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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既白倒是爽快,沒有隱瞞。他簡短說道,“思貝服下的是最後一塊。”
“你還是不肯說出鮫人肉怎麼來的嗎?”
自從木青服下過鮫人肉後,她便一直千方百計套既白的話,讓他無意間說出鮫人肉的來歷。
“哎,你問了幾百遍了,”既白搖頭笑著,“我一直說——時間到了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木青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便轉換了話題。
“好吧,你說,那麼一大筆金子,我們拿來做什麼好?”
她的話讓既白微微發笑。
“對於我們這種在世上死不掉的人來說,自然是吃好住好玩好就夠了,剩下的藏在書肆中即可,君不見,書中自有黃金屋嗎?”
“以後有的我們忙了,”木青伸了一個懶腰,“白晝夢有你這個老闆,加上我這個人偶師,那些魑魅魍魎躲都來不及,我相信你的百鬼封印定會收集圓滿。”
既白微微蹙著眉頭,躲避著木青炯炯有神的目光——他還沒有把百鬼的事對木青全盤托出。他認為,這件事只是自己知道便好。
“唔……”
“好了……我還要給那個臭小子喂藥呢,救了他一命,怎麼說也得留下來做個打雜的吧。”
既白摸摸鼻子,木青起身離開了。
彌助醒來的時候被眼前的人臉嚇了一跳。
“喂,你幹嘛靠我靠的這麼近!”
思貝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別大叫,吵死了。還不是看到你的眼皮子在動,想著你應該是醒了,便來瞧瞧。”
彌助抹了額頭一把汗,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白晝夢的另一間小屋中。此刻天方出現魚肚白,約摸天才亮。
“你還好吧。”
“沒事——我沒有被姑獲鳥吃掉?”
思貝癟了癟嘴。
“你希望被吃掉?”
“不,當然不是,”彌助趕緊擺擺手,“我是說,當時我明明看到姑獲鳥向我撲來,但是現在我卻……”
“是白晝夢救了你咯,”思貝眨眨眼,“所以你平安無事。恭喜了。”
彌助有些迷糊,伸出手看看自己,完好無損。
“對了,你……我記得你不是……那個誰……”
思貝尷尬搔搔頭。
“額,這個……怎麼說呢……我承認……之前我搞錯了,事實上,白晝夢蠻厲害的……我被他們救下了。”
他尷尬聳聳肩,一邊示意自己並不想繼續說下去。彌助只得作罷。
“孩子救下了嗎?”
彌助記得姑獲鳥化作女人的時候,懷中有一個真正的人類嬰孩。
“當然,完璧歸趙。白晝夢也因此賺了一筆金子。”
“你不後悔?”
“後悔什麼?”
“你沒有得到金子啊。”
“額,這個怎麼說呢……事實上,金子也相當於我得到了。”
思貝悄悄翻了個白眼,語氣稍微帶著嘲諷的意味。
彌助品味著思貝的這句含含糊糊的話,一時半會沒有明白過來。
思貝見彌助已無大礙,起身收拾了一下房間有些雜亂的擺設。一邊將一束新鮮的燕尾花擺在顯眼的地方,房間頓時看著鮮豔不少。
“你休息好了後就回洛陽吧,你叔叔他們應該一直在等你。畢竟你睡了幾天。”
彌助拍拍腦袋,發現自己儼然忘記了來洛陽的目的。
“對啊,我還有事要辦。姑獲鳥的事情讓我幾乎一忘皆空了。”
彌助跳下床,拿起放在一旁自己的行李。臨走的時候,看著思貝,有些不確定的搖搖頭。
“你不走嗎?”
思貝瞪了彌助一眼,有些無可奈何。
“他當然不走了,他現在也是屬於白晝夢的人了。”
木青推開門,歡快地說。她看上去氣色不錯,整個人煥然一新,頭上別了一支的雪青色的髮簪,看這樣子,金子到手後,她去換了身裝備。
彌助大為驚訝,看著思貝有些羞紅的臉。
“木青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木青笑嘻嘻點點頭:“當然。這可是思貝主動提出的。”她看著思貝略微發燙的臉頰,補充了一句:“思貝對於白晝夢來說,也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你說對嗎?”
思貝恨不得拿本書扣在木青的頭上。
“唔……算是吧……”
彌助大概有些瞭解了。
原來思貝說的金子也算是自己得到了,是這麼個意思。
彌助嘟囔道:“難怪他說自己相當於得到金子了……”
思貝氣鼓鼓走開了。
木青親切看著彌助。
“彌助先生,你休息好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彌助搖搖頭。
“謝謝你們。”
“哪有,應該我們和你說謝謝的。”
木青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從取出一個木盒子,開啟,在鋪著白色絨毛背景之上,放著一塊紅色的短紗巾。
“彌助先生,這是你的東西,還請收好。”
彌助接過,遲疑點點頭。將摺疊好的紗巾收進自己的口袋中。
“我還有事,這幾天多謝白晝夢的照顧了。”
木青溫柔道:“好的,我送送你吧。以後有空的話,記得來白晝夢做客。”
做客?看書嗎?
彌助內心議論著,不過最後決定還是不把自己想的說出來。
他點點頭,再次和思貝道別後(後者扭著腦袋似乎不願意和他再說一句話了),就和木青一道出去了。
屋外還沒有透亮,清晨的洛陽城郊外有些淡淡的露水味,和泥土的氣息混雜在一起,讓人有些舒坦。遠處的城牆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大多數的生靈還在睡夢之中。
“怎麼了?彌助先生,你該不會還想著要去天帝廟拜拜吧。”
彌助回頭看看背後籠罩在濃霧中的楓山,感覺之前的經歷宛若夢境。
“木青姑娘……我還是覺得不敢相信,”他說,“沒想到……這世間真有妖物。”
木青微笑著。
“當然,不過人們在遇到真正的妖物之前,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
“為什麼?”
“因為人們只會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
彌助搔搔頭,木青這繞口令般的回答自己也不甚明白。姑獲鳥的模樣已經逐漸開始在腦海中褪去,自己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真正遭遇過這樣離奇的事件。
木青淡淡地說。
“對了,彌助先生,你侄兒的母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
彌助回憶了一下。
“她嗎?我叫她大嫂子。”
“現在她還好嗎?”
“去世了。懷孕的時候好像知道自己身體不太好,提前就在準備自己孩子的衣物。爾後,便於我侄兒滿月的時候去世了……她生前是一位很溫柔很善良的人。我們家族的長輩都很喜歡她。只可惜她享福不夠,早早去了……是一件悲傷的事……我們很少再提及了……”
“原來是這樣……”
“對了……那條紗巾,是我大嫂子給自己孩子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是她親手縫製的。布料極好,因為當初縫製的時候被針刺到了,所以上面有斑點,可是怎麼也都洗不掉。大哥覺得有些髒,便將那部分裁剪下來了。我覺得布料極好,當做旅途包裹東西之物來用也不錯,就自己拿來了。”
木青恍然大悟,原來之前既白所說姑獲鳥看到紗巾就停下了是這個緣故。
“看來,真的是一位好母親呢……”
“對……只不過可惜了……孩子那麼小……”
話語漸漸淡了下去,木青和彌助向遠處走去,消失在清晨的迷霧中。
身後,楓林中響起一聲鳥鳴,悠長而綿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