首位,滿意地看著瑟瑟發抖的村民。
“今兒,就要你們記住,做人要腳踏實地,不是自個的東西,莫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