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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東北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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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純給班主任去電話,詢問錄取通知書的情況,陸陸續續地已經有同學收到通知書了,武漢大學、華中科技大學的都有,但因為所報專業不同,根據分數也不能完全判斷。顏老師分析著若純的情況,認為華科大的可能性最大,要若純耐心等待。

到了7月下旬,若純和雲霞在武漢已經興味索然了,本來計劃還要順江而下去上海,但因為錄取通知書遲遲沒有訊息,他們決定坐車返回學校。

大巴車一路停停走走,在晚上6:00多鍾,若純和雲霞到了校門口。一見到若純,門衛大爺便喊道:若純,你這麼長時間去哪裡了?你的通知書下來了~

若純忙問是哪個學校?門衛大爺也說不清楚,只說是東北某個大學,很好的一所大學,重點大學。

若純懵了,我沒有報東北的大學啊?大爺搞錯了吧~

大爺急切地帶若純去看張貼的喜報,學校的高考喜報已經出來,今年高考成績喜人:北大3人,清華1人~~若純看到自己的名字,東北大學。東北大學?在東北哪座城市?

若純既興奮又失落,華科大去不成了,去東北,好遙遠的地方啊?

而云霞卻很開心,祝賀若純,她知道東北大學,她有同學的哥哥在那裡讀書,據說是張學良創辦的,在遼寧瀋陽,是著名的國家重點大學。看見若純站在榜單前有些失落,雲霞過去牽住手,說東北大學比華科大還要有名呢?若純哥哥,你一個南方人去北方讀書鍛鍊一下,也是很好的機會~

若純仔細看了看榜單,還有一位男同學也是東北大學,那位同學不是一個班的,父親是縣城的一位領導,同學沉默寡言,一副誠懇勤勉的樣子,看來家教甚嚴,極為純樸。這樣會有一個夥伴,若純想到這裡,心情明朗起來,那些未知的愁緒漸漸雲開霧散了。

若純去校門口小賣部買了兩包煙給門衛大爺送過去,門衛大爺為若純高興,說東北好,雷鋒就是湖南人招工去東北的嘛,周恩來總理也是年輕的時候先去東北再去天津南開的,門衛大爺平時愛看書,懂得可真不少~看見雲霞和若純親親熱熱的樣子,便笑眯眯地、一個勁地誇獎雲霞漂亮懂事。

這樣總是一顆石頭落地了。若純輕鬆起來,天已經晚了,明天來找班主任取通知書吧~

一天之中,希望和失落,失落又充滿希望,讓若純有些疲憊,雲霞也興奮得步履蹣跚起來,要若純揹著走一段。

雲霞小時候個子高。初中時,雲霞高出若純半個頭,那時雲霞像小姐姐愛護自己若純,從兩個人的身高形象氣質來說,倒也名副其實。只是到了高中,若純卻像雨後春筍般磳磳地從人群中冒出尖來,身高一米八零,說話聲音也變得深沉,低音十足。雲霞這個時候就像個小妹妹了,只是性格還是風風火火、聰明能幹,只有單獨和若純兩個人的時候,雲霞才有女孩子溫柔脆弱的一面。

若純有時候想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叫作“命運”,像個深淵深不可測,若純沒有想到要去東北,更不知道東北大學,他想在武漢讀書,不離開雲霞,想家的時候,一天之內就可以回來,可是現在,他要遠去東北了,據說那裡冬天時冰天雪地、天寒地凍,他一個人去嗎?雲霞會和他一起在東北嗎?四年時光,是他一個人苦海泅渡嗎?四年之後,親人們都還好嗎?他想起那首歌,齊秦:《埡口》

我愛去兩峰之會

因為那裡的風最大

我不愛說話

因為我來自埡口

兩峰交匯的埡口

是風的故鄉

每當月落在大地

我獨坐靜聽風吼

他們說我原是一匹狼

曾在不安的歲月中迷失

唱一首歌叫做生命

卻不知生命為何

那裡是

那裡是風的故鄉~

我是一隻狼嗎?我會變成一隻狼嗎?在雲霞面前,我就是一隻小綿羊。沒有了雲霞,我會真的孤獨,變成一隻孤獨的狼~

他們回到出租屋,這個晚上若純輾轉難眠,雲霞主動去撩撥他也提不起精神,以前只要雲霞用頭髮輕輕掃過若純的胸口,若純就會興致大發,抱住雲霞一陣親吻、親熱。

現在若純想著大學四年,感覺未來已經偏離了設想,出離了預想的軌道,他擁抱著雲霞,用食指輕按著雲霞的鼻子,撫摸著雲霞的秀髮問:我們一起去東北好嗎?

雲霞答應和若純一起去東北,送若純上學,順便看看~只是東北確實和長江邊的城市差異很大,雲霞在那邊怎麼生活呢?這是個現實的問題。那個夜晚,他們有些傷感,那個時候考上大學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若純的村裡,方圓十里,只有寥寥可數的幾位大學生,湖口在華東師範大學的耀成,新場在湖北中醫學院的聖平等~工農兵大學生也有幾位,卻是一躍出農門,轉臉不認人~這是村裡人的評價,其實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在城市生活也不容易,若純後來給在武漢測繪大學後勤處的那位工農兵大學生寫過信,回信其實也蠻實在的,對他這個晚輩,算是盡心指點。

而若純其實就是覺得傷感,有些沒有來由的惆悵,心裡空空的,只有緊緊地擁抱住雲霞,聽著雲霞心跳的聲音才能漸漸入睡。

接下來就是一些應酬的場面了。若純買了幾條煙去見班主任,取了通知書。在班主任看來,東北大學顯然比華中科技大學更好,是名校,雖說有點遠,但年輕人要“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祝福若純前程遠大,學校以這一屆同學為榮,更祝願同學們學業事業有成,多回母校看看。

雲霞退了出租屋,帶著行李書本回村,剛到村口,就有人喊若純,恭喜他考上大學,說若純的祖墳風水好。因為有在縣城讀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若純考上大學的訊息前幾天就已經傳遍村裡了,大家都等著他回來恭賀呢~

若純把書本放在雲霞家,只帶著行李拿著通知書回家了,雲霞並不一起過去,說過兩天像其他人一樣過去恭賀較好,兩人依依不捨。

若純回家後,家裡等滿了人,吵嚷著要看通知書,若純拿給大家傳觀一遍,都欣羨不已,又說這是老周家的福氣、祖墳風水好,上次上墳時竟然看見一條紅黑相間的大蛇,要變化成龍的~有說若純爸爸媽媽有文化、教子有方,現在出了狀元,就是光宗耀祖了等等~話鋒一轉,有提起東北那個地方滴水成冰、冬天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尿尿都會凍成冰柱~若純一一聽著,只是笑笑,他知道鄉親們沒有去過東北,擔心若純過去不適應也是關心~“老六的哥哥以前不就在東北當兵嗎?在什麼遼寧海城?”,一位本家長輩說,“回來講東北才是好地方呢~人參、海鮮、還有梅花鹿~”。

在眾人的奉勸中,爸爸媽媽商量著還是要辦一下酒席,宴請一下村裡親戚朋友,這是習俗,感謝之意,也給村裡後輩一種激勵。看了通知書上報到時間,於是就確定在8月15日村祠堂廣場舉辦宴請,請本家嬸嬸、嫂子們來幫忙後廚,爸爸開始買酒買菸準備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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